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珠的声音颤抖着,她哽咽地继续说道:“我……我还答应人家女掌柜了,说是回到侯府取了钱之后,就立刻给送到第二楼去。”
“叶英,你先陪我回溪云阁拿钱,再陪我一起去结账,好不好?”
她心里惦记着这事,一刻也无法安宁,就想着立即将其给解决了。
她不能辜负苏妙的信任。
虽然她和她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以后她俩也不一定能再见面了,但该还的钱,是一分都不能少。
这事关她的信用,她最是看重了。
看着宝珠这副楚楚可怜,惊吓过度的小模样,叶英真是又无奈又心疼的。
她就晓得裴清清故意把她支开,肯定没安啥好心,这不,在这儿等着捉弄、戏耍宝珠呢。
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建议道:“宝珠,我当然可以陪你回溪云阁了,但回去溪云阁后,你就留在屋里歇息,可好?”
“我一个人过去结账就行,也省得你再来回跑一趟了。”
一直以来,第二楼酒楼就赫赫有名,是块活字招牌,叶英自然是清楚它的地理位置的。
她瞧着宝珠的状态极不好,清丽小巧的脸蛋烧得通红,可别是生病了。
她现在最需要,也是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地梳洗一番,再赶紧去休息。
其余的事,等她结完账回来后,她都能帮着处理好的。
“这,这行吗?”
温宝珠犹豫了一下,带着几分彷徨和无助,就连眼神里也满是犹疑。
她不亲自过去,能行吗?
“这怎么不行?”
“我只要和人家掌柜的说清楚,说明白来,说我是来替你结账的,这不就行了嘛!”
“难不成人老板还能不要我的钱?”
“他要是不收我的钱,那他干嘛还扣住你不放呢!”
叶英故作轻松地调侃,语气笃定地安慰着,“所以,宝珠,你安心啦,这没问题的。”
温宝珠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贝齿轻咬着下唇,柔声道:“那好吧!叶英,那就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
“不辛苦的,都是我分内的事。”
“宝珠,你就踏踏实实地回房歇着去。”
叶英伸出胳膊,示意宝珠将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她扶着她走。
而后俩人进入侯府,一步一步地朝着溪云阁走去。
回到溪云阁后,叶英给宝珠准备好沐浴的用具和衣服等等,她这才放心地拿上银钱,匆匆地往第二楼酒楼赶去。
而叶英走后,温宝珠只觉得整个人身心俱疲。
要不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不允许,她真想现在就躺到软乎乎的大床上去,再蒙头睡上一觉。
但想到清洗过后,她明显能更舒服些,她就摒弃了这个念头。
于是,她独自地走进了沐浴的隔间。
隔间内,叶英准备的浴桶中漂浮着层层的花瓣,热气袅袅升腾,如轻纱般缭绕。
温宝珠的目光瞬间就被桶内的花瓣吸引住了。
娇艳的玫瑰,淡雅的茉莉和清新的百合花相互交织,红的似火,白的若雪,粉的像霞,在水面铺就斑斓的画卷。
馥郁的花香萦绕身畔,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之前沐浴,用的都是清水,没有花瓣的,怎么这次?
一想到是叶英专门用来哄她开心的,心领神会后,温宝珠的嘴角扬了起来,像月牙儿似的。
不得不说,她还真被她的体贴周到给深深地打动了。
叶英定是想让她高兴点吧?
