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冷宫的小院里,麻将局早已散场。
众人都回去了,只剩下秦昭月和弘历两人。
秦昭月躺在摇椅上,看着满天繁星。
今晚的星星格外亮。
“弘历啊。”
她忽然开口。
“你知道圆明园最好看的是什么吗?”
弘历坐在小板凳上,托着下巴想了想。
“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吗?”
“还是那万园之园的奇景?”
秦昭月摇了摇头。
她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笑容里,藏着一种足以颠覆天下的狂妄。
“不是花,也不是景。”
“是‘戏’。”
她指了指那片星空。
“紫禁城的戏台太小,施展不开。”
“到了圆明园……”
“咱们给这大清的天,换个颜色看看。”
圆明园的戏台还没搭好,冷宫这边倒是先有人急着来唱大戏了。
日头刚过正午,知了在树梢上叫得人心烦意乱,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冷宫平日里的死寂。
伴随着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和女子娇纵的呵斥,直冲冲地往破败的院门里闯。
秦昭月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着外头的动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惊蛰倒是反应快,手里抓着把刚从系统商城兑换的“大力扫帚”,像尊门神一样堵在了门口。
“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是谁来了!”
一个身穿粉红旗装的女子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过来,满头的珠翠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正是刚入宫不久的祺贵人,瓜尔佳·文鸳。
她仗着父亲鄂敏平定年羹尧有功,入宫便封了贵人,住进了储秀宫,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文鸳那双吊梢眼上下打量着这破败的院门,眼底满是嫌弃与鄙夷。
她听闻这就住着个同样姓瓜尔佳的太妃,还是百年前那一支所谓的“正统”,心里便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一个冷宫里的废人,也配和她同宗?
今日她便是来立规矩的,好叫这宫里人知道,如今的瓜尔佳氏,到底是谁说了算。
“让开!我们要见恪太妃!”文鸳身边的太监狗仗人势,伸手就要去推惊蛰。
惊蛰纹丝不动,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顿,激起一片尘土。
“太妃娘娘正在午睡,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午睡?一个废妃也配有这般排场?”文鸳冷笑一声,抽出帕子掩了掩口鼻。
“给我冲进去!本小主倒要看看,这位所谓的长辈,长什么样子?”
几个太监得了令,撸起袖子就要硬闯。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屋顶上窜了出来。
紧接着,一盆散发着诡异酸臭味的浑水,如同天河倒灌,精准无比地泼了下来。
“哗啦——”
文鸳正好迈进院门一只脚,那盆水不偏不倚,从头淋到脚。
精心梳理的旗头瞬间塌了,脸上的脂粉被冲得像个大花猫,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啊——!!!”文鸳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原地跳了起来。
“什么东西!谁!是谁!”
屋顶上,年世兰披头散发,手里拎着个空木盆,正在那儿手舞足蹈地唱着。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唱完还冲着下面做了个鬼脸,嘿嘿傻笑,“洗脚水,香喷喷,给新来的妹妹洗洗尘!”
“疯子!都是疯子!”文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屋顶骂道:“把她给我抓下来!乱棍打死!”
“吵死了。”
一道慵懒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轻飘飘地从屋内传出。
秦昭月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她没穿太妃的吉服,只着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衫,发间插着那支木簪。
可当她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文鸳原本还在叫嚣,可见到秦昭月的一瞬间,喉咙里像是卡了根鱼刺,声音戛然而止。
秦昭月手里把玩着一块墨色的古玉。
那是系统出品的【瓜尔佳氏族长信物】,自带“血脉压制”光环。
她走到文鸳面前,甚至没有正眼看她,只是将那块玉在指尖转了一圈。
“你父亲鄂敏见了我祖父,都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秦昭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膝盖发软的威压。
“你一个旁支的旁支,靠着踩着别人尸骨上位的暴发户,也配在我面前狂吠?”
文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脑门。
在那块古玉的映照下,她引以为傲的家世仿佛变成了笑话。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下跪,双腿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
“滚。”秦昭月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这一字如雷霆炸响。
文鸳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立威,甚至连句狠话都不敢放,捂着脸,带着一群落汤鸡似的奴才,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冷宫。
“啧,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秦昭月收起古玉,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惊蛰,把地洗洗,别脏了咱们的风水。”
屋顶上的年世兰扔掉木盆,跳下来拍了拍手,那疯癫的模样瞬间收敛,冷哼道:“瓜尔佳氏出了这种蠢货,离败落也不远了。”
秦昭月没接话,只是看向系统面板。
此时,画面已经切到了圆明园。
“好戏,这边的才刚开场呢。”
圆明园,镂月开云。
雍正正坐在凉亭里考校皇子们的功课。
三阿哥弘时站在中间,背书背得磕磕巴巴,额头上全是汗。
他越是想表现,越是出错,最后为了找补,还硬是掉了几个书袋,把“皇恩浩荡”用在了形容天气上。
雍正的眉头越锁越紧,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显然耐心已到了极限。
“行了。”雍正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这书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
弘时吓得噗通一声跪下,瑟瑟发抖。
“弘历。”雍正转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那个瘦削少年。
弘历走上前,行礼的动作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他没有像弘时那样急着背书,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粗布包裹的小包,双手呈上。
雍正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