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集:青田噬血藤
青帝小世界边缘,古武九大世家驻地深处,几座古老而恢弘的新建演武场上,正激荡着远超以往的能量波动。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搅动,发出沉闷的低啸。半空中,几道身影正以一种看似违背常理的姿态稳稳悬停!
轩辕家族长轩辕烈,须发皆张,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火焰状灵力,如同神话中走出的火神。他身形一闪,下一刻竟凭空出现在百米开外演武场的另一端,脚下涟漪般的金光缓缓扩散。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穿云裂石,饱含了千年压抑一朝得解的酣畅!
“金丹!这就是金丹之力!真正的翱翔天地!”他声音洪亮,震得下方观礼的年轻子弟气血翻涌,眼中尽是狂热与向往。
同一片天空下,后羿家族长羿破云沉稳许多,他只是静静悬停在数十米高处,身侧一张古朴苍劲的巨大雕纹长弓虚影若隐若现,正是后羿家镇族至宝“射日九击”的神意显化。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山川,金丹期的强大神识覆盖范围远超筑基时数十倍,山川草木的细微脉络清晰可辨。
神农家新任金丹长老药婆婆,则盘坐在一株散发着浓郁生机的奇异古藤上,那古藤托着她悬浮半空。她指尖萦绕的柔和绿光,轻易就让演武场边缘一株濒死的枯木抽出嫩芽,焕发生机。金丹期的磅礴灵力,让她对草木生灵的滋养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更远处,其余几位新晋金丹的族长或长老,也都在各自熟悉着这脱胎换骨的力量。灵力鼓荡,或刚猛如雷霆,或绵长似江河,或飘逸若流云,在半空中交织碰撞,演化出道道绚烂灵光。偶尔有人灵力运转稍滞,身形下落,但只需足尖在虚空轻轻一点,灵力喷薄,便又能稳稳当当重新拔升,滞空时间远超筑基期那种短暂借力的“跳跃”。
演武场边缘,陆离负手而立,看着眼前这番生机盎然、强者辈出的景象,嘴角噙着一丝由衷的笑意。半年之功,耗尽青帝小世界内积攒的上品灵石和无数顶级丹药,更有他一次次亲自讲解点拨,破解古武世家传承中因岁月断层而晦涩难明的关窍,终于换来了眼前这九颗冉冉升起的金丹!
九大世家,如今各有金丹坐镇,轩辕、后羿、神农三家更是一族双丹!这不仅是战力的飞跃,更意味着古武世家传承的断层被强行续接。金丹期寿元五百载,足以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探索更高境界,重新挖掘先祖荣光。
“陆先生再造之恩,古武九族,永世不忘!”一位白发苍苍、刚突破不久的风氏族长老,在孙辈的搀扶下,颤巍巍走到陆离面前,深深一躬到地。其余族长和长老们,无论在熟悉力量还是调息,此刻都停下动作,遥遥对着陆离的方向,齐齐躬身,神色庄重肃穆。
陆离抬手虚扶:“诸位族长、长老不必多礼。灵气复苏,天地将变,守护一方安宁,本就是我辈修士应有之义。如今诸位实力大增,九族同心,足可震慑宵小,令古武界秩序一新,我也就放心了。”他顿了顿,看向眼前这些目光炯炯、气势如虹的金丹修士,“这青帝小世界,连同外界世俗之地,还需诸位多多费心看顾。”
“陆先生放心!”轩辕烈声如洪钟,斩钉截铁,“但有差遣,九族上下,万死不辞!谁敢在外界兴风作浪,扰了陆先生的清净,先问问我轩辕烈的拳头!”
