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男方家长,此刻需拿出回定之礼,
叶绝上前一步,
先是向四位护法拱手致意,随后从南宫清霜手中接过第一个锦盒。
盒盖打开,刹那间,柔和皎洁的光芒溢出,
仿佛将两轮微型的明月捧在了手中。
那是两颗龙眼大小,浑圆无瑕的夜明珠,
内部似有星河流转,静谧而高贵。
“此一对沧海月明珠,”
叶绝声音沉稳,介绍道,
“产于万丈海底,汲取太阴精华千年方成。”
“置于暗室,光华自生,能静心凝神,驱邪避晦。”
“象征冰清玉洁,心如明月,寓意见证良缘,日夜长明。”
这份礼物既显珍贵,
寓意又与白夭夭的气质颇为相合,足见用心。
接着,林映雪捧上第二个长条形的玉匣。
叶绝将其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通体碧绿,犹如翡翠雕琢而成的毛笔。
笔杆温润,笔毫凝聚着惊人的灵气,隐约有自然生灭之意。
“此乃春秋笔,”叶绝继续道,
“笔杆为建木小枝所制,笔毫取自上古瑞兽白泽的体毛。”
“此物对于修行,尤其是研习阵道符法大有裨益,”
“更能凝心静气,感悟天地。”
墨玄和寒霜闻言嘴角抽了抽,
叶绝说的功能可能是真的,
但是材料绝对是编的,
这种东西先不说它到底存不存在,
就是它真的存在,也是令所有人疯狂的无价之宝,
不过嘛,今儿日子特殊,允许你吹牛,
最后,叶绝亲自捧出了一个寒气缭绕的玄冰玉盒。
盒子打开的瞬间,周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一股精纯至极的寒冰能量散发出来,
只见盒内铺着柔软的冰蚕丝缎,上面躺着一条项链。
链子是由某种不知名的银色金属打造,纤细却坚韧,
坠子是一滴泪珠形状,晶莹剔透的宝石,
内部仿佛封存着万年不化的冰雪,
美得惊心动魄,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此物名为冰魄坠,”
叶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
“以万年寒髓之心雕琢而成,佩戴之可宁定神魂,抵御心魔,对修行寒属性功法更有极大助益。”
“象征此心至纯,此情不渝,如冰之恒,如雪之洁。”
然而,就在叶绝介绍的同时,
站在后面的叶凌眼睛猛地瞪大,
“我靠!”他在心中惊呼,
“这不是之前老爹去玄冰蛟族,结果回来说没得手,还被追了八百里那个吗?!”
叶凌瞬间无语,嘴角微微抽搐。
好家伙,原来当初根本不是失手,而是得手了!
搞了半天,是憋着留到现在给他当回定礼……
想到这里,叶凌释然,
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爹那看似一本正经的背影,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四位妖域护法显然也感受到了那万年寒髓的不凡,尤其是寒霜,
身为冰系大妖,对这类至宝感应最为敏锐,
青鳞护法作为代表,上前一步,郑重接过回礼,
声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真诚和敬意,
“叶家主厚礼,情意深重,寓意非凡。”
“我等定当完好呈于帝君驾前。帝君见之,必深感亲家之诚。”
至此,报定之礼中最核心的环节圆满完成。
仪仗队的瑞兽们再次发出欢快的清鸣,霞光更盛,祥云汇聚,
这时,青鳞护法再次上前一步,
面容依旧肃穆,声音清晰地响起,
“报定之礼已成,吉兆已显。
“按古礼与双方议定,大婚正典将于二月二,龙抬头之日,于妖域帝宫隆重举行。”
“届时,将由我方仪仗前来迎请帝夫,流程细则已与叶家主确认过,望早做准备。”
这些流程早已通过气,此刻说来更多是象征性的宣告,以示庄重。
叶绝等人皆颔首表示知晓。
言罢,青鳞护法再次拱手,做最后辞别。
然而,在转身欲引队离去之前,他似忽然想起什么,
脚步微顿,目光转向一直努力保持沉默的叶凌,补充道:
“帝夫大人,依礼,自今日行过报定之礼过后,直至大婚正日迎亲之时,”
“帝夫大人不可再与帝君相见,帝君会暂住在帝宫,希望帝夫大人不要前去打扰,”
“此乃古礼,寓意好事多磨,终得圆满,亦为避嫌,还望帝夫大人遵从。”
叶凌闻言一愣,瞳孔微微放大。
这特码算什么规矩?
