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妃的大恩大德!”杜曼娘趴在地上叩谢,哭的不能自已。
万年县令判决,宅子归杜曼娘母子、贺老婆子所有,杜家人每人杖责五十大板,拘役半年,退还所有非法所得财物。
怀孕的儿媳虽未行刑,但拘役没跑掉。
邓虎英征询杜曼娘的意愿后,当场让官署给她立女户,户籍从杜家迁出来。
“以后的路靠自己走,好自为之!”邓虎英没回头。
“曼娘谨记王妃教诲!呜呜…”杜曼娘发自肺腑。
当初靠着小聪明,以为能走捷径飞上枝头,过上荣华富贵。
这两三个月的经历,给她当头棒喝,走捷径是要遭到反噬的!都头来一场空。
遭遇了娘家人的背刺,她才明白这世上靠谁都不如靠己。
更明白平民百姓与勋贵的天然沟壑,不管你多努力,永远比不上出生便是高门大户的勋贵。
人家轻轻动一动手指头,便能翻云覆雨,能让你万劫不复,也能让你原地升天。
贺老婆子抱着孩子,浑浊的眼睛看着萧策扶着邓虎英上车。
那个曾经对她关怀备至,每日请安问候的儿媳,始终未看自己一眼。
搁以前,自己就是咳嗽一声,她都要关心的问一句,是哪里不舒服了?
如今自己腰疼的直不起。又冷又饿,都换不来她的一个眼神!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这女人的心硬起来是真硬!
“娘,走吧,找郎中给你治一治腰!”杜曼娘抱过孩子,擦了擦眼泪。
“看啥,钱留着给骁儿!”贺老婆子舍不得。
“怎么着也得抓几副药吃吃,你这腰都弯成啥样了!”杜曼娘道。
贺老婆子个头不高,现在瘦了,更显矮小,腰一佝偻,跟虾米似的。
夜里总是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让人无法睡觉。
“行吧,抓两副药吃!”贺老婆子佝着腰道,她还盼着儿子平安归来,得活得长久些。
马车里萧策将妻子搂在怀里,用大氅将两人包裹住。
“那宅子我没收回,是可怜老弱妇孺没个去处!”邓虎英解释道。
“嗯!我知道!”萧策轻轻拍了拍妻子。
已是天堑云泥之别,有些事情已然释怀,没必要赶尽杀绝。
施舍、怜悯的放一条生路,其实比杀人更诛心!
回到宁王府,天色黑尽。
“小姐可算回来了,饿了吧!”春华忙递上暖手炉,吩咐摆上晚膳。
“李翠儿那里有动静了吗?”邓虎英喝了口热茶问。
“没有!”春华回道,“咱们安排的人租在对面院子,开始还能与李翠儿时不时巧遇。
后来就不怎么碰到,这几日人都见不到,听她丈夫说是病了。”
“病了?什么病?”邓虎英奇怪。
“不知道,自打上次那事儿,李家宅院便紧闭,极少与左邻右舍打交道,很是低调。
她家那几个奴仆,采买也是行色匆匆,不与外人交流。
就连她那喜欢喝酒交友的丈夫,这些日子也推了应酬。”春兰把这些日子的情况汇报道。
“什么时候生病的?为何不禀报与我?”邓虎英拧眉。
“奴婢以为这些情报没啥用,小姐你又在害喜,就没拿这些事儿烦你!
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春华忐忑道。
“有没有用都汇报,真正的情况往往是不经意间的蛛丝马迹!不许再有下次!”邓虎英严肃道。
“是!奴婢逾越了!”春华忙认错。
“她病了多久?”邓虎英问。
“嗯,有十天了吧!”春华回忆道。
“什么病这么久不露面?”邓虎英狐疑。
“你明日上门看看,顺便带一位郎中,总觉得这病来的蹊跷,那金家人似乎在遮掩什么!”邓虎英轻击扶手思索道。
“是!”春华暗自懊恼,差点儿坏了小姐的大事,不敢再大意。
“用膳、用膳!再大的事儿都没你肚里的孩子重要!”萧策给妻子盛了一大碗饭。
“父亲、母亲!”萧丽华过来用膳。
“你这孩子,还没用膳?”邓虎英惊讶。
“等你们,一个人用膳没劲儿!”萧丽华亲热拉着母亲撒娇。
“这都多晚了,不饿?以后别等,饿了就吃,知道吗?”邓虎英看着女儿娇嫩的小脸,忍不住捏了捏。
“知道啦!”萧丽华嘴上答应着。
依然是很清淡的饭菜,一家三口吃的很香,说说笑笑特别温馨。
“王爷、小姐,白公子求见!”春歌进来通禀,脸上不太开心。
“进来吧!”邓虎英放下筷子,春兰让人撤下碗筷。
“见过王爷、王妃、公主!”白墨行礼。
“白公子有何事?”邓虎英问。
“公主开学,学琴的时间不多,我重新给公主排了课程,逢一四七下午授课,这样不耽误公主其他课业。”白墨温声道。
“嗯,甚好!”邓虎英点头赞同。
“如此,白某不宜再寄居王府,叨扰王爷、王妃!白某打算明日回城外的别院,一四七来王府授课。”白墨继续道。
“先生!”萧丽华惊呼,转头看向萧策夫妇,“父亲、母亲!”
邓虎英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白公子,是这里住着不习惯吗?”
“非也!王爷、王妃的好意,白某感激不尽!
白某是怕不相干的人上门,打扰的王爷、王妃和公主!”白墨认真道。
钻营、攀附的人无孔不钻,樊之华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总能找到理由上门打扰。
就算王爷、王妃能忍,他自己心难安!
“白公子,这里都不能躲清静,你以为城外的别院就躲得掉?”邓虎英笑白墨的单纯、幼稚,也敬重他的善良、有情有义。
“我…”白墨有些无措。
“先生,何苦来回折腾?这里你能静心弹琴,也能访友交游,还能帮你当掉那些你不喜欢的人!不好吗?
还是说,先生觉得丽华资质愚笨,厌弃了?”萧丽华问。
“不是、不是!公主资质慧灵,是难得的奇才!先生原意倾尽才学教授!”白墨忙道。
“既如此,白公子就安心住在这里吧!”萧策开口。
“呃,是!”白墨没好再坚持,“草民叨扰了!”
“这位白公子,太过洁身自好,生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却不知自己无权无势,有着倾城之姿与绝世才情,是多少人觊觎的猎物!
出去了,多少豺狼虎豹就扑上来!”邓虎英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