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安静聆听、仿佛在接收无形信号的 埃兹拉·庞森比 ,此刻猛地抬起头,
那双曾因真理会迫害而黯淡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近乎癫狂的明悟光芒,像两颗超新星在意识的宇宙中爆发。
“节点!关键是节点!”
他声音急促,不再像是他自己的声音,更像是一个古老的叙述者正在通过他急促地宣读一篇刚刚从宇宙背景辐射中破译完毕的史诗:
“生命之树,逆卡巴拉,道生万物……
所有这些模型,无论神圣还是亵渎,其稳定性的核心都在于其节点(原质、窍穴)的纯净度与连接路径的完整性!”
他几乎是扑到全息星图前,手指颤抖地划过太阳系,最终死死点住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如果……如果某个、或者某些关键的、位于宇宙神经网络核心交叉点上的节点,
因为无法想象的力量冲击——
比如一场撕裂维度根基、重塑时空连续性的上古战争——
而发生了错位、重叠、碎裂,甚至……与代表‘扭曲’与‘虚无’的逆卡巴拉节点,产生了非自然的、病理性的强制连接呢?”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转向众人,眼神灼热:
“地球!这个被上古协议称之为‘症结缠绕之点’ 、 ‘筛选之地’ 的地方,
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苗圃’?
它会不会就是那个……
因为远古创伤而变得极度不稳定、法则交织混乱、甚至其存在本身就如同一个连接了无数重可能性(平行宇宙)的‘畸变核心节点’?”
平行宇宙的狂想:混乱的叙事洪流
“平行宇宙并非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如同图书馆里整齐排列的书架,互不干扰!”
庞森比挥舞着手臂,仿佛在勾勒一幅疯狂的图景,
“它们可能更像是一片疯狂生长、枝杈纠缠的原始森林!
从一个相对稳定的‘主干现实’分叉而出。
而地球,这个遭受过重创的节点,因为其内在结构的‘裂纹’,变成了一个疯狂分叉、并且不同枝杈(平行现实)在此相互渗透、相互污染、相互覆盖的‘畸点’(Anomalous Locus)!”
“我们所经历的历史,我们考古发现的、
那些似乎存在又似乎矛盾的远古文明(上山、虞朝、甚至更早),
我们神话中那些光怪陆离、法则迥异的创世记载……它们可能都是真实的!
只不过,它们是不同‘枝杈’上的真实,在地球这个‘畸点’上留下的、叠加在一起的‘叙事烙印’!”
囚笼的真相:叙事隔离与可能性收束
他看向李嵩,又看向曾明远和玄尘,语气带着一种揭示终极秘密的战栗:
“培养皿……防火墙……它们的目的,或许从来不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脆弱的生命!”
“它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隔离这个‘畸点’!
是为了防止这种因为核心节点错乱而导致的可能性混沌、法则崩坏、叙事污染,
无限制地扩散出去,感染并瓦解整个宇宙结构(那棵宏伟的、尚且稳定的‘生命之树’)!”
“上古协议,不是保护条约,是隔离检疫协议!
我们,以及地球上的一切,都是被隔离的‘变量’,同时也是潜在的‘污染源’ !”
庞森比的哲学叩问:叙事权限的争夺
庞森比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深刻的悲悯与狂怒: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一直搞错了战斗的层面。
我们以为是在为生存空间而战,为物理层面的存续而战。
但真相可能远比这更残酷,也更……充满机遇。”
“我们是在为‘叙事权限’(Narrative Authority) 而战!”
“那些‘惧噬体’,那些来自逆卡巴拉层面的力量,
它们的目的,可能就是强行将地球这个‘畸点’及其所连接的所有可能性,收束、固化成一个单一的、符合它们自身‘吞噬’与‘虚无’叙事的结局——
一个所有可能性都被终结的、死寂的终点。”
“而我们的抵抗,
我们文明的存在,
我们每一个个体做出的选择,
我们创造的每一个故事(无论是科学理论、艺术作品,还是个人的爱恨情仇),
都是在与那股力量争夺对这个‘畸点’未来叙事的书写权!”
“南极冰墙,不仅仅是物理屏障,
它很可能也是一个巨大的‘叙事稳定锚’,
在强行收束、压制地球节点散发出的、可能危及整体的混乱可能性波纹。
而‘诛邪’与它的共鸣……或许是因为我们的攻击,
在那一刻,我们的‘叙事意图’(修复秩序)与冰墙的底层功能(维持既定现实稳定)产生了短暂的一致!”
他最后几乎是用尽力气说道:
“我们不是要打破牢笼,我们是必须要重新定义这个牢笼内的故事!
我们要用我们的意志、我们的文明、我们所有平行可能性的力量,共同书写一个结局——
一个不是归于虚无与吞噬,而是指向……哪怕渺茫,却也存在的,新的可能性的结局!”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战争。”
万法殿内,落针可闻。庞森比的狂想,将战争的维度,从物理、能量、意识,提升到了最终的层面——
叙事与可能性的层面。
他们不仅要对抗外敌,
更要与决定命运本身的“作者”身份,
进行一场终极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