“正是此理!”其余金丹纷纷应和,一股前所未有的团结与自信在九大世家之间弥漫开来。
陆离含笑点头,袖袍一挥,数个雕刻着繁复空间符文的玉匣凭空出现,悬浮在每位金丹强者面前。“匣中乃是一些巩固修为、疗伤续命的丹药,以及记录了我对五行灵力运转、神识运用的一些心得,或许对诸位后续修行略有助益。”
众金丹大喜过望,连忙珍而重之地接过玉匣。陆离的“略有助益”,对他们而言,往往是直指大道的金玉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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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古武世家沉浸于实力暴涨的喜悦,整个古武界因这九尊新晋金丹而风声鹤唳、秩序悄然重整之际。距离陆离常居的江城数百里外,一个名为青田坳的偏僻山村,却被一种无声的恐惧悄然笼罩。
起初,只是村里的老猎户赵根生感觉浑身没劲,走路像踩了棉花。家人只当是山里风寒入体,歇两天就好。可没过几天,赵根生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窝深陷,皮肤干枯蜡黄,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耗尽。请来的村医看了,只摇头说“气血亏虚得厉害”,开了几副补药,却不见丝毫起色。
紧接着,村东头的张大娘、村西给人帮工的王老三、田里干活最麻利的李家媳妇……一个接一个,仿佛瘟疫般染上了同样的“怪病”。没有发烧,没有疼痛,没有外伤,就是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吸管抽走了所有精气神,迅速地干瘪、虚弱下去,生命精气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枯竭。
短短一个月,青田坳已有十几人倒下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闭塞的山村里蔓延。有人说是冲撞了山里的邪祟,有人怀疑是水源有毒,村里仅有的赤脚医生吓得闭门不出。家家户户闭门锁户,往日傍晚喧闹的村口大树下空无一人。
终于,当第十七个村民,一个五十多岁还算健壮的汉子在自家院子里喝水时一头栽倒,再也没能爬起来后,恐慌达到了顶点。村支书顶着村民恐惧又期盼的目光,颤抖着拨通了镇派出所的电话。
警笛声第一次打破了青田坳的宁静。镇派出所的民警来了,县里的刑警也来了。穿着警服的身影在村里穿梭,挨家挨户询问病患情况,仔细检查他们的饮食、水源、住所,甚至排查了近期村里是否有陌生人出入。
结果令人沮丧。
水质检测报告显示各项指标正常。病患的饮食与寻常村民无异。家中环境也无异常化学物残留。走访排查,近期村里并无可疑外人。所有受害者之间,除了住在同一个村,似乎没有任何额外的共同接触点或冲突点。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医院更先进的仪器也查不出器质性病变,最终的诊断结论依旧是“不明原因的脏器功能衰竭伴随严重营养不良”。
案子陷入了僵局,成了悬在县局案头上的“青田怪病案卷”。刑警们虽然压力巨大,但在科学和证据面前,也只能暂时列为疑难悬案,一边继续搜集线索,一边安抚人心惶惶的村民。调查并未停止,只是如同陷入迷雾,找不到丝毫着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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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陆离的居所。
“瑶瑶,怎么了?回家这两天看你一直心神不宁的?”陆离放下手中的古卷,看向刚从青田坳探亲回来的刘璐瑶。她精致的眉宇间锁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
刘璐瑶叹了口气,坐到陆离身边:“还不是老家村子那边的事。青田坳,你知道的。”她将村里发生的怪病详细说了一遍,甚至拿出手机,给陆离看了几张她偷偷拍下的病患照片。照片中的人形销骨立,如同枯槁的树枝,眼神空洞,生机黯淡到了极点。
“警察查了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村里人都吓坏了,说是山鬼索命……”刘璐瑶的声音带着苦涩和担忧,“我看着那些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叔伯婶娘变成那样,心里特别难受。陆离,你说……这会不会是……那种东西?”她小心翼翼地问,眼中闪烁着不安。经历了李家楼盘的风波,她对这世界另一面的认知早已颠覆。
陆离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些枯槁的面容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锋。照片本身传递的信息有限,但那弥漫在受害者眉宇间、近乎断绝的生机,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残留的“被掠夺”的痕迹,如同烧焦的枯草味道,瞬间触动了他敏锐的灵觉!