半个月不见夭夭?
一股强烈的失落和难以置信瞬间涌上心头,差点脱口而出。
但他迅速压下情绪,
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下颌线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随即淡然点头,声音平稳地应道:“嗯,知晓了。有劳护法提醒。”
青鳞见他应下,便不再多言,
与其他三位护法一同化作流光,引领着庞大的仪仗队冉冉升空,
瑞兽齐鸣,霞光铺路,
如来时一般恢弘浩荡地离去,
留下满院珠光宝气和尚未散尽的祥瑞气息。
待那漫天光华彻底消失在天际,
院中原本庄重的气氛才稍稍松弛下来。
叶绝、南宫清霜和林映雪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叶凌,
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
“凌儿,”
南宫清霜走上前,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规矩是有些……咳,你能行吗?”
她知道自家儿子和夭夭感情有多黏糊,
半个月不见面,简直是要了他命了。
叶绝也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点调侃式的安慰,
“是啊,半个月呢。可别憋出什么毛病来。”
叶凌看着家人关切的眼神,心里那点郁闷反而散了些,
他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摆摆手道:“哎呀,没事!过一天算一天呗。”
“说不定……嘿嘿,说不定熬不了几天,夭夭她自己先忍不住来找我了呢?”
叶绝和南宫清霜闻言,相视一笑,
眼神中都流露出确实如此、极有可能的意味。
气氛缓和后,四人开始着手整理满院的聘礼和回礼。
除了那对寓意忠贞的一心雁,象征根基的扶桑枝等少数几样需要摆在府中显眼的物品外,
叶绝和南宫清霜几乎是以各种名义,
将绝大多数珍贵的宝物,
全都塞进了叶凌腰包里。
叶凌推拒不过,只得无奈一一接下。
心里想着反正都是一家人,我的不就是夭夭的?
放我这儿,就相当于又还给她了呗,嘿嘿。
想到白夭夭,那被强行压下的思念又冒了头,
夹杂着半个月不见带来的淡淡失落。
“难道真的要大半个月见不到她?哎……”
叶绝夫妇和林映雪并未察觉叶凌此刻复杂的心绪,只当他已经接受现实。
待所有物品收拾妥当后,
叶凌便有些心不在焉地找了个借口,
“爹,娘,姐,我先回去……吃饭了!”
说完,不等他们回应,身形一闪便溜出了小院。
他迫不及待地朝着自己和白夭夭的院子闪去,
心里怀着一丝侥幸,
“说不定夭夭根本没把那规矩当回事,”
“现在已经在家里等我了呢?嘿嘿!”
“额,神识没扫到…说不定是她躲起来了,想给我个惊喜呢?嘿嘿!”
然而,当他步入小院,却发现院中静悄悄的,
那份期待的雀跃瞬间冷却,失落感清晰地笼罩下来。
他叹了口气,有些伤心地走到院中的石凳坐下,
自我安慰道:“也许……也许是时辰还早?她晚上才会偷偷过来?”
他决定耐着性子等一等。
朝颜正在院子一角,
看见叶凌回来后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眉头微锁,一脸凝重失落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小步跑过来,轻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呀?”
叶凌回过神,看着朝颜满是关切的小脸,摆摆手,勉强笑道:
“当然没有,能出什么事。”
刚想移开视线,忽然心念一动,对着朝颜招了招手。
朝颜乖巧地凑近了些。
叶凌伸出手,
轻轻抓住她软乎乎的脸颊,
像揉面团一样带着点发泄意味地揉捏了好几下,
直到朝颜唔唔地发出抗议声,
他才笑着松开手,心情似乎莫名舒畅了一点点。
“公子!”
朝颜气鼓鼓地捂着自己被捏红的小脸,
用粉拳锤了一下他的胳膊,
“讨厌!”
说完,冲他做了个鬼脸,
这才跑开继续去忙她的事情了。
叶凌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但笑容很快又敛去,他继续望着院门的方向,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石桌,开始了漫长而煎熬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