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冥也不问原因,直接招呼大伙往外走。
陈家这两个人开始时还有些疑惑。
哪儿跟哪儿啊就让他们出去,这人到底干嘛地啊?
他们看了眼祝平安,并不认为这位长相清秀的男人能做什么。
陈杰拉了身旁的人一下:
“三叔,咱们出去吗?”
对方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点了头。
虽然对此不甚理解。
但因着也没什么别的办法,陈家两人最后一商量,还是将信将疑地跟着钟冥一起走了出去。
这样的深夜里,外面的空气都是凉的。
陈杰只觉得从鼻子到肺都冷得发酸,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泛着白烟。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几人就开始不自觉地跺起了脚来。
就在陈杰受不了这深夜的冷气而准备开口说话时。
他们面前的门再次被打开,祝平安站在门内对着几人招手:
“已经没事了,都进来吧。”
陈杰到底年轻,在外面冻了一会儿,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进门后,他原本是想发两句牢骚的。
结果在看到屋里的情况后,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只见方才还疯疯癫癫的陈母,此时已经安静了下来,正好好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
虽然眼中带着些许的迷茫和恐惧,但状态已经与方才大相径庭。
要不是她额间渗出的嫣红提醒着,陈杰恐怕都要以为,方才那荒唐的情景根本就没发生过。
钟冥走到祝平安身边,低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
祝平安从一旁抽出一张湿纸巾,仔细地擦着双手:
“师哥,这位大娘就是吓着了。”
“小问题,我帮着给叫了下,再缓缓就好了。”
“只是她这身上的外伤我没办法,肯定还是要去医院的。”
至于是被什么吓到的,这个祝平安就没有再说了。
祝平安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平常,仿佛不过就是在说今天晚上吃过了什么。
钟冥倒也早就习惯了,接过祝平安递过来的纸巾,顺手就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筒里。
两人的表现太过云淡风轻。
但屋里的其他人看向祝平安的眼神,已经与方才不同,全都带上了些许的敬畏。
会叫魂的人,他们也只从家里老人的口中听说过。
像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实在少见,大家这样的表现也很是正常。
一时间,白事店的氛围说不上来的微妙。
好在这个时候,闪着顶灯的救护车也刚好到了。
医护人员看到满头鲜血的陈母,当时也是一惊。
白事店、丧事、半夜、老人,这几个要点串在一起,让身经百战的医务人员都在门外犹豫了片刻。
嗯,还真有点瘆人。
尤其是当他们听说,陈母这伤竟是自己给儿子磕头磕出来的后,一个个的表情更是十分精彩。
不过他们到底是专业的,很快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记录情况并简单处理了伤口后,便准备将人拉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家属谁跟着一起去?”
“我和你们一块吧。”
陈建业站了出来,却到底有点不放心陈杰:
“小杰,你一个人在这里行不行?”
陈杰看了眼站在那里的祝平安,心里倒是挺踏实的:
“三叔,我一个人在这边就行,麻烦您送我奶奶去趟医院。”
“我这边您就不用管了,刚才那位姓冯的大哥说了,他今天整夜都会在的。”
“三叔您放心吧,我已经是大人了,我没事的。”
听了陈杰的话,陈建业很是欣慰地轻拍陈杰的肩膀。
他转头看了眼灵堂里躺在棺椁里的陈强军。
‘大哥啊,你有个好儿子,你就安心吧。’
随着救护车的离开,灵堂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钟冥眼看着这边也没什么事了,跟冯德嘱咐了几句后,便跟祝平安从后面的小门离开了。
往办公室走的时候,钟冥不经意的往外面看了一眼。
好巧不巧地,就看到那边晃过两道黑影。
此地的阴差孙敬贤,带着陈强军的魂魄一闪而过,随后便消失在了那里。
其实在灵堂的时候,钟冥就在心里有了猜想。
这陈强军想来因着白天的事对自己母亲有了怨气。
所以他应该是借着这怨气,去给自己的亲生母亲托了个梦。
至于这梦是怎么托的,钟冥就无法知晓了。
但想来肯定是带点吓人的,不然也不至于把陈母给吓成那个样子。
不管过程如何。
想来等那陈强军的母亲好了后,肯定也不会再去找自己儿媳的麻烦了。
第二天,钟冥起了个大早。
没办法,这沙发实在不怎么好睡,到底是没有家里的床舒服。
和他情况差不多,祝平安和李冒也前后脚地坐起了身。
李冒伸了个懒腰,顺手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嘟囔道:
“昨晚上做了一整晚的梦,睡得一点都不踏实。”
一旁的钟冥听了,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这位李大老板昨天的呼噜声震天响,都快把房顶掀翻了。
李冒睡得好不好钟冥不知道。
但因为这呼噜,自己可是正经的一夜没睡安稳。
祝平安比钟冥好点。
他新买的耳机帮了大忙,全降噪的就是好啊。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住宿舍的感觉了,其实还挺新鲜的。”
祝平安将耳机放进耳机盒里,起身便收拾起了昨天用过的被子。
办公室的一排柜子中,有一个就是放他跟钟冥的个人用品的。
虽然看着不大好看,但寿衣厂实在是难有访客,他们自己也就随意了一点。
将昨晚用过的被褥放进了柜子里。
祝平安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蛇皮袋,递到了李冒的手边:
“你昨天用过的被子就带走吧,反正也是新的。”
李冒想了想却没有接过袋子:
“嘿,还是放你们这里吧。”
“我那厂办公室可没留休息的地方,下次我万一有事还住你们这里,我看你们这里就挺好。”
钟冥看着李冒:
“我说李大老板,咱们这里是寿衣厂,前面还有个白事店,你是怎么看出我们这里好的。”
李冒一脸的诚恳:
“就冲着这里的老板是祝大师和您两个人,那这里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