第一百四十七章 假面的介入与未竟的对决
断壁残垣在灵压冲击下簌簌作响,碎石与烟尘在两人之间弥漫成一道混沌的屏障。空气中弥漫着灵压碰撞后残留的灼热气息,混杂着尘土与淡淡的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细小的刀片。一护的黑色风衣被狂暴的气流掀动,衣摆猎猎作响,如同即将展翅的夜枭。他紧握斩月的手因过度发力而指节泛白,暴起的青筋沿着小臂蜿蜒,仿佛在诉说着维持虚化状态的巨大消耗。
面具上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那道从额角贯穿至下颌的缝隙里,已能瞥见他冰蓝色的瞳孔——那瞳孔里不再是往日的坚定,而是蒙上了一层虚化即将褪尽的焦灼。每一次心跳都在耳边轰鸣,灵压如同退潮般从四肢百骸流失,身体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同时切割着神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支撑着自己超越死神界限的力量正在瓦解,就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在风中摇摇欲坠。
葛力姆乔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纯粹的猎杀快感。他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肌肉线条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的碎石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花。那是方才被黑色月牙天冲擦过的痕迹,虽不致命,却足够让他感受到疼痛——而疼痛,向来是点燃他好胜心的最好燃料。此刻那双灰绿色的眸子亮得惊人,像暗夜里蓄势待发的狼眼,死死盯着一护面具上不断扩大的裂痕,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心布置的猎物走向终结。
“快撑不住了吗,死神?”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音未落,响转带起的残影已在原地拉出几道模糊的弧线,利爪撕裂空气的锐响刺得人耳膜发疼,“你那副鬼样子,到底能维持多久?”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一护最脆弱的地方。他想反驳,想嘶吼着说自己还能再战,但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就在这时,“咔嚓”一声脆响,如同瓷器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里格外清晰——一护的面具彻底崩碎了。
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骤然凋零的黑蝶,在空中划过短暂的弧线后,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虚化的灵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溃散在空气中,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就在这一刹那,葛力姆乔的利爪已至眼前,带着撕裂灵魂的劲风,灰绿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得逞的快意。
“呃啊——!”
一护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狠狠掼在断墙上,砖石迸裂的声音与骨骼撞击的闷响混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像一朵在黑色布料上绽放的绝望之花。斩月脱手落在脚边,刀身因灵压紊乱而发出“嗡——”的长鸣,仿佛在为自己的主人悲鸣。
视野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像被打上了一层毛玻璃,葛力姆乔的身影在晃动中显得愈发狰狞。但一护仍能看清他步步逼近的姿态,那家伙的爪子上还沾着自己的血,每走一步,地面都会留下一个带着血痕的爪印。葛力姆乔的眼神里满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仿佛在说“看你还怎么逃”。
“结束了。”葛力姆乔抬起利爪,暗紫色的灵压在指尖凝聚,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能量球,周围的空气都因这股力量而扭曲,“你那股奇怪的力量消失后,也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
能量球的光芒越来越亮,暗紫色的灵压带着毁灭的气息,让一护几乎喘不过气。他想挣扎着站起来,想握住身边的斩月,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稍微一动,骨头缝里就传来钻心的疼。意识在模糊的边缘徘徊,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慵懒却带着压迫感的声音插了进来,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紧绷的弓弦:“哎呀呀,欺负小朋友可不好哦。”
金色的直发在风里扬起柔和的弧度,发梢随着气流轻轻颤动,像一束被阳光镀过的丝线。平子真子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之间,仿佛他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没人注意到。他戴着白底黑纹的假面,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巴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嘴角。左手按着刀柄,右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歪着头打量葛力姆乔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有趣的玩物,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那束金发垂在肩头,随着他歪头的动作滑向一侧,在灰暗的废墟背景里格外醒目,仿佛是这片绝望之地唯一的亮色。
葛力姆乔的瞳孔骤然收缩,灰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被打断的暴怒,随即是对陌生灵压的警惕。他盯着那张突兀出现的假面,利爪在身侧微微绷紧:“戴着这种鬼东西的家伙……你是谁?”
