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没有选择常规的商路,那太慢,也太容易暴露。他凭借“光之种”带来的感知加强和体力恢复,以及磨练出的野外生存能力,直接穿越人迹罕至的荒野和山脉,直线北上。
路途艰险异常。翻越陡峭的雪山隘口,刺骨的寒风如同刀子,即使穿着最厚的毛皮,依旧能冻彻骨髓。穿越幽暗的原始森林,潜伏的魔物和诡异的植物无处不在。但他心无旁骛,只有一个目标——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永冻壁垒。
“光之种”持续发挥着作用。它不仅加速了他身体的恢复,让他在极端环境下保持体力,其散发出的微弱光明气息,似乎对普通的魔物也有一定的驱散效果,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的精神力在光之种的滋养和连日奔波的锤炼下,变得更加凝实,对光明能量的引导也越发熟练,虽然还无法用于攻击,但已经能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护住周身,抵御部分寒气。
半个月后,当他终于踏出最后一片森林,望见远方那如同巨龙脊背般横亘在天际、被皑皑白雪覆盖的“世界之脊”山脉,以及山脉脚下那座在风雪中若隐隐现、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永冻壁垒时,一股肃杀与悲壮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熟悉的虚空污染的味道。壁垒外围,可以看到大片被摧毁的防御工事、烧焦的帐篷以及尚未完全清理的魔物和士兵的尸体。战争的痕迹触目惊心。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壁垒。此时的永冻壁垒比他上次来时更加戒备森严。巨大的金属闸门紧闭,城墙上布满了伤痕累累的守军,他们眼神疲惫却坚定,警惕地扫视着远方风雪弥漫的平原。巡逻队的数量增加了数倍,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铅块。
林奇没有贸然上前。他绕到壁垒侧翼一处相对隐蔽的、被积雪覆盖的乱石堆后,尝试通过契约联系小樱。
“小樱?能听到吗?我到了。”
这一次,联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和稳定,仿佛距离的拉近和“光之种”的存在都增强了契约的感应。
“主人!您终于来了!”小樱的意念立刻传来,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和焦急,“您在哪里?壁垒外面现在很危险,到处都有虚空魔物和那些堕落者的巡逻队!”
“我在壁垒西侧的乱石堆附近。你现在情况怎么样?弗吉尔他们在哪里?”
“我躲在壁垒附近的一个冰窟里,暂时安全。弗吉尔和那个黑袍坏蛋就在壁垒下面!他们在挖掘!已经挖得很深了!我感觉到下面有很可怕、很古老的东西正在苏醒!壁垒的守军尝试了几次反攻,都被打退了,损失惨重!那个黑袍坏蛋的力量太强了!”
果然在壁垒之下!挖掘?是为了破坏世界之脊的封印?
“你知道具体的入口位置吗?或者他们防守的薄弱点?”
“入口在壁垒最底层,原本是通往地下矿洞的区域,现在被他们用强大的虚空结界封锁了。守军试过强攻,根本打不破。结界的力量甚至能扭曲空间,靠近就会被撕碎!不过……”小樱的意念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我前几天偷偷观察,发现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支小队从结界侧面的一个隐蔽裂缝进出,似乎是运送物资或者换岗。那个裂缝很不稳定,时开时关,而且有很强的能量乱流,但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隐蔽裂缝?能量乱流?
林奇心中一动。如果是能量乱流,或许他的精神力,尤其是融合了“光之种”和“钥匙”特质的精神力,能够找到规律或者暂时稳定它?
“把那个裂缝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小樱立刻将一幅清晰的位置图像传递到林奇脑海中。那是在壁垒地基与山体连接处的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被冰雪和岩石掩盖,若非小樱拥有龙类的敏锐感知,几乎不可能发现。
“主人,您要小心!那里非常危险!而且就算进去了,里面也全是敌人!”小樱担忧地提醒。
“我知道。你继续躲好,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我成功进去,可能需要你里应外合。”林奇冷静地吩咐。
“嗯!小樱明白!主人您一定要小心!”
切断联系,林奇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投向那个隐藏在冰雪岩石下的裂缝位置。
潜入敌方核心区域,无疑是九死一生。但他没有退路。
他检查了一下装备:普通的钢剑,几瓶治疗药水和解毒剂,一些干粮,还有那枚守夜人徽章——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有点用?
他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匿踪术全力运转,身形如同融化的雪水,悄无声息地朝着壁垒地基的方向潜去。
避开几队巡逻的守军和零散的虚空魔物(一种皮肤紫黑、形态扭曲、散发着腐蚀气息的低阶生物),林奇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小樱描述的位置。
那是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隐藏在巨大的冰棱和岩石之后。靠近缝隙,就能感受到一股混乱而强大的能量波动从中溢出,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扭曲,冰雪不断被无形的力量剥离、粉碎。
林奇小心翼翼地靠近,将精神力如同触角般探入裂缝。
瞬间,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无数把锉刀,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精神力!其中夹杂着浓郁的虚空侵蚀和一种……厚重、古老、仿佛承载着整个山脉重量的封印之力!
是结界的力量与地下某种古老存在的力量相互冲突形成的乱流!
林奇闷哼一声,强行稳住心神,没有撤回精神力。他仔细地感知着乱流的规律。在“光之种”的加持下,他对能量波动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他发现,这乱流并非完全无序,而是如同潮汐般,有着强弱起伏的周期。在能量潮汐相对平缓的短暂瞬间,裂缝的稳定性会稍微增加。
就是那个时候!
他计算着潮汐的节奏,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最佳时机。
风雪呼啸,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在一次能量潮汐即将由强转弱的刹那,林奇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现在!
他不再犹豫,身形如同鬼魅般,将匿踪术和对能量的细微控制结合到极致,在那狭窄而危险的缝隙能量稍缓的瞬间,猛地侧身钻了进去!
“嗤啦!”
即使抓住了时机,狂暴的能量乱流依旧如同鞭子般抽打在他身上,护体的微弱光晕剧烈闪烁,皮甲被撕裂出几道口子,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一股冰冷的虚空能量试图沿着伤口侵蚀,但立刻被“光之种”散发出的温暖光芒驱散。
眼前一黑,紧接着是短暂的失重和旋转感。
当他再次稳住身形时,已经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
身后是那道依旧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的裂缝入口。而眼前,是一条宽阔而幽深的、人工开凿出的巨大隧道,通向地底深处。隧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惨淡绿光的萤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血腥味以及那股令人作呕的虚空污染气息。隧道地面上,散落着采矿工具和战斗留下的痕迹,还有一些穿着王国制式盔甲或破烂衣物的尸体。
这里就是永冻壁垒的地下区域,如今已被虚空势力占据。
林奇收敛所有气息,如同阴影般贴在墙壁上,精神力如同雷达般向前方蔓延。
他能感觉到,在隧道的深处,有一股庞大、混乱而邪恶的能量源正在搏动,仿佛一颗黑暗的心脏。同时,还有许多较弱小、但充满敌意的能量个体在隧道中活动。
弗吉尔……虚空行者……还有他们试图释放的“可怕东西”……就在前面。
他握紧了手中的钢剑,眼神冰冷。
狩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