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正在试图“解析”她。
凌昭眼中寒光一闪。想解析我?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非但没有加强防御,反而主动放开了一丝精神壁垒,让一股代表着“好奇”与“探究”的、相对中性的情绪能量,顺着监测器的连接,反向流淌了过去。
来吧,互相“了解”一下。
也就在这一刻——
通道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球形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如同小型太阳般的、由无数种色彩斑斓、剧烈翻滚的情绪能量构成的巨大熔炉!那就是——“情感熔炉”!
熔炉下方,连接着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植物的根须,扎入金属地面,汲取着从整个殿堂各处输送而来的情绪能量。熔炉本身散发着恐怖的能量威压和混乱的精神辐射,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神摇曳,难以自持!
而在熔炉的正前方,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穿着白大褂、眼神冰冷而狂热的中年男子虚影,缓缓转过身,看向了闯入的“诡刺”小队。
正是李维博士!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接锁定了凌昭。
“特殊的访客……”
李维的电子合成音带着一种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在整个球形空间回荡。
“你的情绪……如此矛盾,如此……美味。”
“欢迎来到,我的情绪牢笼。”
李维博士的能量虚影悬浮在庞大的“情感熔炉”之前,冰冷的电子眼如同探照灯,聚焦在凌昭身上。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穿透了肉体的阻碍,直刺灵魂深处,试图剖析她每一个细微的情绪波动和思维碎片。
“矛盾……稳定与混乱并存,创造与毁灭交织,理性之下潜藏着无尽的吞噬欲望……完美!简直是完美的研究样本!”李维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狂人特有的痴迷,“告诉我,你是如何维持这种微妙平衡的?你的核心……到底是什么?”
面对李维那近乎亵渎的审视和追问,凌昭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对方只是在评论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她手腕上的监测器红光稳定地闪烁着,没有因为对方的关注而产生任何异常。
【绝对支配】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外壳,将她的真实内心包裹得滴水不漏。而那一丝主动释放的“好奇”情绪,则像是最诱人的鱼饵,在李维的感知中轻轻摇曳。
“你的熔炉,”凌昭没有回答李维的问题,反而抬手指向那翻滚的情绪能量球,声音平淡无波,“效率太低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李维的虚影微微一滞,连乔任梁等人都愣住了。
效率太低?她在说什么?
李维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勾起兴趣的探究:“低?你懂什么?我收集了人类最极致的痛苦、恐惧、愤怒!这是驱动新世界最纯粹的燃料!”
“纯粹的垃圾而已。”凌昭的语气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杂质太多,能量逸散严重,转化率不足百分之一。用这种低效的方式追求所谓的‘绝对理性’,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精准地戳在了李维最引以为傲的领域。
“你胡说!”李维的虚影波动起来,周围的情绪能量也随之躁动,“我的理论是完美的!是情感!是那些多余而肮脏的情感降低了效率!只要彻底摒弃它们,就能……”
“就能变成像外面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改造人?”凌昭打断了他,目光扫过熔炉下方那些输送管,仿佛能透过金属看到后面无数痛苦挣扎的灵魂,“或者像你一样,变成一个连自已的情感都要恐惧、都要试图剥离的……可怜能量体?”
“闭嘴!”李维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带着一种被戳破痛处的狂怒!球形空间内的情绪能量瞬间沸腾!恐惧、愤怒、憎恨……无数负面情绪如同海啸般朝着“诡刺”小队碾压而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冲击!集体情绪波动超标风险!”乔任梁手腕上的监测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光疯狂闪烁!
顾疏桐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维持的治愈光晕瞬间黯淡下去!宋立、李澈等人也感觉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发黑,各种负面幻象如同潮水般涌来!
