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的出现,并未带来惊天动地的声势,却让这方阴暗污秽的洞穴,瞬间改换了天地。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流淌的星辉便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晨雾,将那弥漫的冰冷死寂气息压制得节节败退。洞穴中那令人作呕的虚无侵蚀力,像是遇到了克星,发出无声的哀鸣,迅速消融、净化。
那原本狂暴悍不畏死的“容器”,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膨胀的身躯如同漏气般干瘪下去,狰狞的紫黑色血管迅速黯淡。他眼中疯狂跳动的幽光,在白玉京那双重瞳的注视下,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块,急速熄灭,最终只剩下两个空洞、死寂的黑窟窿。他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僵立原地,随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身体迅速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连骨骼都未曾留下。
而那座小型祭坛,其上升起的紫黑色防护屏障,在星辉的照耀下,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便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啵”的一声破碎开来。祭坛本身粗糙的黑色石块,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白、酥脆,上面的扭曲符文寸寸断裂,最终“哗啦”一声,彻底坍塌成一堆无用的碎石。
祭坛下方那个深不见底的孔洞中,原本持续注入的污秽能量被强行中断,洞口边缘残留的紫黑色气息在星辉的扫荡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迅速蒸发消失。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两三息时间。
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炫目的光效,只有一种更高层面的、近乎规则层面的碾压与净化。星辉所至,万秽消弭。
青雀持剑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看着眼前这堪称神迹的一幕,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她知道白玉京苏醒后变得很强,但亲眼目睹这举重若轻、言出法随般的手段,依旧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生命层次和力量本质的蜕变。
白玉京的目光扫过那滩黑水和坍塌的祭坛,最后落在青雀身上,见她只是气息微乱,并未受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察觉及时。”他淡淡说了一句,算是肯定。
青雀收剑入鞘,平复了一下呼吸,指着那个正在缓缓闭合、残留着净化气息的孔洞,语气凝重:“他们在通过这种方式,持续污染堡垒的地脉能量,虽然缓慢,但极为隐蔽。若非我感知有所提升,恐怕……”
“螳臂当车,痴心妄想。”白玉京打断了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与睥睨。他走到那孔洞前,蹲下身,指尖一缕凝练如实质的星辉探入孔洞深处。
星辉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沿着地脉能量的流向迅速蔓延、探查。片刻后,他收回手指,指尖的星辉散去。
“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分支脉络,污染已被清除,无碍大局。”他站起身,“但此地不宜久留,类似的渗透点,恐怕不止这一处。”
他看向青雀:“你的感知,如今能覆盖多大范围?精度如何?”
青雀略微思索,如实回答:“全力施展,约能覆盖小半个堡垒区域,但无法持久,且对心神消耗极大。若是专注探查特定类型的能量异常,比如这种虚无侵蚀,范围和灵敏度会更高一些,但依旧无法做到无死角监控。”
白玉京点了点头:“足够了。从今日起,你暂缓其他事务,专注于此。我会让墨渊长老为你调配滋养心神的药物。你的任务,便是在堡垒范围内,搜寻并定位所有可能存在的类似渗透点。”
他将一份沉重的责任,交给了青雀。这不仅是对她能力的认可,更是对她心性的信任。
“是!我一定尽力!”青雀挺直脊背,毫不犹豫地应下。能够以这种方式为堡垒、为他分担压力,正是她所愿。
“走吧。”白玉京不再多言,转身向洞外走去。星辉自然流转,将洞穴内残留的最后一丝污秽气息也彻底净化。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这阴暗的地穴,重新回到那片废弃仓库的昏暗光线下。外面的风雪似乎都变得不那么刺骨了。
然而,无论是白玉京还是青雀都清楚,这处渗透点的发现与摧毁,绝非终结。那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手段阴险狡诈,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绝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放弃。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然酝酿。
就在两人离开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堆坍塌的祭坛碎石深处,一块毫不起眼的、仿佛被烧灼过的黑色石片,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化为齑粉,再无任何痕迹。
而在堡垒之下,那更深、更幽暗、连白玉京的星辉都未曾触及的某条废弃能量管道深处,一团模糊的、由阴影构成的意念缓缓凝聚。
“节点……被拔除了……是那个苏醒的星辰……”沙哑的意念带着一丝恼怒与忌惮,“他的力量……克制我们……”
“无妨……”另一个更加冰冷、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意念回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确认了他的苏醒,确认了他对吾主力量的压制性……也确认了那个拥有特殊感知的女娃的存在……”
“计划需要调整?”
“按既定方案进行。坠星原……才是舞台。这里的些许损失,无关痛痒。让他们先清理吧,清理得越‘干净’……到时候,才会越‘惊喜’……”
阴影的意念缓缓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只有那永恒的黑暗与死寂,依旧统治着这片被遗忘的地下世界。
堡垒之上,青雀已经开始着手她的新任务,而白玉京则回到了矩阵核心,继续着他的修炼与掌控。他们都知道敌人不会罢休,却不知,一双更加阴冷、更加耐心的眼睛,已经将他们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
第28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