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停车场终于安静下来。
秦雨站在最后一辆车旁，确认所有新车都已停稳入库。她看了眼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新消息。这一天太忙，忙得她脑子有些发胀。她转身走向电梯楼房，脚步放得很慢，仿佛想把这份踏实感多留一会儿。
刚进家门，薛文和薛明已经睡下。秦雨脱掉外套挂在椅背上，顺手将钥匙扔进玄关的小碗里。厨房的粥还在锅里咕嘟作响，她走过去掀开锅盖搅了两下。米粒早已软烂，香气弥漫开来。本想喝一碗再睡，可眼皮却已经开始打架。
秦雨坐到沙发上，随手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最后核对一遍明天的调度安排。屏幕刚亮起，手机便响了。
是薛齐。
秦雨接起来，声音压低：“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出事了！我们有几台新车被交管局扣了！”
她的手指停在触控板上。
“哪几辆？”
“新到的其中四辆！全是冷链车！半夜被人拖走的！守夜人说交管局的人来过，说手续不全，不能上路。”
秦雨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空无一人，路灯昏黄，风一吹，垃圾桶轻轻晃了一下。
“临时牌照呢？保险单呢？”
“都有！每辆车出发前我都亲自检查过！他们根本不听解释，直接拖走，连通知都没给公司！”
秦雨没说话。
原来，琪琪父母这把刀，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秦雨坐回沙发，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一下，一下，节奏沉稳。
“你先回来。”秦雨说，“别在现场跟他们起争执，我来处理。”
“可是——”
“听话。”她打断他，“你现在回公司，把剩下的车全部检查一遍，锁好。任何人来查，只给复印件，原件谁要都不给。明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明白。”
挂断后，秦雨没有动。她盯着电脑屏幕，调出公司车辆登记信息，一辆一辆点开查看。
电子档案齐全。
临时牌照在有效期内。
交强险和商业险均已缴纳。
车辆合格证、购车发票、上牌回执，全部上传系统备案。
手续没有问题。
那问题就不在车上，而在人身上。
她拿起手机，翻出一个私家侦探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帮我查一下，昨夜城西片区有没有交管局外勤组出任务，尤其是拖车记录。重点查是否有人绕过正规流程私自行动。”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要具体时间、人员名单、执法编号。另外，查清楚琪琪父母与交管局的关系。越快越好。”
挂断后，她起身去厨房盛了碗粥，坐在桌前慢慢吃。等打完电话，粥已经有些凉了。
不久，私家侦探发来第一条消息：【交管局那边，恰好是琪琪舅舅所在单位。】
新车刚到就被扣，时间卡得也太准了。
这不是巧合。
片刻后，第二条信息传来：【凌晨一点四十七分，交管局第三外勤组从城西中队派出四辆拖车，执法编号未录入系统。带队人王海涛，系副队长李振国直属下属。拖车目的地为市北暂扣车辆管理中心，无正式扣押文书流转记录。】
秦雨停下动作。
她站在街角，风吹起衣角。
没有文书。
系统无记录。
私自行动。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而且，胆子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