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东市,长公主府。
天启帝国长公主凤霓裳身着一袭绣着暗金凤凰纹样的墨色宫装,乌黑的长发挽成飞天髻,仅用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固定,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此刻,她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天启律典》。
但她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透过窗棂,望着庭院中飘落的银杏叶,神色清冷如霜。
作为天启皇帝的女儿,她自小便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地位与天赋。
凤霓裳不仅掌控着监察天下的锦衣卫,修为更是突破到了返真境一重。
以她如今二十七八的年纪,突破到返真境,在整个源生大陆也算得上是顶尖的天骄了。
“殿下,青禾回来了。”
侍女轻声禀报,打断了凤霓裳的思绪。
凤霓裳合上书卷,语气平淡无波:“让她进来。”
片刻后,那曾去驸马府传信的宫女走进殿内,对着凤霓裳恭敬行礼:“奴婢青禾,参见长公主殿下。”
凤霓裳端起桌上的热茶,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瓷杯,眼神却依旧没有温度,淡淡的开口道:“事情办得如何?”
青禾起身,垂首答道:“回殿下,奴婢已将三日后于公主府商谈和离事宜的事告知驸马爷。”
凤霓裳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是什么反应?可有取闹,或是询问缘由?”
青禾闻言,脸上露出几分迟疑,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回殿下,驸马爷并无任何反应,只是淡淡说了一个好字。”
一个好字?
凤霓裳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温热的茶水在杯壁上漾起一圈涟漪。
她抬起眼,看向青禾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错愕,“你再说一遍,他只说了一个好字?”
青禾肯定地点头,“是。”
回应完,青禾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凤霓裳见状,冷声道:“有话直说。”
青禾这才开口,语气中也带着几分不解,“奴婢本以为驸马爷会追问和离的原因,或是表现出不舍,甚至无理取闹,可他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仿佛和离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而且驸马周身的气质与传闻中的废物截然不同。”
凤霓裳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逍遥的名字,她并不陌生。
十年前,天启帝国皇帝凤沧澜不知为何受伤,大限将至。
为了争夺帝位,不与其他势力联姻,凤霓裳这才求父皇,将这个凌霄侯府的废物世子册封了驸马。
当时,她便派人调查过逍遥的底细。
六岁被找回侯府,五年无法引气,被京城世家子弟讥讽为天启帝国第一废柴。
十五岁时,凌霄侯夫妇陨落,侯府失势,他更是被各种羞辱,过着近乎人人喊打的日子。
后来,她因忙于争夺储位,又嫌弃逍遥的废物名声,便将他安置在驸马府,十年间从未过问。
在她的认知里,逍遥就是一个依靠驸马身份苟活的可怜虫,没有了这层身份,他连在天启京城立足都难,更别提对抗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势力。
她本以为,逍遥会像其他依附皇室的世家子弟一样,得知要和离的消息后,要么闹个不休,要么苦苦哀求,甚至可能会跑到公主府外撒泼打滚。
毕竟在这天启帝国,驸马这层身份,是一个很好的庇护。
可青禾带回的消息,却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一个连生存都要依附皇室的人,为何会对和离如此淡然?
难道他背后有了新的靠山?
还是说,这十年间,他一直都在伪装?
几分钟后,凤霓裳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掌控锦衣卫多年,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逍遥的平静,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再次抬眉看向青禾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你仔细想想,驸马府内可有异常?比如有陌生修士出入,或是有强大的灵力波动?”
青禾仔细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回殿下,驸马府内除了驸马爷和一个老仆,再无他人。府中也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甚至连基础的聚灵阵都没有布置。不过,那老仆的气息有些古怪,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却给奴婢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还有,驸马爷虽然没有释放灵力,但奴婢在靠近他时,总觉得浑身发寒,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锁定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凤霓裳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老仆?
深不可测?
她突然想起,凌霄侯府中,曾有一位跟随凌霄候多年的管家,名为福伯,传闻修为已达圣人境。
只是在凌霄侯夫妇陨落时,福伯便神秘失踪。
难道,那个老仆就是福伯?
如果真是这样,那逍遥这十年的平静,就不是伪装那么简单了。
一个能让圣人境强者甘愿守护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废物?
这时,那青禾见凤霓裳神色凝重,主动提议道:“殿下,要不要让锦衣卫去调查一下驸马爷这十年的行踪?”
凤霓裳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必。锦衣卫的人手一动,容易打草惊蛇。既然他三日后会来公主府,不如趁这个机会,亲自试探一下他的底细。”
说完,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传我的命令,让锦衣卫指挥使林苍玄过来见我。”
“是。”
半个时辰后,一道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出现在殿外,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那身影正是林苍玄。
林苍玄,锦衣卫的最高统领,修为已达圣人境三重,也是凤霓裳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这些年来,无论是刺杀政敌,还是调查隐秘,林苍玄从未让凤霓裳失望过。
林苍玄走进殿内后,立马对着凤霓裳单膝跪地:“属下林苍玄,参见长公主殿下。不知殿下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凤霓裳转过身,看着林苍玄,语气严肃:“林统领,三日后,驸马会来公主府商谈和离事宜。本殿要你在暗中试探他的修为与底气,记住,不要暴露身份,也不要伤他性命,只需查清他的真实实力即可。”
林苍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在锦衣卫的档案里,逍遥的标签一直是废物、无修为。
如今长公主竟然要他这个圣人境强者去试探一个废物,这实在有些反常。
但他并未多问,只是恭敬地答道:“不知殿下有何具体的试探要求?”
“在他进入公主府时,释放一丝圣人境的威压,观察他的反应即可。无论试探出什么结果,都不要声张。本殿倒要看看,这个被世人嘲笑的废物驸马,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