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斩生剑!”
低语声落,陆老六手握那混沌不朽魂力与寂灭法则凝聚的灰芒剑影,一步踏出,身形仿佛与剑合一,化作一道割裂生死的灰线,直刺向冲在最前方的那头枯萎行者!
那枯萎行者由无数枯骨与怨魂扭曲而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亡瘴气,见剑影袭来,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缠绕着幽绿鬼火的巨大骨爪悍然拍下,试图将这渺小的魂体连同那令人心悸的剑意一同拍碎!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只有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切割声!
灰芒剑影与那巨大的骨爪接触的瞬间,蕴含其中的“寂灭”与“斩生”法则轰然爆发!骨爪上缠绕的幽绿鬼火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黯淡、熄灭!那坚逾精金的惨白骨骼,在剑意侵蚀下,如同被岁月加速了万倍,迅速变得灰败、脆弱,然后……寸寸断裂、崩解!
剑影去势不减,顺着骨臂一路向上,如同热刀切过油脂,所过之处,枯萎行者那庞大的身躯被无声地从中剖开!构成其身体的枯骨、藤蔓、怨魂碎片,在寂灭剑意下纷纷瓦解、湮灭,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一剑!仅仅一剑!
那头气息堪比筑基后期的枯萎行者,便如同沙堡般轰然倒塌,彻底消散!
另外两头枯萎行者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那燃烧着鬼火的眼窝中,竟流露出了一丝拟人化的惊惧!它们本能地感到了那灰芒剑影中蕴含的、对它们这类死灵造物绝对的克制之力!
陆老六持剑而立,混沌不朽色的魂体光芒流转,气息渊深。这一剑消耗不小,但效果也远超预期。《混沌衍道经》衍化出的“寂灭斩生剑”,配合混沌不朽魂力的催动,对这类死灵、枯萎属性的存在,有着天然的碾压优势!
他没有停顿,身形再动,剑影翻飞!
第二剑,如羚羊挂角,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绕开另一头枯萎行者喷吐的死亡吐息,精准地点在其核心——一团不断扭曲的、由无数怨魂凝聚的暗核之上!
“啵!”
暗核如同被戳破的脓包,瞬间爆开,无尽的怨念与死气还未来得及肆虐,便被紧随而至的寂灭剑意彻底净化、湮灭!第二头枯萎行者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灵魂尖啸,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去了骨架,轰然瘫软、消散!
第三头枯萎行者见状,竟不再进攻,发出一声充满不甘与恐惧的嘶吼,转身就想撕裂空间逃遁!
“想走?”
陆老六眼神冰冷,手中灰芒剑影骤然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横贯虚空的死亡灰线,后发先至,瞬间追上了那试图逃窜的枯萎行者,从其庞大的后背贯入,前胸透出!
寂灭剑意在其体内轰然爆发!
第三头枯萎行者的动作猛地僵住,身体从内部开始急速崩解、化为飞灰,最终只留下一缕精纯的、不含丝毫杂质的死亡本源,被陆老六招手收回,暂时封存。
转瞬之间,三头强大的枯萎行者,尽数伏诛!
绿洲边缘重归寂静,只有那弥漫的死亡气息和残留的寂灭剑意,证明着刚才那短暂而激烈的战斗。
陆老六散去手中的剑影,混沌不朽色的魂体光芒略显黯淡,连续催动“寂灭斩生剑”对他的魂力消耗极大。他抬头,望向绿洲深处。
“汝……果然非同寻常。”
那温和而沧桑的绿洲意志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叹,以及……一丝更加复杂的情绪,仿佛是欣慰,又像是解脱。
“按照约定……”陆老六平静开口。
“自然。”绿洲意志回应道。
只见绿洲核心,那石台之上的温润白光骤然变得明亮起来!一点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生命星河在流转的乳白色晶石碎片,缓缓从石台上漂浮而起,穿透了绿洲的无形界限,如同受到召唤般,朝着陆老六飞来。
正是生命源核碎片!
