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在轧钢厂的车间里,手里拿着锉刀,心却完全不在那冰冷的金属工件上。
他的脑子里像开了锅的粥,翻滚着各种恶毒的念头和复仇的计划。
韩亮…许富贵…贾张氏…李副厂长…王主任…一个个名字像毒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他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些让他身败名裂、受尽屈辱的家伙全都撕碎。
但理智(或者说恐惧)告诉他,不能蛮干。
尤其是对韩亮,那个手段诡异莫测的小子,必须谨慎再谨慎。
他决定先从韩亮下手,这个最大的威胁。
可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需要帮手。
傻柱倒是个能打的,可惜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被贾张氏那个老猪婆打得下不了床。看来得找别人。
突然,他灵光一闪。
对了!杨厂长!
自己可以直接去找杨厂长啊!
把韩亮会“妖法”的事情告诉他!
杨厂长是领导,见识广,说不定能信呢?
可转念一想,杨厂长凭什么信?
空口白牙,说一个年轻人会妖法,能把人变成猪头,能把女人变成壮汉?
这听起来比精神病还不靠谱。
易中海皱紧了眉头,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工件台。
证据…他需要证据。可是韩亮做事太隐蔽了,根本抓不到把柄。
等等…他眼睛一亮。
贾张氏的猪头和秦淮茹的魁梧身材,这不就是现成的证据吗?
这两件事根本瞒不住,全院子的人都看见了。
虽然没法直接证明是韩亮干的,但至少能说明院里确实发生了难以解释的怪事。
先把这事儿告诉杨厂长,引起他的重视,再建议他派人暗中盯着韩亮!
只要盯得紧,就不信抓不到他的马脚。
对!
就这么办!
易中海下定了决心,仿佛看到了一丝扳倒韩亮的曙光。
他放下工具,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依旧破旧),深吸一口气,朝着厂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既有即将告密的紧张,也有对报复的期待。
……
厂医务室里,韩亮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他的意识却通过傀儡鸟,将易中海那鬼鬼祟祟、一脸算计走向办公楼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呵…这是憋不住,想去告密了?”韩亮心里冷笑一声,“找杨厂长?想得倒美。看来得给你加点‘料’,让你这出戏唱得更‘精彩’点。”
他意念一动,系统商城界面在脑海中展开。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需要一个能打断易中海告密,又能让他出个大丑,顺便再加深一下杨厂长对他“精神病”印象的…
有了!
【随机跳舞符】!
就这个!韩亮坏笑着选中并使用,目标锁定易中海。
他很期待,这老家伙会在杨厂长面前跳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舞蹈。
……
易中海小心翼翼地走到厂长办公室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韩亮或者跟他关系好的人,这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请进。”里面传来杨厂长沉稳的声音。
易中海推门进去,看到杨厂长正坐在办公桌后,埋头整理着一叠报表。
杨厂长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看是易中海,原本平和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对易中海现在的观感极其复杂,以前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八级工,他自然是看重几分的。
可自从精神病院那一出,再加上前天在四合院里的群殴,杨厂长对易中海的印象已经跌到了谷底。
看到他进来,杨厂长心里就咯噔一下,这老小子,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尽管心里不耐烦,杨厂长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如沐春风的笑容:“哟,易师傅来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刻意保持着距离,连“老易”都不叫了。
易中海此刻心急如焚,只想速战速决,也顾不上寒暄和察言观色了。
他往前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说道:“杨厂长!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把所有真相告诉您了!关于我之前在厂里跳舞那件事,根本不是精神病!那是…”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那股源自【随机跳舞符】的诡异力量瞬间降临。
易中海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段他从未听过、却无比激昂热血的旋律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强行灌入他的脑海,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强烈的、想要随之舞动的冲动席卷全身。
在杨厂长惊愕的目光中,易中海猛地后退一步,双臂不受控制地张开,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又充满力量的姿势定格,然后…
他开口唱了起来。
唱的还是一种杨厂长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飞翔いたら戻らないと言って…”
(一旦展翅飞翔,就不会再回头…)
他唱的正是《火影忍者》的经典主题曲《青鸟》。
歌声虽然跑调严重,日语发音更是稀烂,但那股子拼命嘶吼的热血劲儿,却是十足十。
他的声音高亢而充满激情,与他平时那阴沉嘶哑的嗓音判若两人。
同时,他的身体随着歌声开始剧烈地舞动。不是之前那种中文情歌,而是一种充满力量感、节奏感极强,带着某种奇异热血风格的舞蹈。
他时而单脚站立,手臂如同翅膀般奋力挥展;时而原地高速旋转,带起一阵微风;时而猛地向前踏步,做出冲击的姿态;时而又高高跃起(对于一个老家伙来说跳得不算高,但姿态很到位)…
“目指したのは 苍い 苍い あの空…”
(目标就是那蔚蓝的、蔚蓝的天空…)
“悲しみはまだ覚えられず…”
(连悲伤都尚未记住…)
“切なさは今つかみはじめた…” (此刻才开始体会到切肤之痛…)
歌声嘹亮,舞蹈狂放。
易中海完全沉浸在了这突如其来的“表演”中,脸上的表情时而坚毅,时而向往,时而带着一丝痛苦,完美(自认为)地诠释着歌曲的情感。
他仿佛化身为了一个追逐梦想、冲破枷锁的热血少年,在厂长办公室里这小小的舞台上,尽情挥洒着…他根本不存在激情。
杨厂长彻底傻眼了。
他张大了嘴巴,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墨水溅得到处都是。
他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易中海又发病了?!