这绝非寻常疾病!这是精血本源被强行、持续且高效地掠夺吞噬后留下的印记!手法隐蔽、歹毒,不留外伤,显然针对的是凡俗之人的生命精气。
“不是病。”陆离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冷意,“是邪祟作怪。”
恰在此时,陆离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李伟。
“陆先生!”电话那头,李伟的声音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很抱歉打扰您。但……有件棘手的案子,市里压下来,我这边实在查不出名堂了……想请您帮忙看看。”
“说。”
“青田坳的怪病案,您可能听说了。受害者还在增加,现在已经超过二十人了。我们排查了所有可能——食物链污染、传染病爆发、集体中毒、放射性物质……甚至请了省里的专家会诊,所有能做的检测都做了!结果全是阴性!”李伟的语气充满了挫败感和焦急,“受害者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生活在青田坳!再这样下去,人心就彻底散了……我们怀疑,这可能……可能超出了普通刑侦的范畴。”
陆离看了一眼身边忧心忡忡的刘璐瑶,对着电话平静道:“把案卷所有资料,包括受害者详细住址分布图、发病时间线,以及你们认为最离奇、最无法解释的几个点,整理好发给我。另外,帮我申请一个非官方的‘民俗顾问’身份,方便我进村。”
“没问题!陆先生,我马上办!太感谢您了!”李伟的声音瞬间充满了希望和激动。
挂了电话,陆离揉了揉刘璐瑶的头发:“别担心,我亲自去看看。正好,也让几位新晋金丹的族长活动活动筋骨,见识些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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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青田坳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金红色。村口的歪脖老槐树下,李伟一身便装,焦急地踱着步。当看到几辆低调的黑色越野车驶入村口停下,陆离当先下车,身后跟着三位气势迥异却都渊渟岳峙的老者(轩辕烈、羿破云、药婆婆)时,他连忙迎了上去。
“陆先生!您总算来了!”李伟快速地递上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和一个临时证件,“这是能收集到的所有资料,证件已经办妥。”
陆离点点头,接过东西,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了身后的药婆婆。药婆婆那双温和却深湛的眼睛扫过文件,指尖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绿芒在纸张缝隙间流转,庞大的神识瞬间将海量信息摄入识海。
“目标明确,精血枯竭,本源掠夺。邪物所为,非毒非病。”药婆婆闭目片刻,睁开眼,语气肯定而凝重,她抬头望向村子深处,仿佛穿透了层层屋舍,“此地生气稀薄,隐有死气怨念缠绕,源头……在西南方向聚而不散。”
轩辕烈冷哼一声,双目之中淡金光芒一闪而逝,磅礴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覆盖了整个青田坳!空中仿佛响起一声低沉的龙吟虚音。下方村落每一栋房屋、每一寸土地、甚至地底浅层的结构都在他强大的金丹神识扫描下纤毫毕现!他甚至能“看”到那些虚弱病患家中弥漫的残余死气轨迹!
“找到了!”轩辕烈猛地睁眼,目光如电,直刺村西头一片临近后山的老旧屋舍区域,“地底!有东西盘踞!生机混乱,邪气内敛,几乎与地脉融为一体!好诡异的藏匿手段!”若非他是金丹修士,神识凝练强大远超筑基,根本难以察觉这近乎完美的伪装。
羿破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将背负的巨大长弓解下。那古朴的弓身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升腾的意念,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嗡鸣,弓弦无风自动,一股凌厉无匹、仿佛能射落星辰的杀伐之气悄然弥漫开来,锁定了轩辕烈所指的方向,让旁边的李伟瞬间如坠冰窟,呼吸困难。
“地下……”陆离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印证了他最初的判断,“走吧,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敢在此地做这噬血夺命的勾当。”
一行人,在暮色四合、惊恐的村民透过门窗缝隙窥探的目光中,如同携带着无形的风暴,朝着村西那片被暮霭笼罩、死气最浓的荒僻角落,大步走去。
夜风呜咽,掠过寂静的村庄,带来山林的湿冷,也带来了一丝若有若无、令人骨髓发寒的……贪婪索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