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陨落是众人的狂欢,他身上的那些八卦,都被人嚼吧嚼吧咬个碎烂。
比起看人成神,哪里有看人跌下地狱有趣,世人最丑陋的性子便是恶。
剑峰的人不在乎什么真相,他们看见的便是真相,至于背后有什么东西,他们才不在乎。
许长川回到住处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被褥被人丢了出来,少年静默地站在门口,看着离开时还带着善意的人们此刻带着警惕地看着他。
为什么?
许长川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一进宗门便能遇到这种事情?
什么一定要这样对他?
许长川收拾自己的东西走进了住处,像一个行尸走肉般。
有人还想上前推搡他,却被人拦住了,使了个眼神。
别做的太过分了。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许长川走到自己的床榻边上,将自己的东西铺上去,整理好。
被褥上还印着脚印,许长川将其深深记在脑海里,随后,拍去。
夜晚,许长川什么也没吃便睡了过去,失追剑被他抱在怀中,冰冰凉凉的,却带给他仅有的安全感。
失追有些难过,这还是第一次,她什么也帮不上忙。
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在剑身上,又从剑身上滑下去。
失追恍然意识到,他哭了。
天黑的厉害,根本看不见少年的神色,失追被少年的体温所浸染,变得温热起来。
第二天天不亮许长川便起来了,洗漱完出门吃饭之后朝着学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的人皆朝着他投来怪异的目光,他只干着自己的事情,像是对此毫不在意。
只有失追知道,少年的眼眶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湿润,又想眼泪逼了回去。
剑峰的学堂由剑峰的长老授课,位置不固定,先到先得。
许长川坐在中间的前方,任凭众人的风言风语打在身上。
“是他吗?”
“是他。”
“他还敢来上课?”
“人家脸皮厚呗。”
“看起来这么老实怎么会干那种事情?”
……
许长川充耳不闻,只坐着等待长老授课。
心已经有些麻木,却还是一抽一抽的痛,明明,不是他做的。
失追听着这些话语,气愤得不行,「又不是他干的,都在这吵吵!」
「要是让我抓见那个人,我定要将他杀了以报今日之仇!」
「一群只会看表面的蠢货!」
「气死我了!」
陈长老走进室内,稀稀拉拉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
长老刚在讲桌面前站定,一个少年便站起身来,指着许长川喊道,“长老,他这种人怎么能在这里上课!”
陈长老的目光落在许长川身上,沉默了一下,“坐下!”
少年气愤的表情顿住,有些不情愿地坐下,他本来就没说错,他就是一个小偷!
“这件事情,以后不许再提!”陈长老的目光扫过堂内的诸位,严厉而肃然。
他们不知道这件事里面的蹊跷,他们这些长老可看的一清二楚。
无非是有人想借赤鸣尊者的手教训这个少年,而赤鸣沉默了而已。
陈长老的话让众人不再说话,一节课很快结束。
下课之后,许长川还没来得及离开,便被那个少年带人围住。
显然陈长老的话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了面子,他不爽了,自然要在许长川身上讨回来。
“嘭”的一声少年踢了一下许长川的桌子,“长老为你说话了,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少年瞪着眼睛看着许长川,眼里满是愤怒和恶意,其余人也同样不善地看着他。
像是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许长川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们,“让开,我要出去。”
“哼,”少年轻笑一声,很是恶劣地看着他,“我们就是不让,你要怎么办?”
“要打我们吗?”
其他人哄笑一团,看着面前不自量力的少年。
许长川抿唇,目光直视他们,“你们一直拦着我的话,下一次陈长老的课,我就告诉他。”
众人面色一僵,他们已经知道陈长老并不站他们这一边了。
若是再次被斥责,后果不堪设想。
少年恶狠狠地看着许长川,像是要杀了他一般。
侧身,眼神冰冷,“滚吧。”
许长川走了。
少年越想越气,“嘭”的一声狠狠踢了一脚许长川的桌子。
“操,我tmd。”
另一个少年笑眯眯地,“别生气,明的来不了来暗的嘛,看谁玩得过谁?”
少年一听,心里的火气降了下来,心思活泛,脑子里想着弄许长川的法子。
许长川照常上课,学习,吃饭,周围的目光和恶意一直未减。
另一边,赤鸣尊者的女儿,方诺跟着师兄清若在一边练功。
两人对许长川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只是两人皆不知道这事是因为清若而生出来的。
方诺心里蠢蠢欲动,有些想去看热闹,看看这个刚入宗门就闹出这么大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看着清若师兄专注练剑的身姿之后,还是老实下来。
下午的课是御剑飞行,众人站在训练场上,看着师兄展示一次,而后讲解其中要领。
“要保持灵力的输出到一个均匀的状态,随后抬脚踩上剑身,控制好灵力的输出,便能控制它了。”
师兄是赤鸣尊者的亲传弟子,为人宽厚,剑峰的弟子都很喜欢他。
许长川拿出失追,想到要踩她,又有些犹豫,失追很漂亮,若是踩在上面,定会留下脚印。
失追看着他们在练习御剑飞行,一个个的踩在自己的剑上摇摇晃晃的想要落下。
有些兴奋,她也想飞高高的看看。
被许长川踩的话她不介意,好歹是自己的主人。
许长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失坠收回了自己腰间,拿出普通的木剑来练习。
许长川小心翼翼地踩上浮在半空中的剑,刚站稳,一个人便御剑撞了过来。
许长川一下被撞翻在地,整个人摔在地上,手被擦了一层皮,腿也火辣辣的,不知道舒服破皮了。
少年低头不好意思地看着许长川,伸手,温润的声音下面是潜藏的恶意,“对不起,没控制好方向,你没事吧?”
许长川撑着地板起来,一边的师兄也走了过来,“没事吧?”
说罢看向许长川,眼中带着一丝担心,当看见渗出血的手掌的时候,他让少年去一边练习了。
师兄牵起少年的手,面上流露出一抹不忍之色,“你随我来处理一下吧。”
修仙之人,不管怎么强大,终究还是血肉之躯。
师兄带着许长川下去处理了,少年与少年身边的好友对视一眼,哄然大笑。
欺负人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尤其当对方是“罪人”的时候。
这个时候,欺负,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