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宫的晨露还如珍珠般晶莹地挂在阶前的兰草叶上时,承煜已经早早地起床了。他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小锦袍,那锦袍的质地柔软光滑,仿佛是用月光织就而成。他的头发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只精美的玉冠束起,玉冠上镶嵌着的宝石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承煜静静地坐在廊下,手中捧着一本简写的《论语》。他的小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专注地阅读着其中的文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萧景琰此时正在书房里批阅奏折,他的案几上堆满了厚厚的卷宗。承煜搬来一个小凳子,乖巧地坐在萧景琰的身旁,小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萧景琰,那模样就像一只蹲在田埂上盯着蚂蚱的小兽,充满了好奇和专注。
偶尔,萧景琰会抬起头来,看着承煜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他会轻声问道:“这句话你懂吗?”承煜听到父皇的声音,便会抬起头,皱起小眉头,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温故而知新’,是不是说把旧书翻烂了就能发现新的意思呢?”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孩子特有的天真和稚嫩,让人忍俊不禁。
萧景琰听了承煜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他的笑声如同春日里的惊雷,震得案上的笔都滚落了下来。承煜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仿佛银铃一般,在清晨的东宫里回荡。
承砚的小书案被放置在窗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好洒落在摊开的字卡上,仿佛给这小小的书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承砚踮起脚尖,努力地够着砚台里的墨汁,她那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捏住狼毫笔,小心翼翼地在宣纸上写下“天”和“地”两个字。
写完之后,承砚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开心地举起宣纸,跑到青梧面前,奶声奶气地问道:“娘,您看这个‘地’字的竖弯钩,像不像爹爹教我折的纸船呀?”青梧闻言,微笑着凑过去看,只见那“地”字的竖弯钩确实与纸船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弯钩收尾处,被承砚轻轻一顿,宛如纸船浸了水后的弧度,灵动而自然。
才年仅五岁的承砚,已经认识了上百个汉字,如今更是缠着青梧要学习写诗。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认真地说:“娘,我要给妹妹明玥写一首‘月亮诗’,让她知道月亮有多美!”
承锐的身影像阵小旋风,刚被乳母追上换好藕荷色袄子,转身就窜到摇篮边,伸出胖手要去捏明玥的小脸。“轻点!”青梧拍开他的手,他便缩回手,改用指尖轻轻戳妹妹的小被子,嘴里念念有词:“明玥笑一个,哥哥给你抓蝴蝶。”明玥若是眨了眨眼,他能高兴得在院子里翻三个跟头,带起的风掀乱了承砚的字卡,被妹妹瞪了一眼,又嬉皮笑脸地去捡。
最小的明玥总被乳母抱在怀里,却不爱哭,一双眼睛乌溜溜转,尤其爱盯着青梧看。青梧坐在镜前梳发,她就盯着铜镜里的影子;青梧拿起针线,她的目光就跟着丝线走。有次青梧试着把枚玉簪在她眼前晃,她竟伸出小手要抓,那模样逗得满屋子人笑。萧景琰总说这丫头是青梧的“小尾巴”,连喝奶的时辰都跟青梧用茶的时间凑得一样。
午后阳光暖,承煜会拉着承砚去看萧景琰练剑,一个记招式名称,一个画剑穗摆动的弧度;承锐拽着乳母去找蝴蝶,衣襟上沾着草叶回来,手里却攥着朵给明玥的小雏菊;青梧抱着明玥坐在廊下,看三个孩子在草坪上跑,忽然觉得——这满院的喧闹,比任何礼乐都动听。
萧景琰收剑回来,用汗巾擦着脸笑:“你看承锐那野样,将来怕是要去军营。”青梧瞥他一眼:“还不是随你?当年在猎场追着鹿跑,马都快累死了。”正说着,承锐举着雏菊扑过来,明玥竟从青梧怀里探身去够,小胳膊伸得笔直,惹得众人又一阵笑。
东宫的日子,就像廊下那串风铃,被孩子们的脚步声撞得叮当作响,脆生生的,全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