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被夏冬春看得一哆嗦,却梗着脖子继续道:“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你这种货色,敢在华妃娘娘面前如此放肆,早就该被掌嘴了!颂芝,你还愣着干......”
话音未落。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炸响在死寂的景仁宫内。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夏冬春站在那里,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而余莺儿,已经被这一巴掌扇得跌坐在地,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夏冬春,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掌嘴,是这么掌的。”夏冬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学会了吗?余,答,应。”
“啊——!你敢打我!”
余莺儿终于反应了过来,顿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华妃娘娘!皇后娘娘!她疯了!她敢当众打人!”
“反了你了!”
华妃猛地站起,满头珠翠摇晃,怒不可遏,“来人!给本宫把这个贱人拖出去!赏一丈红!本宫倒要看看,这次,你还能不能再从那冷宫中爬出来!”
面对这副熟悉的嘴脸,夏冬春紧攥着袖口的手紧了紧。
接着,她却像是没感觉到那山雨欲来的气压一般,对着华妃福了福身。
“华妃娘娘莫要生气啊,臣妾哪敢在您面前放肆?不过是替您教训一下不懂事的狗罢了。毕竟,随意攀咬贵人,传出去,丢的可是娘娘您的脸面。”
随即,她转头,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幸灾乐祸的脸庞。
那脸上仿佛写着,看看,这娴贵人的福气可长久不了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可怜”自己又要重蹈覆辙的眼神,夏冬春缓缓开口。
“皇上宠爱臣妾,是臣妾的福气。至于这福气能不能长久,就不劳各位娘娘费心了。”
“毕竟,各位娘娘入宫多年,圣宠几何,自己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这话,简直是地图炮,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射了一遍。
一时间,殿内众人的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
沈眉庄见状,觉得夏冬春做得有些过了,便站出来想打个圆场。
“娴贵人,少说两句吧。大家姐妹一场,何必如此出口伤人。”
夏冬春转头看向她,脸上的笑容不变,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沈贵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初我被掌嘴,被赐一丈红,打入冷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一句姐妹一场?”
“如今我好不容易从泥潭里爬出来了,你倒是以姐妹自居,劝我大度了?”
沈眉庄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身后的甄嬛见状,不动声色地拉了拉沈眉庄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眼前的夏冬春,已经不是她们认识的那个夏冬春了。
她现在就像一束开在墙角的蔷薇,谁碰谁流血。
就在殿内气氛僵持到冰点,华妃的侍卫已经上前要来抓人时,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口。
“朕的娴贵人,这是在这里又受什么委屈了?”
胤禛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威严。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殿内剑拔弩张的情形,最后落在被两个侍卫架住胳膊的夏冬春身上,眉头瞬间拧在了一起。
众人连忙跪下行礼,殿内乌泱泱跪倒一片。
“皇上怎么来了?”皇后起身,勉强维持着镇定。
胤禛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夏冬春身边,挥手让侍卫退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护住。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而是先执起夏冬春刚刚打人的那只手,轻轻吹了吹。
“怎么红了?”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责备与心疼。
“手疼不疼?这种粗活,以后让下人来做就是了,怎么还自己动手?伤了你这双漂亮的手,朕可不依。”
这番话,比任何旨意都更具分量。
它清清楚楚地告诉所有人,他不在乎对错,他只在乎她。
满座皆惊。
华妃的脸色,瞬间由盛怒转为铁青,再由铁青转为煞白,精彩纷呈。
地上还坐着的余莺儿,更是如遭雷击,彻底傻了。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道:“皇上说的是,娴贵人身子弱。是臣妾管教不严,让底下人冲撞了贵人。”
“多谢皇上,春儿无碍的。”夏冬春躲在胤禛身后,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的哽咽,乖巧地行礼。
胤禛满意地点点头,牵起她的手。
他转身,目光冷厉地扫过跪了一地的妃嫔,最后落在华妃身上,意有所指地开口。
“春儿性子软,心善,以后朕自己会疼着。朕不希望,再有下次。”
“还有。”他顿了顿,补充道:“她住得远,腿又有旧伤。皇后,以后就免了她的请安吧。让她好生歇着。”
免了请安!
这是何等的殊荣。
华妃当年盛宠之时,都未曾有过。
听到胤禛这么说,华妃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皇后倒是没什么表情,顺水推舟道:“皇上说的是,娴贵人身子要紧,以后不必日日来请安了,好生歇着吧。”
胤禛不再看众人扭曲的脸色,拉着夏冬春的手,柔声道:“走,跟朕回去。朕让太医给你瞧瞧手。”
说完,便在众人嫉妒、怨恨、恐惧交织的目光中,带着夏冬春,扬长而去。
景仁宫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余莺儿压抑不住的啜泣,和华妃胸口剧烈起伏的喘息。
皇帝当着众妃嫔的面,公然偏袒娴贵人,并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这个消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震撼,快速的投入后宫这潭深水,激起了千层浪。
一时间,娴福宫门庭若市。
各种赏赐如流水一般送了进去,各宫的妃嫔也纷纷派人送来贺礼,想要巴结这位新晋的宠妃。
夏冬春按照秦昭月的嘱咐,所有礼物照单全收,但人一概不见,只说自己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这既保全了体面,又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只爱皇上,不喜交际”的高冷人设。
胤禛对她这种“眼里心里只有朕”的态度,更是满意得不得了,对她的宠爱也愈发深厚。
他几乎日日都宿在娴福宫,白日里也时常过来陪她说话下棋。
两人形影不离,俨然一对热恋中的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