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周清华他们压根儿还不知道,小梅已经从赵虎和吴彪的眼前逃脱了。
刀疤刘在屋里焦躁地踱步,手里的寻人启事早已发完:
“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个贴寻人启事的办法到底有没有用啊?”
他忍不住看向一直沉默的周清华,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周清华推了推眼镜,哑着嗓子道:“急什么,已经有几处地方需要你们去核实了。”
“哪里?你怎么不早说!”刀疤刘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说了先别急,”周清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何文武他们不是今天到广州吗?你们赶紧去火车站将人接回来。
到时候,咱们人手够了,更方便核实信息和抓人。”
闻言,刀疤刘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最不爽的就是何文武他们的到来了。明摆着就是来抢他功劳的。
他强压下心头不快,拳头在裤袋里悄悄握紧。
“矮子,咱们走,到火车站接人去!”
矮个子从墙角站起身,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
刀疤刘和矮个子刚跨出出租屋,他腰间的bb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烦躁地掏出机器,屏幕上显示的讯息让他脸色骤变。
他妈的!刀疤刘猛地一拳砸在墙上,“赵虎和吴彪这两个废物!”
矮个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大哥,出什么事了?”
“那个叫小梅的跑了!”
刀疤刘咬牙切齿拿出硬币,走进一旁的公用电话亭。
他飞快地按下号码,“喂?赵虎你是死人吗?你他妈怎么办事的?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
电话那头传来赵虎支支吾吾的解释。
刀疤刘越听越火大,额角青筋暴起:“少他妈找借口!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出租屋待命!”
他狠狠挂断电话,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眼神阴鸷得吓人。矮个子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儿,矮个子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哥,咱们还去火车站接人吗?”
“去!为什么不去?”刀疤刘说着,迈开步伐往前走,
“正好让何文武开开眼,他来得可正是时候,现在有的是烂摊子要他来收拾!”
刀疤刘啐了一口唾沫,带着矮个子朝公交站走去。
1991年的广州街头,自行车流如同潮水,偶尔驶过的红色夏利出租车扬起点点灰尘。
“妈的,连个摩托车都不肯给我们配,每天跑来跑去的,脚都要断了!”
刀疤刘烦躁地扯了扯衣领,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大哥,公交车来了!”矮个子喊道。
车厢里闷热难耐,汗味和汽油味混杂在一起。
刀疤刘靠在车门旁,目光阴郁地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矮个子被他挤在角落里,连扶手都抓不着。
“大哥,”矮个子压低声音,
“要是周清华问起小梅的事......”
“用你教我?”刀疤刘冷哼一声,“管好你的嘴。”
经过一个报刊亭时,刀疤刘突然眯起眼睛——亭子上赫然贴着一张寻人启事,周清和四人的照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
“看到了没有?”他用胳膊肘捅了捅矮个子,
“现在满广州城都是我们的寻人启事,我就不信,偌大一个广州城,会没有人眼馋这五百块钱的赏金。”
矮个子正要接话,车子猛地来了一个急刹。
前方路口,几个戴红袖章的治安队员正在设卡检查。
“都下车!是查暂住证!”售票员扯着嗓子喊道。
刀疤刘暗骂了一声,推着矮子挤下车门。
他下意识摸了摸衬衣口袋里的证件。幸好,所有的都带在了身上,这要是没带证件在路上被拦下,那麻烦可就大了。
等检查完毕,刀疤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我们直接走小路吧,火车站离得不远了。”
很快,他们钻进了旁边的小巷。
巷子深处,晾晒的衣物在风中飘荡,像一面面招魂的幡。
刀疤刘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要把所有晦气都甩在身后。
火车站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而他的心情却挺沉重的。
刀疤刘和矮个子钻出小巷没有多远,火车站广场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夏日的广州站人声鼎沸,挑着担子的小贩在人群中穿梭叫卖,绿皮火车在站台间隆隆驶过。
“这么多人。”刀疤刘眯起眼睛,在出站口黑压压的人群中搜寻。
矮个子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大哥,你看那边!”
只见出站口右侧,十个清一色穿着深色裤子的男人整齐地站着。
何文武站在最前面,白衬衫一尘不染,袖口依然扣得严严实实。
他身后九个汉子个个精干,站姿笔挺,与周围乱糟糟的人群格格不入。
“何副队长。”刀疤刘勉强挤出笑容迎上去。
何文武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过刀疤刘汗湿的衣领:“辛苦刘哥来接站。”
他身后的九个人默不作声,但眼神都在刀疤刘和矮个子身上来回打量。
矮个子感到一阵不自在,仿佛被一群猎豹盯上。
刀疤刘侧身让路,“跟我走吧,三天前我们也开火车站接你们,谁知道你们竟然被泥石流拦在了半路上。”
刀疤刘话里带刺,何文武却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如炬地扫过他汗湿的衣领。
“辛苦刘哥跑了两趟。不知道你们寻找周清和的事情,最近可有什么进展?”
刀疤刘心头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正在全力搜查,已经有些线索了。”
他刻意避开小梅逃脱的事,侧身示意众人跟上。
何文武若有所思地点头,不再追问。
他身后的九个汉子默不作声地跟上,步伐整齐划一,在喧闹的火车站前形成一道肃杀的风景。
“你们几个都放松点,正常走路就行。”
刀疤刘压低声音,
“广州现在查暂住证很严。你们初来乍到,证件还没办妥,万一遇上治安队的,麻烦可就大了。”
何文武微微颔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那九条汉子立刻会意,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松散开来,三三两两混入人群,却依然保持着若有似无的呼应。
“还是刘哥考虑周到。”何文武的声音不高,恰好能让刀疤刘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