温宝珠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仿佛春天里波光粼粼的湖水,一下子就驱散了刚才的消沉和阴郁。
但她的疲惫还在,累是真的累。
紧接着,她用手缓缓地褪去了身上的衣裙,露出了如雪的肌肤来。
她再踩着脚踏,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浴桶之中。
当温热的水包裹住全身,花瓣还轻触着肌肤,带来酥痒的奇妙感觉时,温宝珠似乎更能理解叶英主张让她沐浴的用心了。
她月事刚刚结束,又遇上了今日这般不顺心的事,心情自然是异常低落的。
叶英或许是希望通过这一场沐浴,让她能够放松身心,忘却那些烦恼和不快。
沐浴完毕是一刻钟以后的事了。
结束后,温宝珠身上裹着一袭月白色的寝衣,如蝉翼般轻薄的衣料,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姿。
她莲步轻移,来到床边,先是将被褥轻轻地整理平整,动作一丝不苟的,再是坐在床沿边,缓缓地抬起双腿,将自己放进了被窝里,接着又拉过被子,盖住身体,直至颈脖。
这一天内,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明显的倦意,双眼微阖,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中。
但半个时辰后,侯爷裴清晗的到来注定要搅了她的清梦。
……
雕花木门在吱呀声中被推开来。
鎏金烛台上,烛火摇曳,将侯爷裴清晗的身影拉长,投射在了雕花木床的纱幔上。
裴清晗迈着悠然的步伐,走进了温宝珠的房间里。
他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衣摆处用淡蓝色的丝线绣着点点繁星,仿佛将浩瀚的星空披在了身上。
袖口和领口处皆绣着精致的兰花纹,淡雅高洁,与他温润的气质相得益彰。
这次过来,他未戴冠冕,乌黑的长发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俊秀绝美的脸庞边,更凸显出他的儒雅气质。
一进房里,他便闻到了屋内弥漫着的阵阵香气。
它不似简单的花香那般浓郁,是独属于沐浴过后的芬芳。
想到什么,他眯起眼睛来,别有深意地朝着床榻边走去。
“又是在睡觉!”
说不失望是假。
一见到床榻上隆起的那一小堆,裴清晗低声轻喃,嘴角不自觉地抿着。
他今晚特意早点过来了,结果还是毫无例外地碰到的是酣睡着的她。
她有这么困吗?
一连几日,回回、次次都是这样的。
裴清清把她折腾得这么狠?
一抹犀利的精光在侯爷裴清晗的眼中一闪而过。
最迟明天,他一定要让裴清清停止她那些胡搅蛮缠的作精行为。
他弯下腰,抬手轻轻地捏了捏温宝珠的脸颊,看能不能把她唤醒来。
可当指腹触碰到那细腻肌肤的瞬间,他的心中就不由得地涌进了一阵柔软。
他不想单纯地睡觉,睡着的她可明白他的意思?
睡梦中,温宝珠察觉到了异样,嘟囔着就要伸手拍开他的手。
可惜的是,她的眼睛并未睁开来,还稍稍侧了一个身,躲避着碰触。
“谁呀?”
“别闹!”
可那捏脸的动作并未停止,她再怎么侧身,始终有一半脸蛋暴露在空气中。
温宝珠没有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来。
睡眼惺忪间,忽地看到了侯爷裴清晗的脸,她瞬间清醒,眼神里满是错愕和惊讶。
所以,刚才是侯爷在捏她的脸?
她刚才貌似还对侯爷小发脾气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温宝珠慌里慌张地坐起了身。
她原本松散的如墨长发滑落在了肩头,更衬得她小脸明艳动人,娇柔妩媚至极。
裴清晗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着,浑身的血液也仿佛开始沸腾了。
见到醒着状态的她,可真够不容易的呀!
蓦的,他握紧了腰间的玉佩,试图借此来平复心间的波澜,可他那炙热的眼神却始终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侯,侯爷,你,你怎么来了?”
温宝珠的声音中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
她双手下意识地揪紧被子,耳尖泛着红,连颈脖间都染上了羞涩的大片红晕,清丽小巧的脸蛋上就更不用说了。
裴清晗听着她的话,就觉得很不对劲。
什么叫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每晚都来了吗?
接着,她后面的话解开了他的疑惑。
“侯爷,宝珠都好几日没见到你了。”
“宝珠,宝珠还以为你把宝珠给忘记了呢!”
她探了探头,畏畏缩缩地抬起眼眸来,又很快地放下。
这窝窝囊囊的没出息样,也是没谁了,连看他不都敢。
裴清晗只觉得一阵无语。
和她待在一起,是他无语次数最多的。
她没见到他,不代表他没见到她。
她始终是闭着眼的,睡着了,能见到他什么?
但这里还有个疑点,她累得睡着了,就算看不到他,还能感觉不到他吗?
莫非,她还是个木头不成?
每晚躺在她身边的他,就这么得没有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