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盘锯啃咬荫罩钢带的尖啸声中,锯齿崩裂的火星如红蝗飞溅。齐铁军关停设备,钢带切口处翻卷的毛刺如狼牙参差,断面显微照片上晶粒撕裂如棉絮。“含硫量虚标!”陆文婷的能谱仪戳进毛刺,硫元素峰值刺破图表——日本制钢掺废料导致晶界脆化。
王海佝偻着腰清理锯屑,喉结滚动时发出砂纸摩擦声,咳出的血渣里裹着亮晶晶的金属屑。沈雪梅的镊子夹起钢屑,显微镜下硫化锰杂质如黑蚁蛀穿晶格。窗外货轮汽笛混着海关警笛,林老板的奔驰甩尾急刹,车门甩出扣押单:“三井特钢涉嫌走私!生产线查封抵税!”
蛇口粮库碾米机的铸铁基座覆满红锈。赵红英的撬棍别开防护罩,直径半米的生铁碾轮在蛛网中泛着冷光。“六二年苏联援建的老货!”老吴抡锤砸向锈死轴承,黄铜轴套崩裂处露出镜面磨损层。
“铸铁碾钢!”沈雪梅的铝饭盒扣在碾轮边缘,盒内机油混着钢屑涂上碾面。当钢带压过碾轮时,铸铁微孔吞噬毛刺,断面竟磨出雾面光泽。王海佝偻着腰将喉间血痰吐上碾轮——血液中的纤维蛋白裹住铁屑,在碾面凝成金刚砂状微粒层。首批钢带切口光洁如镜,毛刺高度降至日本标准1\/3。
切割车间突发共振。锯齿在特定转速下啸叫如鬼泣,钢带切口崩出锯齿状裂痕。赵红英的消防斧劈开粮库播音站,1967年“备战备荒”高音喇叭的铸铝号筒滚落尘埃。
“喇叭腔体消振!”沈雪梅将号筒套上锯轴。当啸叫频率与号筒固有频率共振时,声波在喇叭腔体内相消,振动幅度骤降80%。王海突然扑向设备,喉骨紧贴号筒壁——喉癌组织与金属共振频率竟完美契合!他每声嘶吼都压制特定频段振动,钢带切口平直如刀裁。
林老板的律师团踏着铝屑进场:“声波污染致残!”检疫员听诊器压上王海脖颈,癌变组织振动频率被记录为“工业噪声源”。
赵红英的氧割枪点燃粮库木梁。火焰中“深挖洞”标语碳化剥落,她抢过铁勺接住飘落的碳灰撒入切割油。黑灰混着机油裹上锯齿,切割时碳粒熔入钢带切口形成石墨润滑层。
沈雪梅的毛刷蘸着王海咳出的血渣,在锯片写下“1967”。血液中铁离子遇碳灰生成碳化铁,笔划在锯齿刃口凝成微齿。陆文婷的电子镜显示:微齿引导切削力方向,毛刺在形成前被精准切断。首批钢带验收时,日方工程师的毛刺检测仪卡在“7”字拐角——该处毛刺高度为零!
林老板的鳄鱼皮鞋碾碎号筒。赵红英将血灰铁盒甩进车窗:“备战喇叭专利!够切万吨钢!”
流水线重启轰鸣。王海瘫在碾米机旁,脖颈癌肿随呼吸搏动,x光片显示金属屑嵌入肿瘤如星点。沈雪梅的铝饭盒盛满血渣,盒体被碳灰镀成哑光黑,倒映着钢带切口的冷冽平直。
陆文婷的莱卡对准测试台。十万片荫罩在光线下流转无影切口,“深挖洞”血字在锯齿刃口磷光隐现。林老板的奔驰逃离时,排气管啸叫被厂区共振吞没,尾灯在钢带断面折射成血色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