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做错事也会沦落这个下场,而这一切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身份是妖。
这多么荒谬?
世间的男女尚且有过分的时候,魑魅魍魉在人间,善良的妖反而成了恐惧本身。
许长川对人性的理解又深了一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失望。
他很庆幸自己能修仙,有机会触碰这世间的最高法则,而不是在人群之间挣扎。
忽然,许长川往回走的脚步顿住,心绪有些复杂。
说人间混杂,难道修仙就不混杂吗?
苦笑一声,原来世间处处,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黑暗啊!
他怎么明白的如此晚。
「她好可怜啊。」失追的声音响起,唤回了许长川的心神。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心神被那猫妖的死气影响了一些,回过神来,再想起自己刚刚的想法,也同样深感赞同。
大将军还是去郊外乱葬岗了,独自一人前来的。
不管如何,背后毕竟是皇城的百姓,若他不能站出来,待何人站出来?
大将军一人在郊外待了很久,直到黄昏渐落,才失魂落魄地回来。
回到将军府,强撑的大将军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失魂落魄地哭了起来。
“啊啊啊……”
“阿奴,我对不起你。”
涕泗横流的大将军狼狈至此,崩溃的情绪在他身上蔓延,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颤,心口像是被挖了一块一般。
皇城的人都说大将军疯了,因为那可恶的妖,就连皇帝也信了这番说辞,让大将军在家好生休养。
皇城的事情已经解决,许长川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临走之前,许长川来了一趟大将军府。
将军府远比以前清冷许多,仆人还是原来的仆人,只是主人的心境不同了,这宅子自然也不同了。
大将军大刀阔斧地坐在一边,眼底苍凉,明明是身经百战的人,如今却看着比谁都脆弱。
院中有一树桃花,风吹簌簌,桃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几片落在石板桌上,大将军见了,又不由得落下泪来。
“她,她最喜欢桃花了。”
大将军的声音有些哽咽,浑身上下看起来,没了大将军的傲骨,倒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许长川从容地饮了一口茶,一双澄澈的眼睛微眯看着对面的男人,“所托非人,也是咎由自取。”
大将军自然听出这是骂他的意思,苦笑一声,脑袋里关于她的时时刻刻犹如走马观花一般走过。
将军府里只有两个主子,一个大将军,另一个便是“阿奴”,也是大将军的妻。
只是,谁能想到,原本一生一世的甜蜜诺言,会在这般凄惨的故事里落幕。
大将军将猫妖的尸体重新葬在了桃花树下,每当桃花纷纷扬扬落下之时,他总会觉得,是她还在。
许长川离开了皇城,回凌虚宗递交了任务。
这趟远比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任务堂的人利落弄好,看着还倒欠好的的贡献值,许长川心里叹了一口气。
难怪说任务堂是修仙者看世间的门。
凌虚宗弟子在这些任务里学到什么,这也是凌虚宗的课的一部分。
看过世间红尘,在修仙一道上的抉择也更为清晰。
许长川在凌虚宗待了几天,这几天里,他察觉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不过在此之前,许长川需要解决另一件事。
他再次看见当初那个将玄冰玉髓交给他的师兄了!
快步追上,许长川并没有打草惊蛇,比起一时的质问,当然是搞清楚他的住处更为重要。
毕竟凌虚宗实在是太大了,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确认了住处之后,许长川才现身,出现在他面前。
有些可笑的是,这个“师兄”早已忘记了许长川这号人物。
毕竟这件事情过去的实在是太久了,没有掀起丝毫水花,这样的欺凌只是他众多手笔的其中之一罢了。
“好久不见,师兄。”许长川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他,平静地让人有些不自在。
“你谁?”男人有些疑惑地看着许长川,不知道自己是否见过他。
许长川轻笑一声,“师兄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嘴角虽然挂着笑意,但这眼中却毫无笑意,如同冰冷的潭水一般让人有些心慌。
男人认真看着他的面容,终于在记忆的深处里找到他的身影。
不由脸色一白,诧异后退了一步,“是你!”
退罢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有失面子,不由板起脸来看着许长川,不过只是个内门弟子罢了,自己又有何惧。
“你就是那个换了长老玉髓的弟子?”男人扬声道,恨不得周围的人都听见。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杨辉说着,接着不怀好意地看着许长川,“你该不会还想偷我的东西吧?”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窃窃私语也响了起来。
无非就是一些声讨小偷的言论。
许长川似笑非笑地看着杨辉,挑眉道,“师兄不会还觉得我是当初那个好糊弄的人吧?”
闻言杨辉丝毫不慌,若是他有何手段把柄直接去告诉长老便会好了,何故来找自己对质。
可见还是个蠢人。
“师兄若敢发天道誓言说那装着玉髓的盒子不是你给我的,我便信你,否则,刑司堂等着师兄。”
杨辉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但还是嘴硬道,“凭什么要我来发誓,而不是你发誓呢?”
话语刚落,杨辉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嘛。
这件事本就不是他做的,他即使发天地誓言也毫无损伤,反而是自己,越发显得蹊跷。
而许长川,正是等着这一刻,“若是这是不是我做的,就轮到你来了。”
天道誓言不是小事,当初是赤鸣长老有意默许许长川的结局,没有给他证明的机会。
如今在凌虚宗众人的面前,也是时候讨回自己的公道了。
许长川逼出一滴心头血向天道发誓道,“我许长川,从师兄那里接来的玉髓,本就是普通玉髓。”
一道天雷闷响,昭示着天道誓言的成立,杨辉不由白了脸,心里有些愤恨。
当初那些人弄他怎么没有给他弄死?
给自己埋下这般祸端。
“如今大家也看到了,那玉髓,是谁换的。”
众人窃窃私语,当初落在许长川身上的奇异目光,这下尽数落在了杨辉身上。
杨辉不管怎么说,还是凌虚宗的师兄,也算是有资历的老人。
但凌虚宗从来不缺有资历的老人,当下这件事便传遍了凌虚宗上下。
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时隔这么久还能迎来反转。
最主要的是,他们当初的议论,如今都化作一柄尖刀刺入自己身上,光啧啧的面,反映出他们的卑劣。
这件事情,很快便传到了萧恭瑾的耳中,他心里划过一丝疑惑。
正巧这时,一封纸鹤落在他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