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这个人多眼杂的环境除掉她。
“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同样的,时闲也不想知道对方怎么想的。
“那真可惜,我在休假。”
宋大牛拒绝。
时闲锲而不舍。
“你姓宋。但其实很少人知道,你是w市宋家的孩子。”
宋大牛不得不承认时闲的情报是对的。她知道了宋家埋藏十几年之久的秘辛。
可那又怎么样。
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时闲,没说话。
“现任家主宋嵩是你父亲。”
刀锋“唰”地刺破皮肉,时闲却不怕死似的往前走。
宋大牛手很稳,在时闲脖颈上留了很长一道口子。时闲不退,他也分毫不让,连脸部毫毛的起伏规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只是主星的一个末流家族举办的宴会,你作为这个组织有名的杀手,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时闲的眼神一样的狠,话锋立刻一转:“所以我想你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度假。”
高跟鞋头顶上宋大牛的皮鞋尖,二人只有咫尺之遥,甚至连呼吸都要交错在一起。
如果不是时闲脖子上抵着一把刀,这把刀还即将要割破她喉咙的情况下,二人这个距离实在算不得清白。
“你是想要杀谁?”
时闲轻轻扬了扬下巴尖。
宋家靠着原配夫人的嫁妆才起势,后来又抛妻弃子,找了个洗脚城的小妹结婚的事情算是越过时家更大的丑闻了。
做宋嵩的儿子,是宋大牛最恶心的东西。
时闲这么一说,可算捅了马蜂窝了。
帽檐下的眼睛眯了眯,宋大牛反手转了个刀花,冲着时闲的喉咙就捅。
他不介意在复仇之前多干掉一个。
“那些人不配让你的刀染上血。”
“况且名誉尽失,要比你这把刀带来的伤害大。”
时闲微微侧头,刀锋就擦着她的脸剁进了铁皮。坚硬的铁皮遇上宋大牛的刀就像是一块豆腐一样,随随便便就扎透了。
时闲没动,宋大牛也没动。
“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可以。”
时闲补了一句。
“你想要什么?你能怎么做?”
宋大牛一把抽出那柄沾了血丝的刀,压在时闲脖颈上。他倒是没有小看时闲的能力,只是年龄上,她只是个学生,确实没有一个掌舵人的积淀和经验。
“时家有家族企业,在布料生意上很有建树,我想要它的决策权。”
“而且,不光是时家,宋家的月桂航线横跨s洋,名下的天然码头很让人心动,我都想要。”
时闲定定地看向对方。
宋大牛嗤笑一声,到底是松了刀柄。
“你知道,办到你说的这些,有多难吗?”
“你忘了你只是个高三学生?”
刀锋唰地一下收进伞柄,宋大牛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气场并不输于自己的女孩,慢慢收了笑容。
“学生是我,可我也是时家现在唯一一个底子清白的继承人。”
时闲嘴角勾了一抹笑。
“宋家与其扶持时清时乔之流上位,不如扶持一个干干净净的我。”
“在你我认识的情况下,你能绕过宋家人,从我这里直接知道大部分决策,保证了你对于宋家资产的掌握程度。”
时闲是有备而来。
她早在来到时家之前,就看过了时家的资产分布。
在那个雨夜的车站,她就打定了主意要拿走用自己母亲无数心血培养起来的集团。
没人记得母亲,呕心沥血做出来的企业摇身一变成了时家最重要的资产来源。
但这从来都不是时家的东西。
而是时闲母亲留给她的。
不论她在主星过得如何,既然她回来,就是要让时家彻底改名换姓。
宋大牛定定看着这个不要命的女孩。
整个w市对于身份清白看得很重,如果曾经有过案底,在立继承人的时候,就会对企业集团造成一定的名誉损失。
虽然大家私底下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但是面子上都是清清白白的。
时家太过特殊了。
两位继承人外加家主都进了橘子,就算是个短短的拘留,因着这个污点,也很难在商场上翻起什么浪花了。
这样算的话,时闲的话没错。
宋家也必然会按照这个逻辑,联合大小股东,把时闲推上继承人的位置,成为他们新一任的傀儡。
宋大牛不得不承认时闲把话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在宋家的位置很尴尬,除了宋嵩知道他的存在之外,他就只剩下了手中的一小部分股份。有时家的,有宋家的,还有南家的,但是都不多,就相当于一个小散户。
这一小份给她,他自己没有什么损失。
一张嘴就要股份的,他没见过,但是这个丫头,胆子是真的大。
宋大牛有点心动。
他再次正视了这个丫头一眼,算是某种认定前的仪式。
嘟嘟嘟——
两人之间的寂静被一阵催命铃声打破。
时闲非常有礼貌地道了一声抱歉,拿起手机一看。
“大人,需要我把警卫调过来吗?”
背景很嘈杂,但是容瑟的男音却足够稳重。
时闲转头,果然就在茫茫人海后面一眼抓到了容瑟的身影。
青年身材足够高大,在俊男遍地的地方也仍是出类拔萃。
“大人。”
听筒又出了声,不是催促,反而是对时闲决定的无条件肯定。
时闲抬眼。
青年逆着人群朝她走过来,在看到时闲脖颈上的伤痕时,瞳孔一缩。
“你还有个跟班啊。”
宋大牛再次压低了帽檐,声线拐了个弯,斜侧过头朝着时闲上下打量。
“股份的事,我们电话联系。”
手杖落地足够清脆,一身黑衣潜入人群无踪无迹。
“今天的事情跟谁都不要说。”
时闲把领口拉高了些许,随手找了条餐巾布系在脖子上当丝巾。
星星点点的红色很快就被餐巾布吸收了,藏在衣褶下面,谁也看不见。
容瑟不语。
他难得冷了脸。只是用身体替她挡住了来来往往人们掀起的浮土。
时闲有自己的私心。她离开了主星,便不打算用那里的资源。
作为一个足够的继任者,只要时闲愿意继承时家,那些大小股东看到时风如今的场面,便会知道应该把风向转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