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至于吧!
被吓了一跳罢了,倒不至于有这般严重。
她身体的情况,她还是知道的,哪能这么轻易就动了胎气?
不会的。
她在自己的心里找补。
接着,窗棂处又发出了细微的‘吱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推动着窗户。
在二人的亲眼见证下,只见一只裹着月白软缎的小手,缓缓地搭上了深褐色的窗框。
他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怪异地张了张小爪子,摆出一副扭曲的形状。
“啊!”
诡异的气氛配上诡异的动作,温宝珠尖叫地又扑向了侯爷裴清晗。
她整个人像受惊的小猫般死死地贴着他的后背,双手环住他的腰肢,连绸缎的衣料都被她攥出了深深的褶皱来。
“无事。”
“还是他而已。”
裴清晗也是无奈了。
这七皇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溪云阁故弄玄虚。
而且,他都在这儿了,他还在搞这吓唬人的一套。
裴清晗握住了温宝珠的柔荑,紧紧地握着,是在安慰她别害怕的意思。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下,那只小手又开始动了起来。
他还想干嘛?
裴清晗再无耐心,声音比刚才还要更加得低沉:“殿下,你还不出来吗?”
他的话语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与警告,似是在告诉他,若再不现身,必将面临严重的后果。
随即,雕花窗棂外,九岁的宁天祺终于探出了脑袋来。
他乌发上系着的金丝绦垂在他的脸颊两侧,衬得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愈发清亮。
他穿着织金团龙纹的月白锦袍,领口处绣着的海水纹随着动作起伏,腰间的羊脂玉佩也轻轻地相碰着。
见某人依旧被吓得花容失色,他抿着嫣红的嘴唇,眼眸低垂,掩住了眼底狡黠的笑意。
下一刻,他双手撑住窗棂,白玉般的绣鞋在窗棂轻点,像只灵巧的猫儿般轻盈地翻入了屋内。
落地时,他的锦靴悄无声息,唯有袖口金丝滚边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温宝珠从侯爷裴清晗的身后探出半张脸来,这才看清了所谓‘小孩鬼’的长相。
他真的不是鬼,而是一个实打实的八九岁的小孩。
他生得粉雕玉琢的,睫毛纤长而浓密,鼻梁挺直而小巧。
可他的那双眼,在偷瞄她时,却闪着一丝不属于孩童的锐利。
温宝珠想起了侯爷对他的称呼来。
殿下?
侯爷是叫他殿下来着。
所以,他是皇子?
意识到‘小孩鬼’可能的高贵身份,她不敢看他了。
她挪动了小半步,借助侯爷高大的身型,完完全全地把她自己给遮住了。
裴清晗没有最无语,只有更无语。
稚子顽劣!
这孩子亦是如此。
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得从窗户处翻进来,硬是不走寻常路。
“殿下,这么晚了,你不在你的随安楼安生歇着,过来此处吓唬人,这对吗?”
“这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他毫不客气地追究起了他刚才的恶劣行径。
他还想问问他到底想干嘛来着!
然而,七皇子宁天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对裴清晗身后躲着的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直勾勾地盯着温宝珠没遮住的衣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追问道:“裴……侯爷,她是谁啊?”
“我记得,你的夫人可不长这个样子。”
他本来是想直呼裴清晗的全名来着,但鉴于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识趣地憋住了,及时地改了口。
“莫非,她是你的小妾不成?”
又一个问题从他的小嘴里蹦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眼中的揶揄之意愈发明显。
“你很喜欢她?”
“就因为她长得比你的夫人更好看?”
在屋檐上悬着的时候,宁天祺自然是看清楚了温宝珠的长相。
她美则美矣,却胆小如鼠。
这是他对她的第一眼印象。
“你也是个俗人!”
紧接着,他摇了摇头,对着侯爷裴清晗评价了起来。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居然如此老气横秋,还管得这般宽。
他问他一个问题,他倒好,用数不尽的问题来反问他。
裴清晗见状,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但并未发作。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宁天祺一眼,又示意温宝珠松开他。
然后,他才顺势向前迈了一步,与宁天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殿下这是管到我的私生活上来了吗?”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倾身向下看,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我不过只是一妻一妾罢了,倒成了俗人了?”
“七殿下,话别说得那么满!”
“待你长大成人,娶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时,可还有底气,说我是俗人?”
“真到了那时候,你定是不及裴某的。”
七皇子宁天祺被这一番话呛得小脸通红,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最后,他跺了跺脚,锦靴重重地砸在了青砖地上,只能否认着:“我,我才不会像你这样。”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
“哦?是吗?”
裴清晗明显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