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四合院里这场史无前例的混战虽然暂时平息,但后续的烂摊子却不得不收拾。尽管天色已晚,一众伤员还是被街坊邻居们七手八脚地送往医院。
医院值班的医生护士看到这一大群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哼哼唧唧的老头老太太,还以为哪里发生了恶性群体事件,吓了一跳。
仔细一问,竟然是同一个院里的人互殴造成的,个个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
经过一番检查,伤势最重的果然是傻柱。
他断了好几根肋骨,外加轻微脑震荡,一直昏迷不醒,直接被安排住院观察。
其次便是贾张氏。
她身上倒是没什么骨折,但浑身上下布满了青紫的淤痕和抓挠的血道子,尤其是脸上,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猪头模样了。
医生给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圈圈纱布缠下来,活脱脱一个小号木乃伊。
不过她脂肪厚,抗打击能力强,虽然看起来吓人,但都是皮肉伤,精神头反而最足,躺在病床上还在不停地咒骂。
易中海的伤主要集中在脸上。
鼻梁骨被贾张氏一头撞断,上了夹板,整张脸也被挠得跟棋盘似的,横七竖八全是血痕,同样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愤怒又憋屈的眼睛。
其他人,如许富贵、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以及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擦破皮的,扭到脚的,被挠出印子的,各自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和包扎。
等所有人都处理完伤口,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王主任黑着脸,押送着这一群形态各异的“伤员”,浩浩荡荡地前往派出所。
派出所的民警同志看到这阵仗,也是头大如斗。
一群人挤在调解室里,吵吵嚷嚷,各执一词。
贾张氏一口咬定几十年前被侵犯,索要巨额赔偿;易中海、许富贵等人则坚决否认,反指贾张氏讹诈诽谤;其他人则添油加醋,描述着贾张氏如何一挑八的“英勇”事迹…
民警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年代法律尚不健全,很多基层纠纷处理起来很大程度上依赖人情和调解。
尤其是这种陈年旧账,双方各执一词,又没有任何物证人证,根本就是一锅煮糊了的粥,理不清剪还乱。
按照惯例,这种“人民群众内部矛盾”,本该由院里的管事大爷调解处理。可眼下,管事大爷本人就是参与者,还是被打得最惨的之一,这还怎么调?
民警尝试和稀泥,强调邻里和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新华夏成立后很多旧账都一笔勾销了,要向前看。
结果双方都不买账,贾张氏骂民警偏袒坏人,易中海则标榜自己道德高尚绝无此事。
吵到最后,民警也火了,干脆各打五十大板,将双方都严厉批评教育了一顿,结论是互殴事件情节严重,但鉴于双方都有损伤,且事出有因(尽管这因虚无缥缈),不予追究赔偿责任,各自回家养伤,以后不许再因此事寻衅滋事。
这个结果让贾张氏气得差点当场把身上的纱布崩开,却也无计可施。
易中海和许富贵等人虽然逃过了赔偿,但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名声也更臭了,心里同样憋着一股邪火。
这场轰轰烈烈的四合院大战,最终没有赢家,只有一群鼻青脸肿的失败者,和结得更深的梁子。
王主任作为街道主管领导,辖区里闹出这么大的群体斗殴事件,自然也受到了上级的批评,被记了一次大过。
他回到办公室,气得把茶杯都摔了,平时那点领导风度荡然无存,嘴里把四合院那些“禽兽”骂了千百遍,发誓以后能不去就绝对不去那个鬼地方。
许富贵因为参与斗殴,他那临时一大爷的位置也被王主任顺势撸了,停职反省。
易中海还腆着包成粽子的脸,想试探一下能否官复原职,结果被正在气头上的王主任指着鼻子一顿臭骂,说他一个刚出精神病院的打架分子还想当大爷,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主任丢下一句话,这段日子院子先自治,等他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说。
除了需要住院观察的傻柱,其他人在派出所接受完“教育”后,当天夜里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互相搀扶着,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四合院。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包扎,尤其是贾张氏,虽然只是皮肉伤,但裹得跟个小型木乃伊似的,一路上骂骂咧咧,声音中气十足,引得沿途还没睡的人家纷纷开窗探头。
当秦淮茹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三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回到四合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早上因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不得不带着孩子回娘家哭穷,好不容易从她爹那里磨来了一点粮食,满心指望着回来能让孩子吃顿饱饭,却没想到院子里像是遭了劫。
听着邻居们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讲述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秦淮茹整个人都懵了,手里的粮袋子差点掉在地上。
几十年前的事?婆婆新婚之夜被…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婆婆会突然想起那么久远的事?
