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摔门进屋时,门板撞在门框上发出的巨响,惊得中院的麻雀都扑棱棱飞了起来。
他一把扯下墙上挂着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却怎么也擦不掉脸上的滚烫。刚才在跨院门口的一幕,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打转——吕正阳那轻描淡写的侧身,铁钳般的手劲,还有周围邻居那些带着嘲讽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妈的!”傻柱一拳砸在炕桌上,震得桌上的空碗都跳了起来。他不是没输过架,年轻时跟厂里的混混动手,也有过鼻青脸肿的时候,但从没像今天这样窝囊。对方明明没下重手,却把他的骄傲碾得粉碎。
秦淮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小米粥走进来,柔声细语地劝:“柱子,别气了,喝点粥暖暖身子。那吕正阳就是运气好,真要论实打实的功夫,他未必是你对手。”
傻柱没接粥,只是闷着头抽烟,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秦淮茹把粥放在桌上,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可你想想,他刚来没多久,又是跨院的,跟咱们非亲非故,犯不着为他气坏了身子。”她说着,伸手想去碰傻柱的手腕,“你这手腕没事吧?我看都红了。”
“别碰!”傻柱猛地一甩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烦躁。
秦淮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她没想到傻柱会是这个反应,以往不管她怎么说,傻柱总会顺着她的意,今天这是怎么了?
“柱子,你……”
“秦姐,”傻柱打断她,声音沙哑,“你说实话,今天这事,是不是你撺掇我的?”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立刻堆起委屈:“柱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就是看他太嚣张,替你不平罢了。你要是不想听,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她说着,眼圈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换在以前,傻柱见她这样,早就心疼得不行,忙不迭地道歉了。可今天,他看着秦淮茹这副模样,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
吕正阳昨天在大会上说的话,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发了芽——“有些人拿着别人的好处,还觉得理所当然,把人家当冤大头……”
以前他觉得这话是在骂吕正阳自己,可现在静下心来想想,自己这些年对秦淮茹一家的接济,难道不就是这样吗?每月工资大半贴补过去,食堂带回的肉菜几乎全进了棒梗的嘴,自己却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他总觉得是在帮邻居,可院里私下里,谁不背后叫他“傻柱”?
“我不是怪你,秦姐。”傻柱掐灭烟头,声音低沉,“我就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太傻了。”
秦淮茹心里一紧,暗道不好。傻柱这是要开窍?这可不行!要是傻柱不给她家贴补了,仅凭贾张氏那点抚恤金,她们娘仨日子怎么过?
她赶紧抹了把眼泪,语气越发委屈:“柱子,我知道你辛苦。可我也是没办法啊,东旭走得早,棒梗还小,婆婆又……我一个女人家,撑着这个家容易吗?要不是有你帮衬,我们娘仨早就饿死了……”她说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好不伤心。
这番话要是放在以前,绝对能戳中傻柱的软肋。可今天,傻柱听着,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确实帮了不少忙,但秦淮茹一家的日子,似乎也没她说的那么难。棒梗长得油光水滑,比院里同龄的孩子都壮实,贾张氏更是隔三差五就能摸出点钱来打麻将。
“秦姐,我知道你难。”傻柱叹了口气,“但以后……厂里效益也不好,我工资可能要降,怕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秦淮茹打断了:“柱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拖累你了?是不是听了吕正阳那小子的挑拨,就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了?”她猛地站起来,眼泪掉得更凶,“也是,现在人家吕正阳能耐了,又是会说话又是会功夫的,哪还看得上我们这些穷街坊……”
这话里的激将法,傻柱不是听不出来。可他心里那点刚刚冒头的醒悟,却被这通哭闹搅得七零八落。他看着秦淮茹哭得通红的眼睛,终究还是软了心。
“秦姐,你别这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傻柱站起身,笨拙地安慰道,“我就是……就是觉得,以后做事得有点分寸,别让人当枪使。”
秦淮茹见他松口,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依旧带着委屈:“我知道了,是我不好,不该给你添麻烦。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跟你说这些了……”
傻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摆摆手:“行了,别说了,粥我喝。”
他端起粥碗,大口喝着,可往日觉得香甜的小米粥,今天却没什么味道。他脑子里反复想着吕正阳的话,想着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第一次开始认真琢磨,自己到底图什么。
秦淮茹看着傻柱低头喝粥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满和警惕。她没想到,吕正阳几句话,竟然真的让傻柱动摇了。这个吕正阳,果然是个心腹大患。
要是傻柱靠不住了,她该找谁接济?许大茂?那人尖酸刻薄,肯定指望不上。二大爷?满脑子官瘾,想从他那捞好处,得先给他当牛做马。三大爷?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想占便宜比登天还难。
思来想去,还是傻柱最“好用”。老实,心软,还能挣钱,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长期饭票”。绝不能让吕正阳把这饭票搅黄了。
“柱子,”秦淮茹语气缓和了些,“其实我也觉得吕正阳那小子不对劲。你想啊,他刚来没多久,又是会功夫又是有见识的,哪来的这么大本事?我听我婆婆说,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多半心里有鬼。”
傻柱喝粥的动作顿了顿。他虽然觉得秦淮茹这话有点夸张,但也确实觉得吕正阳不简单。一个普通家庭的青年,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身手?
