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明军将士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将缴获的战利品装船,安置俘虏,修缮船只。
虽然疲惫,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豪与轻松。
仗,总算打完了!
回家的日子,近了!
中军大帐内,气氛却并未完全放松。
朱标指着巨济岛及周边海域的大幅舆图,对徐达郑重嘱托:“徐叔,半岛新定,百废待兴。
此处毗邻东瀛,控扼海峡,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父皇已有明旨,在此设立‘朝鲜都指挥使司’,由您暂领都指挥使一职,
总揽军政,镇守海疆,抚平地方,推行王化。担子不轻啊!”
徐达抱拳,神色肃然:“殿下放心,老臣定当竭尽全力,稳固半岛,使之成为大明东北屏藩,不负陛下与殿下重托!”
朱棣在一旁咧嘴笑道:“徐叔,有你坐镇,咱们就放心了!等回头这边安稳了,我再来找你喝酒钓鱼!”
徐达笑着摇头:“你这猢狲,就知道玩!回去后好生辅佐太子殿下,莫要再那般莽撞!”
“知道啦知道啦!”
朱棣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李祺则与徐达详细交代着驻防要点、与本土及东瀛的联络方式、以及对残余势力的清剿策略,事无巨细,思虑周详。
徐达听得连连点头,感慨道:“祺儿思虑之周全,远超同龄之人。有你在太子身边,是朝廷之福。”
一切安排妥当,三日后,庞大的大明水师舰队再次启航。
这一次,是真的踏上了归途。
舰队驶离巨济岛海域,向着西北方向,家的方向,破浪而行。
碧海蓝天,鸥鸟翔集,心情与来时已然不同。
朱棣叉着腰站在船头,迎着海风,深深吸了口气,
畅快道:“舒坦!总算是能回家了!这回老子非得在北平王府里躺上三个月不可!”
朱标走到他身边,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是啊,此番东征,历时之久,战事之艰,远超预期。总算能回去向父皇复命了。”
他望向远方,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念。
李祺检查完旗舰的航行状态,也走了过来,接口道:“按目前航速与风向,若无意外,半月左右,应可抵达天津卫海口。”
连日征战的疲惫,似乎都被归家的期盼冲淡了许多。
舰队航行数日,一路顺风顺水,平安无事。
这一日,午后天空却渐渐阴沉下来,海风也变得强劲,吹得桅杆上的旗帜猎猎作响。
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望着天际积聚的乌云,面色有些凝重:“殿下,大将军,看这天色,怕是很快要有大风浪了。”
朱标闻言,微微蹙眉:“可能避开?”
老水手摇头:“看云层走向,覆盖极广,恐难完全避开。需得尽快做好应对准备。”
朱棣浑不在意:“怕什么!咱们船坚炮利,还能怕一点风浪?”
李祺却神色一肃:“老四,不可大意。
海上的风浪,有时比千军万马更可怕。
传令各船,立即检查缆绳、帆索,加固货物,全员戒备,准备应对风浪!”
“是!”
传令兵立刻跑去传达命令。
舰队迅速行动起来,气氛从之前的松弛变得略显紧张。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狂风便骤然袭来,卷起滔天巨浪!
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变成了咆哮的炼狱!
巨大的战船在如山般的浪涛中,也变得如同玩具般渺小,被抛上浪尖,又狠狠砸入波谷。
“稳住!稳住舵!”
“降帆!快降帆!”
“固定好火炮!别让它们滑动!”
各船上传来的呼喊声几乎被风浪的怒吼淹没。
雨水夹杂着海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人睁不开眼。
朱标紧紧抓住船舷边的栏杆,脸色有些发白。
他虽经历过风浪,但如此狂暴的天气,还是第一次遭遇。
朱棣倒是兴奋多于恐惧,大声嚷嚷着,却被一个浪头灌了满嘴海水,呛得咳嗽起来。
李祺如同钉在甲板上一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海面与舰队,
不断通过旗语和传令兵下达指令,调整着舰队的姿态,尽可能减少损失。
“左舷有船偏离队形!”
了望塔上的哨兵声嘶力竭地大喊。
只见一艘运载部分缴获物资的福船,在狂风中失去了控制,
船帆被撕裂,正被巨浪推着偏离主队,向着右前方一片隐约可见的黑影撞去!
“是暗礁群!”
老水手惊恐地叫道,“那地方暗礁密布!撞上去就完了!”
“妈的!”
朱棣抹了把脸上的海水,“那船上还有老子的战利品呢!”
李祺瞳孔一缩,立刻对朱标道:“标哥,你坐镇指挥!
老四,带你船上最好的操舟手,乘小艇跟我来!得把他们拉回来!”
“太危险了!”
朱标急忙阻止,“风浪太大,小艇出去就是送死!”
“不能眼睁睁看着船毁人亡!那船上还有几十名弟兄!”
李祺语气坚决,“老四,敢不敢?”
“有啥不敢的!”
朱棣二话不说,转身就吼着叫人放小艇。
李祺又看向那老水手:“老丈,可知那礁石区可有薄弱处或回流水道?”
老水手在狂风中努力回忆,猛地喊道:“有!好像……好像礁群西侧有一处狭窄水道,水流极乱,但若能冲过去,或有一线生机!”
“够了!”
李祺点头,率先抓住缆绳,滑向正在剧烈摇晃的小艇。
朱棣和几名精锐水手紧随其后。
小艇一落入海中,瞬间如同树叶般被抛起落下,惊险万分。
李祺死死把住舵,凭借着他的“环境可视化”能力,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地辨识着方向,
引导小艇如同醉汉般,歪歪扭扭地逼近那艘失控的福船。
“抛缆绳!钩住它!”
朱棣顶着风浪大吼。
几次尝试后,缆绳终于钩住了福船的船舷。
“拉!使劲拉!把它往西边带!”
李祺大吼,小艇上的水手们拼尽全力,试图引导福船改变方向。
这简直是与天威抗衡!
小艇的力量在狂暴的自然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眼看福船依旧不可抑制地滑向礁石群,众人都有些绝望。
就在这时,李祺猛地一打方向,
小艇借着一个大浪的推力,险之又险地冲向礁群西侧!
“就是这里!冲过去!”
他嘶声吼道,额角青筋暴起,将感知力催动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