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这话?”
曹韵的眼角微微抽搐着,眸间的戏谑更甚了,“你呀!就是好忽悠!”
“在这种事上,男人的话是一个字都信不得的。”
“清晗,也不例外。”
想到了什么,她的嘴角又不受控制地扬起了一抹弧度,求证着:“那我问你,清晗可有分寸?”
温宝珠傻眼了。
还,还要聊下去吗?
她羞怯地抬起眼眸,又垂下,嗫嚅道:“老夫人,宝珠,宝珠不知该怎么说……”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裙。
在曹韵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她恨不得将发烫的脸蛋埋进锦被里去。
继而,她委婉地暗示着:“宝珠也很担心孩子的,但以宝珠的身份,宝珠不敢拒绝侯爷。”
她回答了的,至于老夫人听得听不懂,那就不干她的事了。
曹韵的兴致更浓了,八卦之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迅速地接过话,一语道破了她的含蓄,“你的话说得这般别扭,作甚?”
“听你的意思,那就是清晗没分寸了呗!”
“嗯,侯爷一开始还……后面就……”
温宝珠点了点头,咬着唇,压低了声音承认。
这不,看见她这么实诚,老夫人曹韵拈着绢子的手赶紧虚掩住嘴,眼角笑出了细密的纹路来:“哎呦!”
“和你聊天,可太有意思了!”
“哈哈哈哈哈……”
她的尾音被紧随其后的笑声搅得支离破碎,绣着并蒂莲的绢子也遮不住她上扬的嘴角,连鬓边的珍珠步摇都跟着颤出了细碎的银光。
这么些年了,在沈文欣那里,她屁都打听不出来一个,以至于她甚至时常怀疑是不是儿子清晗的身体有问题。
可眼前的温宝珠不同,她什么都会说。
就算刚开始不肯说,但只要她稍加威逼利诱,或者换种提问的方式,到最后都能得到一个较为满意的答案。
清晗再正常不过了,有血有肉,有世俗的欲望。
曹韵更加得安心了,就是……
“咳咳咳。”
笑过之后,她清了清嗓子,着补道:“清晗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
“但你这还大着肚子,他这事确实是做得不稳妥,太不合适了。”
她接着建议道:“我看呀,你让他去沈文欣那儿吧!”
“这样对大家都好。你好,他好,她也好。”
“你别舍不得放手,你当前的重中之重,就是先顾着腹中的孩子。其他的事情,一律都得往后放一放。”
说来也怪,曹韵竟然未在温宝珠的脸上看到丝毫的嫉恨之色。
尤其是,当她说到让她劝清晗过去观星楼住时,她平静之余,只剩下战战兢兢了。
这也导致她想说的话一下子就中断了。
她本来是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夸赞沈文欣有容人之心的,让她也跟着学习一下。
沈文欣纵然有许多令她不甚满意之处,但在这一点上,真是没得说。
“老夫人,宝珠没有舍不得放手的,宝珠更没有想长期霸占侯爷的心思。”
“但,劝侯爷去夫人那,不该由宝珠来开口吧!”
她惊惶地连忙解释:“毕竟,宝珠身份低微,若是贸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恐怕会惹得侯爷和夫人都不高兴的。”
温宝珠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但思来想去,她发现这实在是一条极其冒险的路。
她,她不能铤而走险。
于是,她就‘闭嘴’了。
于侯爷而言,若是知道她亲手将他往外推,他定会以为她恃宠而骄,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于夫人而言,这将是奇耻大辱。
所以,她才绝不能说不符合她身份的话、做不符合她身份的事。
曹韵略显意外地看向了温宝珠。
她这是学聪明了,不笨了呀!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你倒是挺认得清自己身份的。”
“你既然不好开口,那我待会儿和清晗说吧!”
正好提到了儿子裴清晗和儿媳沈文欣,曹韵顺带交代起了她过来溪云阁的真实原因。
“清晗过去春华楼了,沈文欣和她那姑母沈含烟也在那,给他爹治腿呢!”
“我嫌那人多,闹哄哄的,才来了你这儿躲躲。”
她叹了口气。
啊?
哦!
温宝珠万万没想到老夫人过来溪云阁的原因竟然是如此简单脱俗。
还好她早就察觉到了苗头,放下了心来。
要不然,她得白提心吊胆一场了。
那沈含烟是柳景新的亲娘,有了裴清清的这一层关系在,老夫人能待见她,才怪!
合情合理!
然后,她敛下心思,感谢起老夫人曹韵来:“谢,谢老夫人!”
如今,她肚子里有孩子,是真吃不消伺候侯爷的事。
要不是念及老夫人在这,她不能失态,她都想躺着了,而不是靠着床幔坐着。
她腰酸背痛的,脑袋也昏昏欲睡。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老夫人的这一提议真的是及时雨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