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终于平息。
殿内重归死寂,只剩下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浓稠的黑暗中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情欲的甜腥与泪水的咸涩,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绝望的气息。
图理琛依旧紧紧抱着安陵容,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化作青烟消散。安陵容将脸深深埋在他汗湿的颈窝,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身体深处传来清晰的钝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境。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着,贪婪地汲取着这偷来的、短暂得如同幻觉的温存。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珍贵而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图理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不舍与担忧:“诺诺……时辰不早了……我……必须走了。” 他知道,再停留下去,天就要亮了,风险将成倍增加。
安陵容的身体微微一僵,环在他背后的手收得更紧了些。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达着她的不舍。
图理琛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他何尝不想留下?但他不能。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放得更柔:“乖,诺诺,松开些。我必须走了。”
安陵容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图理琛小心翼翼地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他的动作极轻、极快,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让他心惊肉跳。穿戴整齐后,他再次回到床边,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印下一个短暂却无比深刻、带着咸湿泪水和彼此气息的吻。
“等我。” 他在她耳边留下这两个字,声音低沉而郑重,如同立下最沉重的誓言,也像是在绝望的深渊中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然后,他不再犹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出后窗,身形一闪,便彻底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只剩下安陵容一人。
她独自躺在尚有余温和他气息的床榻上,黑暗中,她睁大眼睛,望着头顶无尽的虚空,眼泪再次无声地、汹涌地滑落。身体的感觉清晰而深刻,提醒着她刚才的疯狂与真实。
她缓缓坐起身,摸索着穿好寝衣。然后,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得更大一些,让夏夜微凉的晚风吹散殿内那浓郁得化不开的、属于情欲和泪水的味道。
她站在窗边,望着东方天际那一抹即将破晓的、微弱的鱼肚白,眼神冰冷而坚定,再无半分之前的脆弱。
【小七,】她在心中默念,声音平静无波,【使用‘赤鳞蛊’。】
【是,宿主。一次性道具‘赤鳞蛊’已使用。可持续十二个时辰。请宿主在侍寝时自行把握时机使用。】
一股微不可察的凉意在小腹深处一闪而过。安陵容知道,最大的风险,已经暂时被掩盖了。剩下的,便是演好接下来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