不对啊!上次发病是跳舞,耍流氓!
这次…这次怎么改唱…唱日语歌了?!
还跳得这么…这么带劲?!
虽然听不懂歌词,但这旋律,这舞蹈动作,分明是某种…某种很专业的表演吧?!
一个精神病患者,怎么会唱日语歌?!
还唱得这么字正腔圆(他感觉),跳得这么投入?!
杨厂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甚至开始怀疑,易中海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玩意儿附身了?
还是说…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一个隐藏在八级工皮囊下的…日本热血歌舞爱好者?!
就在杨厂长惊骇莫名、胡思乱想之际,易中海的“个人演唱会”进入了高潮部分。
他的动作更加大开大合,歌声也更加嘹亮,仿佛要将所有的“激情”都释放出来。
“未知なる世界の 游迷(ゆめ)から目覚めて…”
(从沉溺于未知世界的迷梦中醒来…)
“この羽根を広げ 飞び立つ!”
(展开双翅,飞向天空!)
他一个华丽的(自认为)转身接大跳,差点撞到旁边的文件柜。
“飞翔(はばた)いたら 戻らないと言って…”
(一旦展翅飞翔,就不会再回头…)
“目指したのは 白い 白い あの云…”
(目标就是那洁白的、洁白的云朵…)
“突き抜けたら みつかると知って…”
(我知道,只要突破云层,就能找到…)
“振り切るほど 苍い 苍い あの空!”
(那片需要奋力挣脱的、蔚蓝的天空!)
最后一句歌词唱完,易中海以一个单膝跪地、双臂向斜上方奋力伸展的“终结pose”定格,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热血”红晕。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歌声和舞蹈戛然而止,只剩下易中海粗重的喘息声和杨厂长那因为极度震惊而忘记呼吸的憋闷感。
几秒钟后,两人几乎同时回过神来。
杨厂长猛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脑子还是懵的。
他看着依旧保持着终结pose、满脸潮红的易中海,喉咙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卧槽!卧槽!卧槽!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日语!热血歌舞!易中海?!这三个词怎么能联系到一起的?!
易中海的脸色则从热血的红晕,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他维持着那个羞耻的姿势,浑身冰凉,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刚才…刚才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那股力量…那股强行让他唱歌跳舞的力量…是韩亮。
绝对是韩亮!
他是在警告我!
警告我不要乱说话!
易中海心里充满了惊骇和后悔。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找杨厂长。
后悔自己低估了韩亮的诡异手段。
这下好了,告密没成,反而在领导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
还唱了莫名其妙的日语歌。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厂里抬头?
杨厂长会怎么看他?
肯定觉得他精神病更严重了。
他僵在原地,那个单膝跪地的pose此刻显得无比尴尬和可笑。
他张了张嘴,想跟杨厂长解释,可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被妖法控制了?
谁信啊!
说自己突然灵感爆发想给领导表演个节目?
这他妈连他自己都不信!
办公室里,一个保持着羞耻的终结pose,面如死灰;一个瘫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无声的尴尬和荒谬在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