凌昭首当其冲!那庞大的情绪洪流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向她的精神壁垒!李维盛怒之下的攻击,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
然而,凌昭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那层由【绝对支配】构筑的“干扰滤网”在洪流的冲击下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破碎,但始终顽强地坚守着。【万源之母】的力量则如同最深沉的海洋,将那冲击而来的负面情绪能量缓缓包容、分解、转化。
她甚至能感觉到,第三个光团——那代表着“拯救”与“治愈”的人格,在这极致负面情绪的刺激下,苏醒的进程再次加速!一股温暖而坚定的、仿佛能抚平一切创伤的力量,正在光团内缓缓孕育。
“看吧。”凌昭顶着庞大的精神压力,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这就是你追求的‘理性’?轻易就被愤怒左右,用你最憎恨的情感作为武器。李维博士,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承认自已也无法摆脱情感的束缚吗?”
“我没有!!”李维的虚影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整个情感熔炉都随之剧烈震荡!“情感是弱点!是缺陷!我必须超越!我必须……”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凌昭做了一件让他,也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主动撤掉了那层“干扰滤网”。
不是全部,而是针对“愤怒”和“憎恨”这两种情绪的过滤。
瞬间,李维那狂暴的怒意和憎恨,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毫无阻碍地冲入了凌昭的精神世界!
“凌昭!!”乔任梁等人骇然失色!她疯了吗?!
然而,预想中凌昭情绪失控、监测器爆鸣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那些狂暴的负面情绪涌入她的意识,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怜悯?
【万源之母】的力量在她体内奔流,将那涌入的愤怒与憎恨,如同处理垃圾般,包容、分解、最终化为最本源的、无属性的能量,滋养着自身。而第三个光团,则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芒,将那些情绪中蕴含的“痛苦”与“执念”悄然抚平。
她不是在抵抗情绪,而是在……“消化”情绪。
“愤怒,源于无力。憎恨,源于恐惧。”凌昭看着李维那因惊愕而僵住的虚影,缓缓说道,“你憎恨情感,是因为你无法掌控它,恐惧被它吞噬。所以你要消灭它,要将它量化、工具化。”
“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情感——恐惧的体现。”
“你,李维博士,才是被情感奴役得最深的那一个。”
凌昭的话语,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敲打在李维的心头(如果他还存在这种东西的话)。
他的虚影剧烈地扭曲、闪烁起来,仿佛内部的逻辑电路正在经历一场可怕的风暴。情感熔炉的能量也变得极其不稳定,色彩混乱地翻滚着。
“不……不是的……我是理性的……我是新人类的引导者……”李维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和自我怀疑。
凌昭知道,机会来了。
李维的精神因为她的言语攻击和那匪夷所思的“情绪消化”能力,出现了短暂的漏洞和混乱!
她眼中银芒爆闪!【绝对支配】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凝聚!
目标,不是李维的虚影,也不是情感熔炉,而是……那些连接着熔炉、从四面八方输送情绪能量的粗大导管!
以及,更深层次的,维持这个“情绪牢笼”副本存在的……核心规则节点!
她要趁此机会,给这个冰冷的金属地狱,来一次彻底的“规则手术”!
李维博士的虚影在自我认知的冲击下剧烈波动,逻辑陷入混乱。情感熔炉因失去稳定的控制而能量翻滚,色彩斑斓的情绪能量如同沸水般涌动,散发出更加危险和不稳定的气息。
就是现在!
凌昭眼中银芒炽盛,【绝对支配】的力量不再局限于防御和干扰,而是化作了无形的手术刀,精准而迅猛地切向了这个“情绪牢笼”的规则构架!
第一刀,斩向能量输送!
她的精神力如同最锋利的丝线,沿着那些粗大的能量导管逆流而上,瞬间锁定了数十个关键的能源节点和转换阀门!【绝对支配】——规则偏转,能量逆流!
“咔嚓!咔嚓!咔嚓!”
远处殿堂的各个角落,接连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和能量短路的光爆!那些负责采集和输送情绪能量的装置,在规则层面的干扰下,纷纷过载、崩溃!如同被掐断了血管,涌向情感熔炉的能量洪流瞬间减弱、变得断断续续!
情感熔炉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一分!
第二刀,斩向空间结构!
凌昭的感知深入这个球形空间的金属墙壁和能量屏障之中,寻找着维持其稳定和隔绝外界的空间规则锚点。【绝对支配】——结构解析,薄弱点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