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霓裳与逍遥牵手逛集市、怀抱幼童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到一个小时便冲破宫墙,传入了养心殿内。
原本凤沧澜正手持朱笔批阅奏折,目光停留在边境防务的奏报上,眉头微蹙。
这时,殿外太监轻手轻脚走进来,躬身禀报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局促:“陛下,宫外传来消息……长公主殿下,正与驸马逍遥小侯爷在朱雀大街逛集市,还……还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孩童,那孩子喊驸马爹爹,喊长公主娘亲。”
凤沧澜闻言,手中的灵笔啪嗒一声,应声落地。
红色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一大片,如同骤然绽放的血色花斑。
凤沧澜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太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再说一遍?霓裳与逍遥同行?还带着孩子?”
见凤沧澜这模样,太监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连忙伏地叩首,“是,陛下!据暗卫来报,长公主殿下主动牵着驸马的手,神态亲昵,还为驸马呵斥了议论的路人。那孩子粉雕玉琢,与长公主眉眼有几分相似,应当是他们二人的孩子无疑。”
凤沧澜听后,僵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
他自认对子女的行踪了如指掌,凤霓裳自十年前要他下圣旨,召逍遥为驸马后,他就一直关注着公主府,并没有发现什么意外啊!
而且逍遥都没有住在过公主府,更别提其他的了。
即便听说半年前逍遥进入公主府后,就一直居住在公主府,也只是听说两人关系稍微缓和了不少,也从未有听过两人如此公开的亲密举动。
更让凤沧澜他震惊的是孩子。
一岁左右的孩童?
那就意味着两人至少在一年前便已暗生情愫,甚至有了夫妻之实,而他这个做父亲、做帝君的,竟对此一无所知!
“逍遥?逍遥……”
凤沧澜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满是复杂。
关于逍遥资质平庸、毫无修为的流言从未断过,他自然早就有所耳闻。
他也曾暗中派人探查,得到的结果皆是逍遥无法引气入体,实为废脉。
凤霓裳是他的女儿,凤沧澜知道她的性格是何等骄傲,天启城多少青年才俊、帝级势力继承人向她示好,凤霓裳都不屑一顾。
为何她会偏偏对一个废物另眼相看,甚至甘愿为他生儿育女,还不顾皇室颜面公开同行?
难道这逍遥有什么特别之处?
凤沧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脑海中飞速闪过这段时间关于公主府的情报细节。
首先是凤霓裳这一段时间的行事,确实是愈发果决。
然后她又完全掌控了锦衣卫。
接着突然拿出大量资源培养锦衣卫。
传说连圣阶丹师墨尘都对她倾心相助……
这些转变,似乎都在逍遥住进公主府后,才悄然发生的。
但具体与逍遥有没有关系,凤沧澜是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凤沧澜疑惑不已的时候,殿外传来侍卫的通报:“陛下,大皇子、二皇子求见。”
凤沧澜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的同时,压下心中的波澜,沉声道:“宣。”
片刻后,大皇子凤天翊与二皇子凤天泽走进殿内。
二人刚踏入殿门,便察觉到气氛凝重,对视一眼后,连忙齐齐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凤沧澜目光扫过二人,“免礼!宫外的消息,你们应当都听说了吧?”
两人闻言,性子急躁的大皇子凤天翊当即点头,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父皇,儿臣刚收到消息,简直不敢相信!霓裳妹妹她……她怎么会跟逍遥那个废物走到一起?还生了孩子?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天启皇室的颜面何在?”
凤天翊一直将帝位视为囊中之物,眼下有凤霓裳的丑闻,他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窃喜。
凤天泽则更为沉稳,他悄悄观察了一下凤沧澜的表情后,才立马假装皱着眉头,缓缓开口:“父皇,儿臣觉得此事蹊跷。霓裳素来心高气傲,若逍遥真是传闻中的废物,她绝不可能如此待他。说不定……是我们都看走眼了,这逍遥或许藏着什么本事,只是从未显露。”
凤沧澜听完后,看向二皇子凤天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也是这般猜测,只是逍遥二十年如一日的平庸,实在让人难以将他与深藏不露联系起来。
几息后,凤沧澜忽然问道:“你们觉得,逍遥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霓裳如此青睐?”
听到询问,大皇子凤天翊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儿臣不知。论家世,从凌霄侯夫妇出世后,逍遥无依无靠;论修为,他连引气都做不到;论才情,从未见他出入过朝堂或者任何宴席,更谈不上有过任何出彩表现。依儿臣看,说不定是霓裳妹妹被他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手段迷惑了!”
二皇子凤天泽却摇了摇头:“在我们八兄妹当中,霓裳排第三,素来心智坚定,寻常手段绝不可能迷惑她。儿臣倒是觉得,或许逍遥在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只是我们尚未察觉。比如……他或许精通炼丹、炼器,或是凌霄侯夫妇给他留下了一些势力,更或许是掌握着某些隐秘情报?毕竟三妹最近突然获得了无数资源,来路都有些蹊跷。”
凤沧澜听完两人话后,好似陷入了沉思,敲击在龙椅上的手指,速度都渐渐加快。
他突然莫名的想起半年前,星辰神宗突然被不明强者覆灭,现场留下的法则痕迹极为诡异。
接着,他又想起凤霓裳最近的表现,丝毫没有将星辰神宗的事放在心上一般。
毕竟当时有传言,凤霓裳有意与星辰神宗联姻。
现在凤霓裳对星辰神宗的事,没有任何反应,足以说明异常。
这些事,会不会都与逍遥有关?
凤沧澜微微摇了摇头,感觉自己都有些异想天开了。
怎么可能是逍遥?
逍遥的名声早就在外了,不可能会是他?
不然,他有这个实力,如此年纪会这么容忍别人泼他脏水?
想到这些,凤沧澜刚想开口说话,眼睛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桌案角落的一份奏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