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上午的阳光,透过疗养院洁净的玻璃窗,柔和地洒满病房,为一切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狸猫和鲁道夫再次来到了北海欣的床前。
与往常的“汇报”不同,今天的狸猫,神情中多了一份显而易见的郑重。
她轻轻握住姐姐的手,那双手比之前更加温暖,仿佛能感受到生命力的涓涓回流。
“姐姐,”狸猫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很快就要出发了。去海外,去法国,参加凯旋门赏。”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积蓄勇气,也像是在观察姐姐是否有所反应。
北海欣依旧安静地沉睡着,面容平和。
“那是一个很远、很大的舞台。”
狸猫继续说道,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混合了向往,紧张与充满决心的光芒。
“我知道会很艰难,有很多强大的对手,还有很多不熟悉的事情……但是,我不害怕。”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静静站在身旁的鲁道夫,鲁道夫对她微微颔首,紫眸中是无言的鼓励与支持。
狸猫转回头,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姐姐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因为我有必须要去那里的理由。我想让世界看到我的奔跑,想证明……想证明我和露娜一起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还有……我想把胜利带回来,作为送给你的礼物,姐姐。”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但努力维持着平稳:“所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的,要努力醒过来。医生说夏天……夏天你可能就会醒来了,对不对?你要等着我,等着我带着好消息回来见你!”
鲁道夫适时地上前一步,将手轻轻放在狸猫的肩上,给予她支撑。
她看向病床上的北海欣,语气沉稳而令人安心:“北海欣小姐,请放心。我会照顾好狸猫,确保她以最好的状态出征,也会时常来看望您。我们向您保证,一定会全力以赴。”
阳光在病房内缓缓移动,空气中飘浮着细微的尘埃,静谧而庄重。
狸猫俯下身,轻轻拥抱了姐姐一下,在她耳边用极轻的声音又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离开病房时,狸猫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比来时更加坚定。
这次探望,不像告别,更像是一次出征前的誓师。
将梦想与牵挂诉诸于最重要的亲人,然后,便能更无旁骛地,向着那片遥远而广阔的赛场,展翅翱翔。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预示着一段全新旅程的开始。
而病房内,那沉睡的容颜,似乎在新年阳光的照耀下,唇角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极其柔和的弧度。
午后,家的厨房里弥漫着面粉和馅料的香气。鲁道夫象征和北海狸猫正围着料理台包饺子。
鲁道夫的动作依旧带着她特有的从容与精准,擀出的饺子皮圆润均匀。
而狸猫不知道为什么,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面前摆着几个形状各异,有的甚至还露着馅儿的“原创作品”。
她的脸颊和鼻尖都沾上了白白的面粉,像只偷玩面粉的小花猫。
她正努力想把一个破皮的饺子“挽救”回来,小心翼翼地捏着边缘,小脸因为专注而微微皱起。
就在这时,鲁道夫放下擀面杖,洗净了手,走到她身后,双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纤弱的肩膀上。
“狸猫,”鲁道夫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我怎么觉得……”
她故意顿了顿,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瞬间绷紧,似乎在等待什么“审判”。
“……你好像胖了一点?”鲁道夫的指尖在她腰侧软肉上轻轻一按,语气带着戏谑的探究。
“不然……怎么看起来,比我这手里所有的饺子馅儿,都更美味了呢?”
“!!!”
狸猫先是一愣,随即整张脸,连同脖子根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
她手里那个可怜的饺子彻底被捏扁了。
“露娜!”她羞恼地转过身,举起沾满面粉的小手就想往鲁道夫脸上抹,却被对方轻易捉住了手腕。
“我说真的,”鲁道夫紫眸中笑意流转,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低头在那张气鼓鼓、红扑扑还沾着面粉的小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舌尖仿佛不经意地掠过唇角,像是在品尝什么佳肴,“嗯,味道确实很好。”
这下狸猫连耳尖都红透了。
她挣扎着,又不敢太用力怕碰倒旁边的面粉盆,只能发出无力的抗议:
“你、你才是!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色鬼!面粉都要被你吃掉了!”