她晕乎乎地走进屋,看到被纱布包得只剩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的贾张氏,更是惊骇莫名。
棒梗直接指着贾张氏喊道:“奶奶!你不是猪吗?怎么把自己包起来了?是头套不好使了,所以拿布条来遮住你的猪脸吗?”
贾张氏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听到孙子这话,更是火上浇油,也顾不上疼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对着全院有名有姓的人进行无差别破口大骂,从易中海许富贵骂到刘海中闫阜贵,从傻柱骂到三位大妈,诅咒他们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各种难听污秽的词语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往外冒。
秦淮茹听得头皮发麻,好不容易等贾张氏骂累喘气的功夫,小心翼翼地问道:“妈…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一个人连几年前的事都记不清,这都过去几十年了,您怎么突然就记得那么清楚?您不觉得…这有点问题吗?是不是…是不是您做噩梦了?”
贾张氏一听,连自己儿媳妇都不信自己,顿时炸了毛。
她把对所有人的怒火全都倾泻到了秦淮茹身上,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翻旧账,骂她克夫,骂她没本事,骂她勾引傻柱,骂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虽然已经生了三个)…把秦淮茹那些不愿人知的隐痛和小心思全都抖落了出来。
秦淮茹被骂得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委屈地低下头默默流泪。
可惜此刻傻柱还躺在医院里,没人能来安慰她这颗饱受摧残的心。
哭了没两声,秦淮茹忽然想起一个关键问题,猛地抬起头,带着哭音问道:“妈!您…您真的打了那么多人?那…那咱家在这院里不彻底臭了吗?以后谁还接济咱们?对了…傻柱呢?傻柱怎么样了?”
贾张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带着一丝诡异的自豪感说道:“那当然!我一个人打八个!把他们全打趴下了!傻柱那个小王八蛋,直接被我一顿乱星拳打进了医院!哼!”
秦淮茹听到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不是心疼傻柱,她是心疼傻柱的工资和那每天雷打不动的饭盒。
傻柱要是被打坏了,或者因此恼了她们家,那她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喝西北风吗?
与母亲的担忧不同,小当和槐花年纪小,不懂那么多,只觉得奶奶很厉害。
棒梗更是兴奋地跳了起来,抱着两个妹妹欢呼:“太棒了!奶奶赢了!奶奶打败了战神傻柱!奶奶才是四合院真正的战神!”
秦淮茹看着欢呼的孩子和一脸“荣耀”的婆婆,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她定了定神,对贾张氏说道:“妈!您先歇着!我…我去医院看看傻柱!”
贾张氏一听,立马不干了,伸手拉住秦淮茹的胳膊,狐疑地瞪着她:“你去看他干嘛?那个王八蛋的小畜牲!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儿?啊?”
秦淮茹又羞又急,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妈!您瞎说啥呢!咱家还指着他接济呢!您当咱们家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要不是人家傻柱时不时接济点粮食和钱,您早就得上街要饭去了!”
说着,她用力甩开贾张氏的手,也顾不上整理仪容,急匆匆地就跑出了院子,趁着夜色往医院赶去。
她得赶紧去看看傻柱的伤势,好好安抚一下,可不能断了这条最重要的“补给线”。
贾张氏被甩开手,象征性地对着秦淮茹的背影骂了几句,但心里也清楚儿媳妇说得在理。
她摸着身上厚厚的纱布,感受着隐隐作痛的伤口,再想到傻柱那点工资和油水十足的饭盒,也只能无奈地默认了秦淮茹的行动,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医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