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数据震撼·威胁等级
陨星荒域，那贯穿十丈玄铁金石的纯白之光已然消散，只余下靶位上那个边缘光滑、兀自散发着细微青烟与高温的孔洞，如同一个永恒的烙印，刻印在暗红色的大地上，也刻印在所有目睹者的心神深处。
观测法台之上，最初的死寂与紧随其后的狂喜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炽热的激动。每一位修士的脸上都泛着红光，眼神亮得惊人，彼此对视间，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对方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震撼与自豪。
“快！采集所有数据！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 有巢氏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手中那面流光溢彩的玉盘此刻光芒大盛，其上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星河般流转，疯狂接收、处理着从‘破军-I型’自身以及遍布测试区域的无数监测法器中传来的海量信息。
（有巢氏：成了！真的成了！而且效果……远超预期！这数据……这能量聚焦度……圣师之道，果然夺天地之造化！）
他矮壮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紧绷，那双常年与金石打交道、布满老茧的手，此刻却稳定如磐石，指尖仙光流转，飞速地在玉盘上划动，调取着一项项关键参数。
燧人氏一个箭步冲到有巢氏身边，赤发如火，周身那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在场之人的毛发点燃。他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玉盘上不断跳动的光影和数据，虽然他对于其中大部分深奥的符文推演与能量曲线不甚了了，但那最直观、最代表破坏力的几项数据，他却看得分明。
（燧人氏：他娘的！快给老子念念！那劳什子贯穿深度是多少？膛压有多高？别给老子看这些弯弯绕绕的线！）
他强忍着直接摇晃有巢氏的冲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困兽般的喘息声。
负责具体数据汇总的一名玄仙修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玉盘上最终定格的核心数据，用尽全身力气，以尽可能平稳的声调高声宣读，然而那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清晰地传遍整个法台：
“禀火祖！禀有巢长老！数据初步汇总完毕！”
“贯穿深度：十丈……三尺七寸！”
“瞬间膛压：达到预估峰值百分之一百二十！”
“能量聚焦度：维持理论最佳值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灵能射流稳定性：极高，逸散率低于百分之四！”
“炮身结构完整性：百分之百！复合阻尼系统效能卓越！”
“瞬发响应时间：低于千分之一次呼吸！”
每一项数据报出，都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众人的心口。
十丈三尺七寸！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寻常金仙修士引以为傲的护体仙光、强大的妖兽那坚逾精金的鳞甲，在这‘破军’一击面前，都将如同虚设！那恐怖的膛压与能量聚焦，代表着极致毁灭力的完美释放！而那低到令人发指的逸散率与瞬发响应，更是颠覆了他们对能量运用与攻击速度的认知！
这已不仅仅是“威力巨大”可以形容，这是一种全新的、高效的、冷酷到了极致的杀戮美学！是将力量、速度、精准推向某个极致的产物！
“咕咚……”燧人氏再次咽下一口唾沫，这一次，却是因为那数据带来的口干舌燥。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有巢氏，声音因极致的兴奋而显得有些沙哑：“老巢！你告诉老子，凭这数据，若是轰在那妖圣计蒙的脑门上，能不能给他开个瓢？！”
有巢氏闻言，从浩瀚的数据海中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睿智而冷静的光芒，他沉吟片刻，缓缓道：“计蒙妖圣，乃妖族十大妖圣之一，修为精深，肉身强横，更兼有本命神通护体。然，以此‘破军’数据论之，其护体神通能否完全抵挡尚未可知，但即便能挡下，也绝非毫发无伤！若被直接命中要害……即便不死，也必遭重创！而若目标换作寻常金仙级大妖……”
他话未说尽，但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有巢氏：金仙之境，已非蝼蚁。然在此器面前，其防御如同纸糊！此物……实乃镇族利器，亦是惊世凶器！）
“哈哈哈！好！好啊！”燧人氏再也抑制不住，仰天狂笑，声浪滚滚，震得周遭罡风都为之紊乱，“从此以后，我看那些妖族杂碎，还敢不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传令下去！所有数据，列为最高机密！胆敢泄露半字者，格杀勿论！”
“诺！”身后众修士齐声应和，声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与杀伐之意。
（燧人氏：值了！这么多年，族人流的血，受的屈辱，都值了！有了这玩意，老子非得带人把边境那几个妖族据点给端了不可！圣师！您真是俺人族的擎天柱！）
他仿佛已经看到，成千上万门‘破军’巨炮在华胥边境列阵，炮口齐鸣，将那不可一世的妖族大军轰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的壮观景象！人族憋屈了太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远在岩柱之上，以神识投注此地的昊，平静地“听”完了所有数据汇报。他那如同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喜怒，唯有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彰显着他内心的满意。