“谁?”平子轻嗤一声,金色的直发在风里晃了晃,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不过是个看不惯有人趁人之危的过客罢了。”他指尖在刀柄上敲了敲,假面下的目光扫过葛力姆乔渗血的伤口,“不过既然碰到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你看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对手。”
葛力姆乔的眉峰狠狠蹙起,陌生死神身上那股混杂着虚与死神的灵压让他本能地厌恶,却又透着不容小觑的压迫感。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沫,灰绿色的眸子重新燃起战意:“不管你是谁,敢挡我的路,就别想活着离开。”
“口气倒是不小。”平子歪了歪头,金色的发丝滑过假面边缘,“那就来试试?”
话音未落,平子的身影突然虚化,像融入水中的墨滴,金色的直发在虚化的残影中拉出一道流畅的光带。下一秒他已出现在葛力姆乔身后,斩魄刀带着纵横交错的刀气劈下,那些刀气如同细密的蛛网,封锁了所有闪避的角度,空气被切割得发出“嘶嘶”的声响。他的金发随着动作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发梢带起的气流甚至扰动了周围漂浮的烟尘。
葛力姆乔反应极快,几乎在刀气抵达的瞬间,身体猛地向左侧倾斜,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但刀气劈在地面上,瞬间犁出数道深沟,碎石飞溅,气浪将他掀飞出去。他在空中一个翻滚,勉强稳住身形,落在一堆残破的钢筋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还没等他喘口气,平子的响转已如鬼魅般缠了上来。时而在左,时而在右,金色的直发在残影中划出一道道模糊的光痕,如同流星掠过夜空。假面下的笑声带着嘲弄,像针一样扎在葛力姆乔的心上。刀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葛力姆乔的所有退路封死,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压迫感,让他只能疲于应对,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平子移动时,金发总会先一步扬起,仿佛是他动作的预兆,却又总在对方试图捕捉轨迹时,随着下一次响转出现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可恶!”葛力姆乔怒吼着,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爆炸。他最讨厌这种被戏耍的感觉,仿佛自己不是十刃,而是个任人摆布的小丑。怒吼间,他猛地挥出一道虚闪,暗紫色的能量束带着破空之声射向平子,空气都被这股力量灼烧得扭曲起来。
却见平子脚尖在一块碎石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一片羽毛般向右侧飘出,金色的直发随之一甩,恰好避开了虚闪的轨迹。那道虚闪擦着他的衣角飞过,“轰”的一声轰塌了远处半堵墙。砖石飞溅,烟尘弥漫,露出后面灰蒙蒙的天空。而平子的金发上只沾了少许灰尘,在散落的碎石雨中依旧保持着柔和的光泽。
“反应太慢啦。”平子的声音突然在他头顶响起,带着戏谑的笑意。葛力姆乔猛地抬头,只见平子悬浮在半空中,金色的直发垂落肩头,被上升的气流吹得微微上扬,像一株在风中舒展的金色植物。暗红色的虚闪在他掌心凝聚,那虚闪比葛力姆乔的虚闪更凝练,颜色也更深沉,像一颗浓缩的暗星,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尝尝这个?”
