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色微亮,碎玉轩西偏殿内已亮起了烛火。
安陵容在云珠和月华的服侍下起身,任由她们为自己梳洗打扮。经过这些时日的适应,她似乎越来越习惯这古代繁琐的起居,只是偶尔仍会怀念现代生活的便捷。她看着铜镜中那张被精心描绘后更显清丽脱俗、带着几分少女娇憨的面容,微微蹙了蹙眉。
“云珠,月华,” 她轻声吩咐道,“今日只是去觐见皇后,并非什么大日子。发髻梳得普通些便好,衣裳也选那件符合常在位分、颜色素雅的即可,不必过于繁复华丽。我们今日……要低调行事。”
“是,小主。” 云珠和月华齐声应下,手脚麻利地为她挽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簪上几支素雅的珠花,又为她换上了一身浅碧色的宫装,整个人看起来清新淡雅,不惹眼,却也挑不出错处。
【小主,】小七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好奇,【关于拉拢华妃的计划,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还有,你为什么要那么直接地告诉甄嬛和沈眉庄你不愿侍寝?这岂不是让她们为你担心?】
安陵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平静无波:【因为我不想欺瞒她们分毫。她们真心待我,我亦当以诚相待。这份信任来之不易,我不想用任何谎言去玷污它。】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至于拉拢华妃……觐见皇后之后,我打算寻个机会,亲自去一趟翊坤宫。】
【什么?!去翊坤宫?!】小七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骇,【宿主你疯了?!华妃的翊坤宫那是龙潭虎穴!你主动送上门去,万一她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安陵容的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要跟她做一笔交易。我要告诉她‘欢宜香’的真相,让她知道皇上对她从未有过真心,只有算计。然后,我会让她在我被安排侍寝的时候,想办法把皇上从我这争走。这样,我就能暂时避开侍寝了。】
【宿主!】小七的声音带着焦急,【我之前就说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早晚都要侍寝的!这是宫规,是宿命!你不可能永远避开!】
【我明白。】 安陵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是深深的疲惫与抗拒,【但我做不到……小七,我真的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我的心里……只有他。一想到要委身于那个……视女子为玩物、满心算计的男人,我就觉得无比恶心。能拖一天,便是一天吧。】
【宿主……】小七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心疼,【你是个现代女子,思想本该更开明些。何况……图理琛他……他若真心爱你,想必也能理解你的身不由己。在这深宫之中,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他或许会理解……但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安陵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随即又强行压下,【小七,别劝我了。就让我……再任性这一次吧。】
【好吧……】小七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会全力辅助你。但是宿主,你有把握能说服华妃吗?她性子刚烈,一旦得知真相,情绪失控闹将起来,第一个遭殃的恐怕就是你!】
【你放心,】安陵容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我看过那么多宫斗小说和同人文,对华妃的性格和心理了如指掌。我会让她明白,跟我合作,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她恨皇上,我需要她帮我避宠,我们有共同的利益。】 她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小七,以华妃如今的身体状况,在彻底清除欢宜香的毒素后,她……还有没有可能再次怀孕?】
小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调取数据:【华妃深受欢宜香戕害多年,身体底子损伤严重,但若说怀孕……也并非完全没有一丝可能。只是需要极其精心的调理,非一朝一夕之功。温实初的医术,加上系统积分商城里那些有奇效的灵丹妙药,双管齐下,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
【这就够了!】 安陵容眼中精光一闪,【一个有可能再次拥有自己孩子的希望,足以让华妃为我所用!小七,帮我留意着,觐见结束之后,想办法制造一个机会,让我能‘偶遇’或者有合理的借口去一趟翊坤宫。到时,再见机行事。】
【……好吧,宿主。】小七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应下,【我会随时监控华妃的动向和翊坤宫的情况,为你寻找最合适的时机。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谢谢你,小七。】 安陵容在心中轻轻说道,带着一丝感激。
梳妆完毕,安陵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个看似柔弱、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少女。今日的觐见,将是她踏入后宫棋局的第一步。而更凶险的一步,还在后面。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对云珠和月华道:“我们走吧。”
“是,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