看着她从一只努力包饺子的小厨娘,变成一只被逗弄得炸毛跳脚、浑身都散发着“可口”气息的小猎物。
鲁道夫终于心满意足地笑出声。
她松开钳制,却依旧将人圈在怀里,拿起一张自己擀好的完美饺子皮塞到狸猫手里。
“好了,不闹了。”她语气里还残留着笑意,“专心包你的饺子,我的‘小美味’。”
狸猫红着脸瞪她,嘴里小声嘟囔着“坏蛋”、“讨厌鬼”,手上却乖乖地开始重新填馅,捏合。
只是那嘴角,在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悄悄地、甜甜地弯了起来。
窗外的夕阳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厨房里的饺子在盖帘上排成了歪歪扭扭却又充满爱意的队伍。
面粉的飞絮在光影中舞蹈。
夜晚,等到室内温暖的灯光驱散了外界的寒意。
狸猫像只慵懒的小猫,踢掉拖鞋,习惯性地窝进了沙发,依偎在鲁道夫身边,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和体温。
鲁道夫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拿起茶几上朋友赠送的,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是各种口味的巧克力。
她剥开一颗,自己尝了尝,味道醇厚,并未察觉异常。
便又自然地拿起一颗,递到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狸猫嘴边。
狸猫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是凭着信任和本能,张口含住了那颗巧克力。
丝滑的甜意在口中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在鲁道夫颈窝里蹭了蹭。
然而,没过几分钟,鲁道夫就察觉到了怀中小家伙的异常。
那原本只是依偎的身体,开始变得软绵绵的,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耳边传来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灼热和急促。
“狸猫?”鲁道夫微微蹙眉,低头看去。
只见狸猫仰起小脸,那双金色的眼眸此刻水汽氤氲,蒙上了一层迷离的薄雾,脸颊泛起不正常的,诱人的酡红,连雪白的耳尖都红得剔透。
她看着鲁道夫,眼神有些涣散,却带着全然的依赖和傻乎乎的笑意。
“露娜……”她的声音黏糊糊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融化的蜜糖,“你好香哦……嘿嘿……”
是酒心巧克力!
鲁道夫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小家伙对酒精几乎毫无抵抗力。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她变成一只神志不清的“醉猫”。
狸猫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状态的异常,她伸出双臂,更加用力地环抱住鲁道夫的腰。
整个人像只无尾熊般挂在她身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喜欢……最喜欢露娜了……不要走……”
鲁道夫看着怀中这醉意朦胧,毫无防备,只会傻笑和撒娇的小家伙,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她轻轻拍着狸猫的背,柔声安抚:“好,不走。我就在这里。”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这份安全感太过令人沉溺,狸猫在鲁道夫怀里蹭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她竟然就这样,抱着她的“全世界”,毫无顾忌地,沉沉地睡着了。
鲁道夫低头,看着怀中醉猫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因为醉酒而微张的唇瓣如同沾染了露水的花瓣。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狸猫睡得更安稳,然后拉过旁边的毛毯,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窗外,烟花高高升起。
窗内,狸猫那本封面带着小猫爪印的笔记本摊开在鲁道夫的膝头。
她的左手稳稳地环抱着怀中熟睡的小家伙,右手执笔。
(笔迹是鲁道夫特有的沉稳有力,但在某些笔画处,又能看到一丝因怀抱的重量而产生的,极细微的温柔波动。)
2月12日 晴,后转暖 我们一直在一起
今日携狸猫探望北海欣小姐。
小家伙于病榻前郑重立下出征凯旋门的誓言,情真意切,意志坚定。
虽泪盈于睫,然脊梁笔直,目光如炬。
此等心志,方为我所知,所爱的冠军。
(笔迹在此处稍作停顿,墨迹微深,仿佛书写者亦在回味那份动容)
归家后,共包饺子为乐。
小家伙手忙脚乱,面粉沾颊,模样甚是可爱,令人心喜。
不慎言其“味美于馅”,致其羞恼,面若霞染,更为“可口”。
此乃实话,却引得小猫炸毛,趣味横生。
(此处笔锋略显轻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晚间,误以酒心巧克力饲之。
不消片刻,便化作怀中醉猫一只。
神志迷离,憨态可掬,只会痴笑与呢喃“喜欢”,继而抱吾酣然入梦。
体温略高,呼吸间带着甜醺气息,安稳信任,全无防备。
(书写至此,笔触变得极为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臂弯中醉猫的睡眠)
此刻,臂弯所承,虽为醉眠之躯,其重不过尔尔,然心中所感,却是整个世界加之于身的甜蜜重量。
——由清醒者执笔,共拥沉醉者,同记此日。
在日记的下方,鲁道夫小心地调整了一下抱着狸猫的姿势,腾出指尖,轻轻蘸了一点印台里温和的红色印油。
她执起狸猫软绵绵,毫无知觉的右手,在其尾指指尖上染上颜色,然后,如同盖章一般,在那段日记的末尾,郑重地印上了一个小小的,圆润的指印。
随后,她亦在自己签名旁,印上了自己的指印。
两个并排的红色指印,一大一小,在纸页上悄然定格,无声地封缄了这个夜晚的静谧与承诺。
当第二天到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房间,拂过狸猫的眼睑。
北海狸猫在一片温暖和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悠悠转醒。
宿醉带来的轻微头痛让她不适地蹙了蹙眉,下意识地往热源深处钻了钻,鼻尖萦绕的全是熟悉的,令人心神宁静的雪松冷香。
意识逐渐回笼。
昨晚的记忆如同断了片的录像带,模糊而零散……
包饺子……
露娜说她是“小美味”……
然后……吃了巧克力……再然后……
等等!巧克力!