（昊：数据吻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八，实战效能达标。能量利用效率、结构稳定性、激发速度，均达到甚至部分超过了理论预期。此器，可定为‘金仙级战略威慑单位’。嗯，威胁等级评估……足以改变局部力量对比。）
他的思维冷静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迅速对‘破军-I型’做出了定位。欣喜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预料之中”的淡然，以及对于这力量背后所代表的责任与未来影响的审慎思考。
（昊：利器已成，然善用利器者，更为重要。燧人氏性情如火，勇猛有余，谋略稍欠。需得有巢氏从旁辅佐，更需制定严格的使用条例与战术规范，避免力量滥用，反招灾祸。此外，量产化、成本控制、人员培训、后勤保障……千头万绪，方才开始。）
他的神识扫过那欢呼雀跃的测试队伍，扫过意气风发的燧人氏与沉稳审慎的有巢氏，最终再次落在那尊沉默的‘破军’巨炮之上。
力量，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它能斩开荆棘，护佑族人，亦能划伤自身，引来更强的敌意。元始天尊的不悦，西方二圣的算计，乃至其他未曾表态的洪荒大能……人族的崛起，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数据已确认，战略价值毋庸置疑。”昊的心念，如同无形的波纹，同时传入燧人氏与有巢氏的心神之中，“即刻起，启动‘破军’量产计划前期准备。燧人氏，着你全力筹备‘灵能炮兵军团’扩建事宜，制定基础训练大纲。有巢氏，统筹格物院相关各部，优化生产工艺，降低成本，同时着手研究下一代威力强化型号及针对不同目标的特种弹道符文。”
他的指令清晰而冷静，瞬间将燧人氏从那狂热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燧人氏神色一凛，躬身应道：“谨遵圣师法旨！俺一定把炮兵军团带成洪荒第一强军！”
有巢氏亦躬身：“老夫领旨。必竭尽所能，完善此器，不负圣师所托。”
（有巢氏：圣师思虑周全，并未被一时之喜冲昏头脑。量产与规范，确是当务之急。还有那特种弹道……是针对巫族强悍肉身的破甲型？还是针对妖族诡异神通的干扰型？此中大有文章可做！）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格物院更加繁忙的景象，眼中非但没有畏难，反而燃起了熊熊的研究之火。
昊微微颔首，最后看了一眼那荒原上象征着力量与变革的巨炮与孔洞，神识便如潮水般退去，重新归于不周山域那孤寂的飞舟之内。
陨星荒域的测试，圆满落幕。但由此引发的波澜，却刚刚开始荡漾开去。
观测法台上，众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器械，准备撤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忙碌与兴奋，彼此间的交谈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嘿，你说，咱们以后要是每人都能配上一门这大家伙，那该多威风！”
“何止威风！到时候，什么妖族巡逻队，敢靠近边境百里，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还是要靠圣师，靠格物院啊！谁能想到，咱们人族也能掌握这等力量……”
“以后好好跟有巢长老学技术，说不定咱们也能参与更厉害的大家伙研制呢！”
燧人氏听着弟子们的议论，咧嘴一笑，用力拍了拍身旁一名年轻修士的肩膀，差点把对方拍了个趔趄：“好好干！小子！跟着圣师，跟着老子，以后有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咱们人族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他大手一挥：“收拾妥当，回城！老子要亲自向圣师汇报……呃，虽然圣师肯定都知道了！但该走的过场还得走！回去之后，所有人，记大功一次！今晚，肉管够，酒管饱！”
“吼！”欢呼声再次响彻这片荒芜之地。
而在众人未曾察觉的极高天穹之上，一缕极其细微、几乎与流转的星尘碎屑融为一体的神念，悄然隐去。
远在昆仑山玉虚宫，云床之上，元始天尊缓缓睁开双眸，其眸中混沌开辟，星河生灭，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漠然。
（元始天尊：哼，奇技淫巧，终非正道。倚仗外物，不修自身，此乃舍本逐末之举。人族……气运躁动，已有取祸之兆。看来，封神之议，需早日提上日程了。）
他并未将那人族新器放在眼中，圣人之下，皆为蝼蚁。然而，蝼蚁掌握了能咬伤更大蝼蚁的毒牙，却也扰乱了蝼蚁之间的“秩序”。这，是他所不喜的。
与此同时，西方极乐世界，八宝功德池畔。
准提道人手持七宝妙树，轻轻拂过池中荡漾的金色涟漪，池水中倒映出的，正是那陨星荒域测试场上，众人欢呼、‘破军’肃立的景象。他低眉垂目，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愈发明显。
（准提道人：妙啊！此器虽戾气深重，然其背后蕴含的‘格物’之道，以及那人族蓬勃之气运，却与我西方大兴，似有微妙缘法。或许……可借此契机，渡得一二有缘之人，亦可将此‘器’之理念，引向‘善渡’之功？）
他心中算计更深，开始思索如何在这股新生的洪流中，为西方教谋取最大的利益。
陨星荒域的风，依旧卷着星尘，呜咽吹过。那玄铁金石上的孔洞，仿佛一只冰冷的眼睛，凝视着这片古老的洪荒天地。一股无形的暗流，随着‘破军’数据的确认，开始在各方势力之间，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