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天险被姚平仲、呼延灼部以鲜血撕开一道缺口后,北伐大都督耶律大石抓住战机,立即挥动主力,浩浩荡荡渡过黄河,如同决堤洪流,涌入河北平原。按照既定方略,全军分为三路,如同三把利刃,刺向盘踞中原的金军。
第一路:侧翼扫荡,保障粮道——韩世忠、吴阶部
左翼,由熟悉河北地形的韩世忠率领本部精锐,并吴阶所部善守之军,共计四万余人,沿永济渠(运河)北岸,向东北方向稳步推进。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清扫运河沿线金军据点,保障来自南方漕运的生命线畅通无阻,同时策应主力侧翼,防止金军迂回。
韩世忠用兵稳健又不失机变。他并不急于冒进,而是采取“步步为营,堡垒推进”的策略。大军所至,必先广派斥候,探明敌情。遇到小股金军或依附金国的汉军世侯(如郭药师残部),则果断以优势兵力围歼;遇到坚固城池,则并不强攻,而是以部分兵力监视、围困,主力继续绕城北上,将孤城留给后续部队解决。吴阶则充分发挥其筑城特长,在关键节点修建简易营垒,储存粮草,留下守军,将后方连成一片。
这一路进军,看似缓慢,却扎实无比。运河上,来自江南的粮船,在韩世忠水军(小型战船)的护卫下,得以安全北运。沿途金军据点被一一拔除,大量被裹挟的汉儿军望风归降,韩世忠择其精壮补充入军,老弱遣散归农,有效瓦解了金国的地方统治基础。至四月中旬,韩世忠、吴阶部已连克临清、武城等要地,兵锋直指德州,主力右翼的安全与粮道畅通得到了有力保障。
第二路:水道称雄,机动策应——刘琦水师
与此同时,刘琦统领的北伐水师主力,大小战舰二百余艘,沿黄河主干道并永济渠逆流而上,成为了北伐大军移动的水上堡垒和后勤命脉。
刘琦水师的核心战力,在于其装备的先进武器。大型楼船之上,不仅配备了传统的拍竿、弩炮,更关键的是装载了经过将作监改良的叠叠炮(多管火箭炮)和射程更远、威力更强的神臂弩。
这一日,水师前锋抵达滑州附近水域,遭遇了金国南京路(汴京)水师主力的拦截。金军水师船只多为平底河船,靠的是接舷跳帮肉搏,以及岸基弓箭手的支援。
刘琦立于旗舰“破浪”号楼船舰首,观察敌阵,冷笑道:“虏贼水师,还是老一套!传令!各船保持距离,弩炮、神臂弩准备覆盖射击!叠叠炮船前出,听号令齐射!”
命令下达,宋军水师阵型变换,行动迅捷。当金军船只试图靠近时,迎接他们的是遮天蔽日的箭雨和石弹!特别是装备叠叠炮的艨艟快船,在刘琦令旗挥下瞬间,数十艘船同时点火!只听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呼啸声,无数拖着火尾的火箭(原始火箭弹)如同蜂群般扑向金军船队!