一些破碎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
——自己软绵绵地挂在露娜身上,傻乎乎地笑,嘴里还说着……说着“最喜欢露娜”……?
“轰——!”
所有的血液瞬间涌上头顶,狸猫猛地睁开眼,金色的眼眸因为震惊和羞耻而瞪得溜圆。
她发现自己正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鲁道夫身上,而鲁道夫似乎早已醒来,正单手支着头,紫眸含笑,就这样,看着她,仿佛欣赏了一出有趣的默剧。
“醒了?”鲁道夫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慵懒沙哑,指尖轻轻拂过她炸毛的银发,“我的小醉猫?”
“我、我我我……”狸猫结结巴巴,脸颊红得堪比熟透的番茄,手忙脚乱地想从鲁道夫身上滚下去,却被对方揽着腰,轻轻松松地固定回怀里。
“昨晚……”狸猫的声音细若蚊蚋,眼神飘忽,不敢看鲁道夫的眼睛,“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嗯——”鲁道夫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紧张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才慢悠悠地笑道,“说了很多。比如,‘露娜好香’,‘最喜欢露娜’,还有‘不要走’……”
每说一句,狸猫的脸就更红一分,最后干脆把滚烫的脸彻底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哀鸣:“呜……别说了……”
太丢人了!怎么能醉成那样!还说出那么羞耻的话!
看着她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鲁道夫低笑出声,不再逗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然而,当狸猫鸵鸟般埋着脸,目光无意间扫过床头柜时,她猛地顿住了。
那本熟悉的日记本摊开着,旁边还放着小小的红色印台。
她好奇地、带着一丝残留的羞窘凑过去看。
映入眼帘的,是鲁道夫那沉稳有力的笔迹,记录着昨天探望姐姐,包饺子,以及……她醉酒睡着的全过程。
字里行间,没有调笑,只有温柔的陈述和深沉的珍视。
而最让她心跳骤停的,是日记末尾,那两个并排的、一大一小、清晰无比的红色指印!
这里,狸猫的脑内再次火山喷发!
指印!是露娜抱着我按的!
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时候!
这、这算什么?盖章画押吗?!
还是……契约?!
呜…感觉像被彻底标记了所有权一样……好羞人!但是……
一股比昨晚醉酒更强烈的热意席卷全身,狸猫感觉自己的cpU彻底过载,头顶几乎要冒出实质的蒸汽。
她猛地抬起头,金色眼眸水光潋滟,指着那两个指印,语无伦次:
“这、这个!露娜!你……你什么时候……!”
鲁道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紫眸中漾开得逞而又满足的笑意,她执起狸猫那只被染过指印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
“证据确凿,”她俯身,在狸猫通红的耳边低语,气息温热。
“昨晚某只醉猫,可是亲自‘画押’,把自己彻底抵押给我了。想赖账?”
“我、我才没有画押!那是你趁人之危!”狸猫羞恼地抗议,试图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是吗?”鲁道夫挑眉,指尖点了点日记上那句“臂弯所承……乃是整个世界加之于身的甜蜜重量”。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白纸黑字,还有指印为证。人证物证俱在,我的小抵押品,你还想往哪里逃?”
“抵押品……?!”这个称呼让狸猫的脸红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她气鼓鼓地瞪着鲁道夫,却在对上那双含笑的、深邃的紫眸时,所有抗议都化作了心尖的悸动和一丝……隐秘的甜意。
她低下头,看着那两个紧紧依偎的红色指印,又看了看自己被鲁道夫握在掌心的手。
最后,像是放弃了抵抗,又像是认命般,小声地、带着无限羞赧地嘟囔了一句:
“……那、那你要好好保管……你的‘抵押品’……不许弄丢了……”
声音越来越小,几乎细不可闻。
鲁道夫闻言,紫眸中的笑意如同漾开的春水,她收紧手臂,将她的“全世界”牢牢锁在怀中,在那泛红的耳尖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当然,”她的承诺,低沉而郑重,如同烙印。
“终身保管,绝不退换。”
阳光愈发灿烂,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