话音未落,那道暗红色的虚闪已轰然砸下,速度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葛力姆乔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已将他吞噬。“轰——!”巨大的爆炸声在废墟中回荡,烟尘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弹坑,周围的碎石被震得四处飞溅,连远处的一护都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平子在空中稳住身形,金色的直发上落了些细小的尘埃,他抬手随意地拂了拂,那些尘埃便随着他的动作飘落,仿佛从未沾染过。
碎石滚落的声音持续了片刻,像一场小型的山体滑坡。待烟尘稍散,只见葛力姆乔半跪在地,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喘息。他的黑色外套被虚闪的能量烧得残破不堪,嘴角不断溢出黑血,滴落在脚下的碎石上,晕开一圈圈深色的痕迹。左臂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涌得更凶了,几乎染红了整个小臂。
“还没完……”葛力姆乔挣扎着想要站起,利爪深深抠进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碎石在他的爪下被碾成粉末。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灰绿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平子,像一头受伤却仍在挣扎的野兽。
“已经完了哦。”平子收起斩魄刀,双手插在裤袋里,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金色的直发垂在背后,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发梢扫过假面的边缘,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侧过头,看向远处的天际,金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眼神里多了一丝凝重。
一道颀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里,仿佛是从阴影中直接走出来的。黑色的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衣摆翻飞间,能瞥见袖口处一道新鲜的裂口,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暗紫色血渍——那绝非葛力姆乔的血。他苍白的手轻轻按在葛力姆乔的肩上,指腹处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刚与锐器交锋过,那只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是乌尔奇奥拉。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看向葛力姆乔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喉结微动时,能看到脖颈处有一道极淡的红痕,像是被灵压擦过的痕迹:“回去吧,葛力姆乔。你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葛力姆乔猛地抬头,眼里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因愤怒和伤势而嘶哑:“乌尔奇奥拉!你让开!我还能……”
“这是命令。”乌尔奇奥拉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葛力姆乔的心上。说话时,他微微侧过脸,阳光恰好照在他耳后的皮肤上,那里有一块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他瞥了一眼墙边挣扎着站起的一护,那目光短暂而锐利,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又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他又看了看平子,视线在对方的假面与金发间稍作停留,左手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指节泛白——那只手的虎口处,还残留着灵力碰撞后的灼热感。最后,他将目光重新落回葛力姆乔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再闹下去,只会给蓝染大人添麻烦。”
葛力姆乔的身体僵住了,“蓝染大人”这四个字像一道魔咒,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怒火。他死死咬着牙,牙槽里渗出血丝,最终,不甘地闭上了眼睛,紧握的利爪也缓缓松开。
乌尔奇奥拉扶着葛力姆乔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地面,露出靴底沾着的暗红色泥土——那是与这片废墟截然不同的土质,像是从更远的战场带来的痕迹。临走前,他又看了一护一眼,那目光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平静得令人脊背发凉,仿佛在说“你还不够资格”,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扫过自己手腕上一道细如发丝的伤口。
平子没有阻止,只是抬手理了理额前的金色直发,指腹穿过发丝时,指尖若有若无地顿了顿——他分明捕捉到乌尔奇奥拉风衣下一闪而过的灵压波动,那波动里混杂着新鲜的战斗余韵,像是刚经历过一场速战速决的交锋。他看着两人的身影化作两道黑影消失在天际,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金色的睫毛在假面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转过身,走到一护身边,抬起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腿,像是在踢一块路边的石头:“喂,小鬼,还活着吗?”说话时,他肩头的金发滑落到臂弯,随着动作轻轻扫过衣袖,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金色痕迹。
一护靠在断墙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闻言,他咳出一口血沫,血沫溅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格外刺眼。但他还是倔强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里虽然布满了血丝,却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死不了……”
阳光穿过云层照下来,在满地的狼藉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照亮了平子那头金色的直发,让发丝边缘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远处的城市依旧喧嚣,汽车的鸣笛声、行人的交谈声隐约传来,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从未发生过,仿佛这片废墟只是被遗忘在城市角落的一道疤痕。
平子看着一护苍白却依旧带着韧劲的脸,突然笑了笑,假面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金色的直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向一护,像是在无声地打量:“真是个麻烦的小鬼啊。”
一护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握紧了身边的斩月。刀柄的触感熟悉而温暖,仿佛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即使浑身是伤,即使灵力耗尽,他眼神里的光芒,也未曾熄灭。那光芒里有不甘,有倔强,更有对守护的执着,像一颗埋在灰烬里的火种,只待一阵风来,便能重新燃起熊熊烈火。
废墟上的风还在吹,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破碎的衣角,也吹动了平子的金色直发。发丝在空中轻轻舞动,与周围的破败景象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在预示着某种新的开始。平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个靠在墙上的少年,金色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属于这个少年的战斗,还有很长很长。而他们这些戴着假面的人,或许也将在不久的将来,再次卷入这场席卷三界的风暴之中。
远处的天空,一只飞鸟掠过,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废墟里,少年紧握刀柄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在积蓄着下一次站起来的力量。平子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随即又移向远方,金色的直发在阳光下泛着坚定的光泽,像在无声地宣告着,属于他们的战场,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