“轰!轰!轰!轰!” 爆炸声、火光瞬间吞噬了金军前锋船只!木屑横飞,火焰冲天,许多金船还未靠近就被点燃、击沉!侥幸冲过火网的金船,试图靠近船舷,却又被宋军神臂弩精准点明,船帆、桅杆被射断,甲板上的金兵被如同长矛般的弩箭成串射穿!水面上,金军死伤惨重,残骸遍布,幸存者哭嚎着跳河逃生。
岸上的金军弓箭手试图还击,但宋军战舰高大,又有女墙防护,箭矢效果甚微,反而被舰上弩炮重点照顾,伤亡惨重。
一场水战,几乎呈一边倒的屠杀。金国水师主力遭受重创,余部仓皇逃窜。刘琦水师乘胜追击,控制了大段河道,从此,北伐军的粮草、兵员、重型器械,得以通过水路安全、快速地运抵前线,作用巨大。刘琦还不时分兵登陆,袭扰沿岸金军,策应陆上友军,展现了强大的机动性和威慑力。
第三路:中军尖刀,直捣黄龙——岳飞部
而整个北伐战场上,最耀眼、进展最迅猛的,无疑是作为全军尖刀的岳飞及其麾下的“岳家军”。
岳飞用兵,深得“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的精髓。他率本部两万五千精锐(其中核心是八千背嵬军),渡过黄河后,并不与沿途小股敌人纠缠,而是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避开金军重兵防守的城池,利用骑兵的机动性,直插河北腹地,目标直指金军在河南的战略支点——大名府。
银可术在黄河防线失守后,退守濮阳,闻听岳飞部孤军深入,又惊又怒,认为这是歼灭这支宋军劲旅的良机。他急令麾下大将完颜突合速、完颜赛里率一万五千精锐骑兵(其中包含三千“拐子马”轻骑),前出至卫州以北的牧野平原,企图利用骑兵优势,在野战中截击并消灭岳飞部。
四月下旬,两军在牧野遭遇。
金军依仗骑兵之利,试图重演以往击溃宋军的战术:以“拐子马”轻骑两翼包抄袭扰,发射弓箭,扰乱宋军阵型,待其混乱后,再以重甲骑兵中央突破,一举击溃。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脱胎换骨的“岳家军”。
探知金军动向后,岳飞迅速下令结阵。中军以背嵬军重步兵为核心,辅以长枪兵、弓弩手,结成坚实的“叠阵”。外围则以偏厢车、拒马、铁蒺藜构成简易防线。张宪率骑兵埋伏于侧后林中,岳云率“踏白军”轻骑游弋在外,担任警戒和反冲击任务。
战斗伊始,金军“拐子马”如旋风般扑来,箭如雨下。然而,岳家军阵型岿然不动,盾牌如墙,弩手在军官号令下,以神臂弩进行精准有力的还击,射程和威力远胜金军骑弓,不断有金军轻骑中箭落马。
完颜突合速见袭扰无效,焦躁起来,下令重骑突击!数千金军重甲骑兵,如同钢铁洪流,嚎叫着冲向宋军大阵!
“稳住!钩镰枪准备!长斧手上前!”岳飞立马中军旗下,声音沉稳如山。眼看金军铁骑逼近百步,“放!”一声令下,叠叠炮和床子弩发出怒吼,火箭和巨弩射入敌阵,虽未能阻止洪流,却也造成了不少混乱。
五十步!三十步!最残酷的碰撞瞬间到来!
“钩!” 前排的背嵬军将士发出震天怒吼,无数特制的长杆钩镰枪从盾牌缝隙中猛地伸出,专钩马腿!高速奔驰的战马嘶鸣着栽倒,将背上的骑士狠狠摔出!后排的重斧手、大刀队蜂拥而上,对着落马的铁罐头猛砍猛劈!金军人仰马翻,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但金军毕竟悍勇,后续骑兵依旧不顾生死地撞上来,与岳家军绞杀在一起!战场瞬间化为血腥的磨盘!岳飞见时机已到,令旗一挥!
左侧林中,号炮响起!张宪率领埋伏已久的骑兵如猛虎出柙,拦腰撞入金军侧翼!右侧,岳云率“踏白军”如利剑般插入金军后队!岳家军步兵方阵也趁势发起反冲锋!
完颜突合速没料到宋军步卒如此坚韧,更没料到其骑兵如此犀利,顿时陷入三面夹击,阵脚大乱!岳飞亲率背嵬军主力,直取其中军帅旗!完颜突合速在乱军中被岳云一锤砸死,完颜赛里见大势已去,率残部拼死突围而去。
牧野之战,岳家军以步骑协同,大破金军精锐骑兵,歼敌近万,缴获战马、军械无数。此战,彻底打破了“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极大鼓舞了北伐全军的士气,也让金军对岳飞这支军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战后,岳飞马不停蹄,挟大胜之威,进围大名府。守城金军听闻牧野惨败,士气低落。岳飞采取围三阙一之法,猛攻城池,同时以叠叠炮日夜轰击。五月初,大名府守将开城投降。这座河北重镇的光复,意味着宋军在北岸获得了至关重要的前进基地,打开了通往真定、河间的道路。
岳飞部连战连捷,锋芒毕露,成为插入金国腹地的一把尖刀,让坐镇汴京的金太宗吴乞买和都元帅完颜宗翰(粘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整个北伐战局,因岳飞部的迅猛推进,而进入了更加激烈、关键的新阶段。水陆并进之势已成,宋军的兵锋,已直指中原心脏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