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之内,杀机弥漫。
独眼筑基壮汉的鬼头刀嗡鸣作响,煞气锁定了张玄真。周围五六个炼气期修士也纷纷鼓噪,法器灵光闪烁,简陋的合击阵势运转开来,试图压制张玄真的活动空间。
“小子,纳命来!”独眼壮汉狞笑一声,率先发动!他深知对方能伤到黑煞老祖定然有诡异手段,故而一出手便是全力,筑基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鬼头刀,带起一道惨烈的刀芒,直劈而下!刀风凌厉,竟引得空气发出呜咽之声!
他身后的炼气期修士们也同时出手,火球、冰锥、金针……各种低阶术法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封死了张玄真所有闪避路线!
面对这看似绝境的围攻,张玄真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筑基初期?而且还是境界虚浮、靠药物或邪法勉强提升上来的那种,其真实战力,恐怕比炼气大圆满也强不了太多。
就在攻击及体的刹那,张玄真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法术,也没有激发符箓,只是简单直接地——拔剑!
“锵!”
玄铁重剑出鞘,带起一声沉闷的嗡鸣!剑身之上,被他以“先天道火”淬炼加固并铭刻的简易符文瞬间亮起!
他没有使用花哨的剑招,只是将磅礴的液态“先天道元”灌注剑身,以《道藏》中蕴含的“大巧不工,重剑无锋”的意境,结合自身强大的肉身力量,抡圆了重剑,一记毫无花哨的横扫千军!
“轰——!”
一股沉重如山、霸道无匹的罡风随着重剑的挥动猛然爆发!
那看似凌厉的鬼头刀芒,在这纯粹力量与质量的碾压下,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崩溃碎裂!独眼壮汉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刀身上传来,虎口崩裂,鲜血淋漓,鬼头刀脱手飞出,“当啷”一声砸在墙壁上!
而那些攒射而来的低阶术法,更是被这重剑罡风一扫而空,纷纷湮灭爆炸,未能伤及张玄真分毫!
“什么?!”独眼壮汉瞳孔骤缩,满脸骇然!他无法理解,对方明明只是刚筑基的气息,为何力量如此恐怖?!这根本不合常理!
不等他反应过来,张玄真一步踏出,身影如电,已然欺近他身前!重剑收回,左手并指如剑,指尖“先天道火”凝聚,快如闪电般点向他的丹田气海!
“不!”独眼壮汉亡魂大冒,拼命想后退格挡,但速度根本跟不上!
“噗嗤!”
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轻易洞穿了他仓促凝聚的护体灵光,点碎了他的丹田!
“啊——!”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响彻巷道!独眼壮汉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修为尽废,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些炼气期修士的攻击刚刚被破,就看到他们倚仗的筑基头领已然被废倒地!所有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惊恐!
“跑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五六人顿时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作鸟兽散,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张玄真眼神冰冷,岂会放虎归山?
他身形不动,左手连弹!
数缕凝练的“先天道火”如同精准的箭矢,后发先至,瞬间没入那些逃跑修士的后心或丹田!
“呃!”“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所有逃窜的修士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扑倒在地,非死即废!
巷道内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废人。
张玄真面无表情,玄铁重剑归鞘。他走到那瘫软如泥、满眼绝望的独眼壮汉面前。
“黑煞老鬼在哪闭关?”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独眼壮汉早已吓破了胆,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报出了一个地址——位于坊市外围贫民区的一个隐蔽地下室。
张玄真记下地址,不再多问,一指点了他的昏穴。他没有立刻去寻黑煞老人,当务之急是前往坠龙谷。这些杂鱼,等从谷中回来再清理不迟。
他迅速清理了一下战场,将值钱的东西和法器收入储物袋,又弹出几颗火球,将尸体化为灰烬,抹去大部分痕迹,这才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快步离开了巷道。
来到坊市北门时,辰时刚过。
门外已聚集了十数人,显然是不同的队伍。洛雨的小队赫然在列。
除了洛雨和李公子外,还有两人。一位是身材高壮、皮肤黝黑、背着一面厚重盾牌的青年汉子,修为筑基初期,气息沉稳,目光憨厚,名叫石岳。另一位则是一位手持折扇、穿着儒衫、面带微笑的年轻男子,修为筑基中期,气质儒雅,眼神却透着精明,名叫文樾。
“张道友,你来了。”洛雨见到张玄真,点了点头,目光在他身上一扫,似乎察觉到他身上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凌厉气息和淡淡血腥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问。
“抱歉,路上耽搁了片刻。”张玄真拱手致意。
“无妨,我们也刚到。”文樾折扇轻摇,笑着打量张玄真,“这位便是张玄道友吧?果然气度不凡,如此年轻的筑基修士,真是令人羡慕。”他话语客气,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却比洛雨更浓。
李公子则低着头,根本不敢与张玄真对视。
石岳憨厚地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人齐了,出发吧。”洛雨言简意赅,率先祭出一柄冰蓝色的飞剑,纵身跃上。文樾祭出的是一柄玉尺,石岳则是一面厚重的盾牌(兼具飞行功能),李公子用的是一柄飞刀。
张玄真略一沉吟,并未动用不太熟练的御剑术,而是拿出了那件在交易会上买来的下品飞行法器“青叶舟”,注入道元,青叶舟顿时化作一道青光,托起他离地三尺。
“走!”
洛雨一声令下,五道遁光冲天而起,离开青叶坊,朝着北方黑风山脉深处疾驰而去。
一路上,几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各自擅长的方面。洛雨主修剑道,攻伐凌厉;文樾似乎精通阵法与术法;石岳显然是体修兼防御;李公子则擅长追踪和探查(这也是洛雨还带着他的原因);张玄真则自称略通丹符之术。
文樾看似随意地问了几句张玄真的来历,都被他以“山野散修,偶得传承”含糊带过。文樾也不深究,只是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越是深入黑风山脉,遇到的修士遁光也越多,方向皆是坠龙谷。有时甚至能看到一些驾驭着华丽飞行法器的宗门弟子队伍,气势非凡,显然都是为谷中机缘而来。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灰色雾气,带着一丝腥甜和腐朽的气息。这便是坠龙谷外围的毒瘴了,虽然尚未到最浓之时,已足以让炼气期修士感到不适。
众人纷纷服下解毒丹,撑起灵光护体。
飞行了约莫大半日,前方景象豁然一变。
只见一片巨大的、被浓郁得化不开的灰绿色迷雾笼罩的山谷出现在眼前。迷雾翻滚,如同活物,遮天蔽日,根本看不清谷内情形。山谷入口处的地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泡过。空气中弥漫的毒瘴和煞气浓度陡增,令人头皮发麻。
这里便是坠龙谷入口了。
此时,谷口外围已经聚集了不下数百名修士,三五成群,各自占据一块地方,等待着迷雾减弱。人声鼎沸,却又暗藏警惕,各种目光交织,充满了对机缘的渴望和对彼此的防备。
洛雨小队找了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落下遁光。
“迷雾最弱还要等明日午时。”洛雨观察了一下雾气浓度,沉声道,“今晚在此扎营,轮流值守,务必小心。谷外有时比谷内更危险。”
众人皆点头,深以为然。在这等宝地之前,杀人夺宝之事再平常不过。
张玄真目光扫过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的迷雾山谷,神识尝试探入,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阻隔消融。
他心中那份来自残图的感应,似乎隐隐变得清晰了一丝。
这坠龙谷内,定然有着与他手中残图,与他身世之谜相关的重要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