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就在余小天冲入祭坛中心那苍白火焰的刹那,他感觉仿佛撞破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周遭的景象瞬间天旋地转。狂暴的热浪、刺骨的阴寒、衰败的死寂、以及微弱的生机……种种矛盾而极端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他撕碎、同化。
余小天闷哼一声,不敢有丝毫怠慢,早已运转到极致的《混元先天经》轰然爆发,混沌元婴在丹田内绽放出朦胧清光,一股包容万物、调和阴阳的混沌之力透体而出,化作一道坚韧的光罩,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光罩之外,是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象。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岩浆火海,而是一片无边无际、色彩斑斓的虚空。无数道流光如同拥有生命的丝带,在虚空中穿梭、碰撞、纠缠。这些流光,大部分呈现出炽热明亮的红色、橙色、金色,代表着活跃而纯粹的火行法则之力,它们本该是此地的主宰,充满了爆裂与创造的气息。
然而,此刻这些明亮的流光却被一道道如同跗骨之蛆的苍白气流所缠绕、侵蚀。那苍白气流,正是“蚀灵幽火”的力量显化!它们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咬住火行流光,不断汲取其本源,所过之处,明亮的流光迅速变得暗澹、枯萎,最终崩散成点点苍白的灰尽,融入虚空,使得这片空间的衰败气息又浓郁了一分。
虚空中,还不时传来低沉的哀鸣,那是火行源核本能的痛苦呻吟。以及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呓语,充满了诱惑与毁灭,试图动摇闯入者的心神,那无疑是蚀灵幽火的意识残留。
“好诡异的侵蚀之力!”余小天面色凝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即便有混沌之力护体,那股苍白气流散发的衰败气息依旧在缓慢地渗透,试图侵蚀他的护体光罩,甚至影响他体内的法力与生机。若非他根基稳固,法力兼具混沌与青木生机特性,恐怕一进来就会吃个大亏。
他尝试着将神念探出,却发现此地法则混乱,神念如同陷入泥沼,只能感知到周身数十丈的范围,再远就一片模湖,而且神念本身也在被那股衰败气息缓慢侵蚀。
“不能久留,必须尽快找到蚀灵幽火的根源,或者与源核的核心意识取得联系。”余小天心中暗道。根据焚烬大长老提供的有限信息,源核内部并非一片死寂,而是存在某种懵懂的“界灵”或者说核心意识,只是如今很可能被蚀灵幽火压制甚至污染了。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在这混乱的虚空中,方向感极其模湖,只能凭借对能量流动的细微感知。那些被侵蚀得最严重、苍白气流最浓郁的区域,很可能就是蚀灵幽火力量汇聚之地,也可能是其根源所在。
余小天选定了一个苍白气息格外浓烈的方位,小心翼翼地向前飞去。他不敢施展太快的身法,以免引起此地混乱能量的剧烈反应。
飞行途中,他亲眼目睹了一道格外粗壮、如同火龙般的金色流光,被数十道苍白气流死死缠住。金色火龙奋力挣扎,喷吐出焚尽万物的真火,却无法彻底烧毁那些苍白气流,反而自身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澹下去,最终发出一声悲怆的龙吟,庞大的身躯寸寸断裂,化为苍白的灰尽。
那是精纯火行法则的哀歌!
余小天心中凛然,这蚀灵幽火的难缠程度,远超预估。它不仅侵蚀能量,更似乎在侵蚀“法则”本身!
就在这时,前方虚空突然剧烈波动,一道被侵蚀了大半、呈现出灰白之色的火焰巨掌凭空凝聚,带着凋零与死寂的气息,朝着余小天狠狠拍来!掌风所过之处,连那些混乱的流光都纷纷避退,仿佛惧怕被其污染。
“被控制的源核之力?还是幽火幻化的攻击?”余小天眼神一凝,不敢硬接,身形一晃,施展出得自某处遗迹的“星微步”,化作点点星光散开,于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这一掌。
那灰白火焰巨掌拍在空处,荡漾开一圈苍白的涟漪,虚空都仿佛被“抹去”了一小块,留下短暂的虚无。
余小天刚刚显出身形,侧后方又有一道苍白的火焰长矛激射而至,角度刁钻,速度奇快!
“没完没了!”余小天眉头一皱,知道一味躲避不是办法。他心念一动,丹田内混沌元婴小手掐诀,一股精纯的水蓝色光华自他掌心涌出——正是他之前炼化吸收的一缕“玄冥真水”之力!
“玄冥真水,御!”
水蓝色光华瞬间化作一面流转不息的透明水盾,挡在身前。水火相克,那苍白火焰长矛撞在水盾之上,发出“嗤嗤”的剧烈声响,大量苍白雾气蒸腾而起。水盾剧烈波动,颜色也暗澹了几分,但终究是挡下了这一击。
然而,那蒸腾起的苍白雾气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有生命般,试图绕过水盾,继续侵蚀余小天。
“果然麻烦!”余小天并指如剑,一点混沌清光在指尖凝聚,随即化作一道细微却无比凝练的剑气射出!
“破!”
混沌剑气斩入苍白雾气之中,那雾气顿时剧烈翻滚,其中的衰败法则与混沌法则相互湮灭,最终双双消散于无形。
“混沌之力果然能克制它,但消耗不小,而且此地道则混乱,补充困难。”余小天心中迅速判断着形势。这才刚进来不久,就遭遇了如此攻击,越往深处,恐怕越是危险。
他不再停留,继续朝着选定的方向前进。一路上,各种被幽火操控或幻化的攻击层出不穷,火焰巨兽、凋零之网、寂灭风暴……余小天或躲或挡,或用水行之力周旋,或用混沌之力强行破开,虽然暂时无碍,但法力的消耗却是实打实的。
也不知飞行了多久,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那无尽的流光虚空渐渐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诡异的地域。
那是一片浩瀚的、由无数苍白火焰组成的“海洋”。只是这“海洋”寂静无声,海面上漂浮着大量暗澹、破碎的火焰结晶,如同死鱼的浮漂。海洋的中心,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由苍白火焰凝聚而成的“岛屿”,岛屿上空,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散发出浓郁衰败与毁灭气息的……苍白“心脏”!
那“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有一股强大的苍白波纹扩散开来,席卷整个“火源初境”,加剧着对火行流光的侵蚀。同时,余小天能感觉到,四面八方仍有丝丝缕缕的苍白气流,如同百川归海般,朝着那颗“心脏”汇聚而去!
“那里……就是蚀灵幽火的根源所在吗?”余小天停在苍白火海的边缘,感受着那令人心季的毁灭波动,脸色变得无比严肃。他能感觉到,源核残存的微弱意识,似乎就被镇压在那“心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