“你是说……”
“我也不敢乱说。”秦淮茹压低声音,故意做出神秘的样子,“但你想想,他上次捐款,出手那么大方,家里条件真有那么好?还有他看人的眼神,总觉得阴沉沉的,不像个好人。”
傻柱皱起眉头。他虽然不喜欢吕正阳,但也没觉得对方是坏人。可经秦淮茹这么一说,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你别瞎猜了,院里都是街坊,哪来那么多坏人。”傻柱嘴上反驳,心里却信了几分。
秦淮茹见他神色松动,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暗暗得意,嘴上却不再多言,只是叹了口气:“也是我想多了。不说了,你快喝粥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傻柱没再说话,闷头喝完粥,放下碗就往外走。
“你去哪啊,柱子?”秦淮茹问道。
“去找一大爷唠唠。”傻柱的声音传来,人已经走出了院门。
秦淮茹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易中海去敲打敲打傻柱也好,省得他整天胡思乱想。至于吕正阳……她眼神一沉,总有办法让他知道,这院里谁说了算。
傻柱没去找易中海,而是揣着一瓶二锅头,去了前院的聋老太家。
聋老太正坐在炕头上抽烟袋,见傻柱进来,眼皮都没抬:“又被谁欺负了?看你那丧样。”
傻柱把二锅头往桌上一放,闷声道:“老太,我心里堵得慌。”
“是为吕正阳那小子?”聋老太呷了口烟,慢悠悠地说,“我早说过,那小子不是善茬,你偏不信,非要去触他的霉头。”
傻柱叹了口气:“我就是气不过他那嚣张样。还有……老太,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太傻了?”
聋老太放下烟袋,看着他:“傻?你哪里傻了?院里谁不夸你热心肠?你对秦淮茹一家好,那是积德,以后有好报。”
“可……”
“可什么?”聋老太打断他,“你以为吕正阳那小子伶牙俐齿就厉害?我告诉你,这年头,枪打出头鸟。他那么嚣张,早晚得栽跟头。你啊,踏踏实实过日子,跟一大爷好好处,以后这院里,还得靠你们撑着。”
傻柱听着聋老太的话,心里稍微舒坦了些。他总觉得聋老太是院里最有见识的人,她说的话肯定没错。
“老太,您说得对。”傻柱拿起桌上的二锅头,给聋老太倒了半碗,“我就是一时钻了牛角尖。”
“这就对了。”聋老太呷了口酒,眼神闪烁,“那吕正阳不是能耐吗?咱们就看着,看他能得意多久。”
傻柱陪着聋老太喝了几杯,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也没再想那些烦心事。他觉得聋老太说得对,吕正阳再厉害,也斗不过院里的老规矩。
可他没注意到,聋老太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而此时的跨院,吕正阳正对着系统面板,做着穿梭前的最后准备。他并不知道,傻柱的那点反思,已经被秦淮茹和聋老太联手掐灭在萌芽里。
但他并不在意。傻柱醒悟与否,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他的目标很明确:尽快提升实力,揪出敌特,清理四合院的污浊。
至于那些家长里短的龌龊,不过是他前进路上的小插曲罢了。
【穿梭准备就绪,即将开启《黄飞鸿之壮志凌云》位面通道,倒计时10,9,8……】
吕正阳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新的征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