随着这块碎片的离开,整个彼岸绿洲那勃发的生机,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分!虽然依旧葱茏,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灵性与活力,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核心。林间嬉戏的小兽发出不安的鸣叫,繁茂的草木也微微卷曲了叶片。
陆老六接过那飞来的生命源核碎片。碎片入手温润,磅礴到无法想象的纯净生命本源气息瞬间涌入他的魂体,让他那因为消耗而略显黯淡的混沌不朽魂都为之光芒一振,魂体深处那股强烈的渴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而,他也清晰地感知到,这块碎片与整个绿洲生机相连,强行取走,确如那意志所言,会导致这片奇迹之地逐渐凋零。
“此物于吾至关重要,谢过。”陆老六对着绿洲方向,微微颔首。他并非迂腐之人,但也承这份情。
“无需言谢……交易而已。”绿洲意志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何况……这片绿洲的存在,本就是一种‘错误’,是上一个纪元崩塌时,强行截留的一缕生机,违背了此地的‘归墟’法则……它的消散,或许只是迟早的事……”
它的语气中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苍凉。
陆老六沉默片刻,问道:“那枯萎行者口中的‘平衡’,以及‘它们’,究竟是何意?”
绿洲意志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最终缓缓道:“归墟坟场,是纪元坟墓,是万法终末之地。此地存在的意义,便是‘埋葬’与‘归寂’。任何试图在此地维系‘生机’,抗拒‘归墟’的行为,都会被视作对‘平衡’的破坏,会引来‘守墓者’的清理……枯萎行者,不过是其中最底层的爪牙……”
“守墓者?”陆老六想起寂灭之渊那残破石碑中的存在,也自称“守墓人”。
“那是……更高层次的存在,维护着此地最终的秩序……吾等,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偷生者……”绿洲意志的声音愈发微弱,“外来者,带着源核碎片,离开吧……尽快找到你的‘初始之地’……在那里,或许你能找到……真正的答案……以及……对抗‘归墟’的一线可能……”
话音渐渐低不可闻,那绿洲意志似乎因为分离源核碎片而消耗过大,再次陷入了沉眠。
整个彼岸绿洲,虽然依旧生机盎然,却仿佛失去了一部分灵魂,变得沉默了许多。
陆老六握着手中那温润的生命源核碎片,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生命本源正在缓缓滋养着他的混沌不朽魂,那“饱胀感”正在被逐渐填满,魂体变得更加圆融无瑕,对混沌之力的掌控也似乎更加得心应手。
但他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归墟坟场的真相,似乎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埋葬纪元?维护平衡的守墓者?对抗归墟?
他将生命源核碎片小心收起,目光再次投向源初之契指引的“初始之地”方向。
那里,恐怕不仅仅关系到他道基重塑的希望,更可能牵扯到这片天地最终的秘密。
不再停留,他转身,混沌不朽色的魂体化作流光,朝着来路返回。
与凌渊等人汇合后,他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将那股精纯的死亡本源分出部分,助他们疗伤稳固修为,随即再次启程。
这一次,目标明确——初始之地!
拥有混沌不朽魂和生命源核碎片,他的实力和底蕴已然大增,对前路也多了几分把握。
队伍在荒凉死寂的归墟坟场中继续跋涉。沿途,他们遭遇了更多稀奇古怪的墟界魔物和自然险境,但在陆老六强大的实力面前,大多有惊无险。他甚至开始主动寻找一些蕴含特殊法则碎片或能量的险地,借助《混沌衍道经》和混沌不朽魂进行感悟与吸收,修为在稳步提升,对混沌衍道之法的理解也日益精深。
期间,他也数次尝试引动芥子寰宇戒,但戒指依旧沉寂,那混沌源液也再未出现,仿佛那次引动龙脉重塑魂体,耗尽了它最后的力量。
时间流逝,不知岁月。
某一日,当他们穿过一片由无数巨大水晶簇构成的、散发着迷离幻光的峡谷后,魂体胸口的源初之契印记,陡然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而清晰的悸动!
指引的方位,近在眼前!
陆老六抬头望去,只见前方视线的尽头,那永恒铅灰色的天幕之下,大地的景象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色的迷雾!迷雾翻滚不休,看不清内部景象,只能感觉到其中散发出的,是比归墟坟场任何地方都要古老、都要原始、都要接近世界本源的混沌气息!
源初之契的悸动,以及《混沌衍道经》的自主共鸣,都明确地指向那片迷雾的深处!
那里,就是初始之地!
历经磨难,穿越无尽死寂与危险,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陆老六深吸一口气,混沌不朽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期待。
这迷雾之后,等待他的,将是重塑道基的机缘,还是……更加深邃的未知与挑战?
他看了一眼身旁因抵达目标而面露激动之色的凌渊等人,沉声道:
“前方便是‘初始之地’,你等在此等候,布下最强防护,无论发生何事,不得靠近。”
吩咐完毕,他不再犹豫,混沌不朽色的魂体化作一道坚定的流光,义无反顾地,射入了那片翻滚不休的混沌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