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闫这边,果然如凌云猜测的一般。那鬼医子时刚过便从句苍阁走了出来,老闫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竹筒,将里面的毒物放了出来。果不其然,那鬼医似是魔怔了一般,躯体慢慢变得僵硬,伸长了脖子四处去嗅气味的来源。待看到满地的毒虫时,仿佛像贪财之人见到满地金银一般,两眼泛光。趴在地上将散落的毒虫一一捡起收进随身携带的一个瓶子里,想也未想便转身又走了回去。
老闫擦了擦额上的汗,长吁了一口气。害怕他再出来,躲在句苍阁门外一夜都未敢离开。直到天亮,鬼医也没再离开自己的房间,老闫这才放心的离开。可回到锅炉房,房内半个人影都没有,老闫又去阿灵的住所去找,房门紧闭像是一夜未回。老闫心中越发忐忑,去了倚绣宫,在门外徘徊,求了一位婢女打听阿灵的下落,才得知阿灵今日并未来上工。
老闫不愿相信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心里自我安慰道:许是他们接了人怕被追回,便连夜出了府,丫头被他们囚禁数日免不了受伤,阿灵那丫头定是跟着一同照顾伤情去了。对了,怎么把云大人给忘了,找他去核实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这么想着,老闫心里松快了不少,径直去了侍卫营寻凌云。可侍卫营的侍卫们却都说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看见过云大人,照常来说,每天这个点他都会雷打不动的来侍卫营练兵,可今日却迟迟没有出现。两名侍卫还去了他的住处,可房内空无一人。
老闫心里咯噔一下,手脚瞬间冰凉,木木的倚靠在墙角。
一侍卫道:“不在府内,定是出府办事去了。大人出差,还能事事都向我等报备啊!许是得了城主的密令,连夜出城去了。你若要寻他,只怕要等上个十天八天的,可没那么快。先回去等信儿吧,大人若回府,再通知你便是。快走吧,军营重地,若不是上次大人特意交代过,我们可不会让闲杂人等随意靠近。”
老闫颤抖着施了礼往回走,可没走两步便摔倒在路上。凌云当真如侍卫所言,连夜出城是为城主办差?可他昨夜明明是...
阿灵不见了,就连凌云都彻夜未归。阿灵就算了,凌云乃夜府的侍卫营统领,城主的贴身亲信,怎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之人擅离职守彻夜不归!老闫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们或许...真的出事了。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陌丫头出事了,阿灵不见了,连凌云也消失了,这次,他身边再也没有旁人了。
与此同时,代替苏陌被铁链锁在荒宅囚牢内的阿灵,度过了心惊肉跳的一夜。平安度过了风平浪静的一日之后,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桃红迷倒的几人直到翌日的傍晚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察觉事有蹊跷,可鬼医此前嘱咐过他们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进荒宅半步,几人不敢擅自行动,便去句苍阁回了鬼医。鬼医从昨夜就一直沉浸在他的那些毒物上面,直到侍卫赶来说出前夜之事,他这才发觉事情的确出的奇怪。好端端的,府里怎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稀罕毒物,且全都聚集在他的句苍阁门口。只是当时被一地的宝贝迷了眼,竟完全没有意识到是有人刻意为之。
慌慌张张的去了荒宅,推开囚牢的门,机关未动,人还在。鬼医刚要长舒一口气,却发现哪里不对劲。眯着眼歪着头靠近,待看到铁链锁住的阿灵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难以接受的向后倒退着,边退边摇头。
“不可能...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灵双目圆睁,从鬼医进门的那一刻她就浑身战栗不止,她虽从未见过他,可他的阴邪和毒辣府中下人无人不知,早已是恶鬼般的存在。
鬼医猛的转眸,恶狠狠地盯住阿灵,阿灵只觉心口一空,五官连带着头发丝都向后退了两公分。
鬼医上前一把抓住阿灵的脖颈,咬牙道:“告诉我,人去哪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
两串珍珠般的泪水从眼角滑落,阿灵死咬着双唇,虽然心里害怕极了,可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不安与鬼医四目对峙着。
“小贱人,不说是吧?你可得想仔细了,我鬼医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阿灵挣扎着钳在她喉咙处的手掌,怒吼道:“禽兽!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鬼医一怔,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重新将阿灵打量一遍,啧声道:“又来了一个辣的,有意思。”
阿灵还在无力地挣扎四肢,锁住她的铁链发出叮叮咣咣的脆响。鬼医斜眼瞥向连接阿灵手腕处的铁链,眼睛陡然睁大,慌忙上前检查开关密钥处。
将手腕和脚腕四处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一遍,发现接口处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忙起身在自己衣服口袋里一通乱摸,果然,东西不见了。
“你们几个给我进来!”
鬼医话落,几名侍卫推门而入,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双手垂在大腿前侧,战战兢兢地的立在门口。
“走近来!”鬼医又道。
几人慌里慌张的乖乖上前,依旧不敢抬头。
“说!把那夜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再说一遍,少说一个字,我就拔掉你们一颗牙齿,牙扒光了,就拔舌头!”
“是...是是!小的不敢,一定知无不言!”几人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趴在鬼医脚前磕头求饶。
几人又将那夜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提到桃红时,鬼医眸间一冷,打断问道:“再说一遍,桃红对你们说了什么?”
侍卫答:“桃红姑娘说是奉了鬼医大人您的命,体恤我等的辛苦,特意备了酒菜来犒劳我等。小的们知道桃红姑娘的身份特殊,并未对其言语做出怀疑,这才食用了她送来的酒菜。没承想...我等一觉醒来便是第二日了,小的记得清楚,那酒我们只喝了一口,绝不致酒醉昏睡不起,定是那酒水里被人动了手脚!”
“对!一定是这样!”
“还请鬼医大人明察!”
几人叩首附和道。
“果然是她!这个贱人!”鬼医眼中喷火,阴煞之气环绕周身,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