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明漾买了薄荷糖和水，除此之外，还有一瓶宋其音点名要的Ad钙。
“姐姐，你喜欢喝这个啊？”明漾眼里压不住笑意。
宋其音今天的打扮偏温婉，因为听唐时风说他家小表妹很内向怕生，她在妆容上多花了点心思，淡雅的色系毫无攻击性，看起来很像亲切的邻家大姐姐。
当成熟温柔的人喝起Ad钙，就有一种特别可爱的反差感。
宋其音没理会明漾的话，喝了两口就把瓶子递到她嘴边，笑着命令道：“喝完。”
明漾垂眸看了两眼，没动作。
宋其音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我不爱喝。”明漾说着接过瓶子，顶着宋其音的视线咬住了吸管。
“不爱喝？”
“也不是。”明漾喝了一口，更正自己的话，“我以前没喝过，挺好喝的。”
“你没喝过？”宋其音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每个小孩都会喝这个。”
“我小时候有亲戚送过一箱，我妈妈告诉我不好喝，二十多瓶，全被她和我爸爸喝完了。”明漾回忆了一下，觉得有点好笑，两个大人喝得那么开心却骗小孩，“我长大以后就知道了，她是想让我喝纯牛奶才骗我，那个时候我太瘦了，她一直在给我买一个什么营养价值很高的进口奶，不太好喝，她怕我喝过Ad钙就不喝牛奶了。”
“不会想弥补一下小时候的遗憾吗？”
“不遗憾啊。”明漾口吻自然。
她很感谢她爸妈把她养得这么健康，即使牺牲了一点点关于口腹之欲的自由，但那只是小事。
“后来我Ad钙自由了，但也一直没买，我觉得，可以留在某一天，我喝到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很特别很惊喜的时刻。”
宋其音听她说完，突然停了下来。
军训的队伍已经解散了，路上都是人，匆匆往食堂赶。
两人站在十字路口，四个方向分别通往图书馆，食堂，教学楼和学校大门。
“姐姐，怎么了？”
宋其音把明漾往树下带了带，避开来往的人群，问她：“我是不是破坏你的仪式感了？”
明漾摇了摇头，认真地说：“现在就是那个很特别的时刻，我现在很开心。”
宋其音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看她乖乖喝剩下的Ad钙，半晌后突然问：“喝完了吗？”
明漾晃了晃瓶子：“还剩一点。”
其实这只是小瓶装的，但是晚饭吃得比较饱，明漾喝不快。
“给我。”
明漾视线下移，看一眼被她咬过的吸管，迟疑地说：“我喝过了……”
“崽崽。”宋其音观察着周围，在前后无人时喊她。
“嗯？”明漾渐渐习惯了这个称呼。
宋其音唇角勾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里有那么一点坏：“你知道怎么接吻吗？”
说完，她凑近了点，咬住吸管把剩下的Ad钙喝完。
明漾愣了几秒，脸色爆红。
她读懂了宋其音的言外之意——
接吻的时候，只会比这个更亲密。
-
这两个小时之内，明漾的心率就没怎么正常过，宋其音以前无意识的举动就能让她心乱，更何况现在故意撩她。
明漾被简单一句话勾起无限绮思，缓了好久才勉强冷静下来。
“姐姐，我送你到学校门口吧。”明漾看了眼时间，她该去上课了。
宋其音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下课？”
“九点四十。”
“我等下还有个约，晚上我再来找你。”
明漾唇角牵起一点笑意，也不问找她做什么，只是乖乖点头：“好。”
“好好上课，不要总想我。”
“我才不会想你。”明漾眼里露出几分羞涩，“宋其音，你好自恋。”
宋其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挠了挠她的手心，轻声笑着：“真的不会想我吗？”
明漾沉默片刻，诚实地说：“会。”
关于她的一切，她会反复回忆，反复确认。
宋其音又换了严肃的口吻：“不可以，要好好学习。”
“是公共选修课。”换言之，很水。
“那也不行。”
明漾点了下头，向她保证：“好，我会认真听课。”
明漾选的是《西方哲学史》，老实说，有点无聊，选课的时候她没想太多，确认时间和上机实验不冲突就定下来了，早知会像现在这样，她就选《恋爱心理学》，还可以在课上光明正大地想她。
担心宋其音又迷路，明漾尽心尽责地把她送到学校门口，一来一回花了快二十分钟，时间有点赶，明漾快步走着，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好像做梦。
宋其音说错了，她不是上课想她，才分开，她就想她了。
到教室的时候，老教授已经把ppt准备好了，刚接了热水回来，可能是太烫了，吹了又吹才抿了一小口。
明漾进去直接在第一排坐下，老教授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这课是个什么情况老教授心里也清楚，前三排从没坐过人，底下不是打游戏的就是看剧的，后排高年级学生更是一点也不遮遮掩掩，电脑放桌上光明正大地赶论文。
冷不丁来个学生坐在最前面，笔记本也打开了，一副准备认真听课的样子，老教授有点怀疑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小同学，我们这个课是《西方哲学史》。”
明漾一脸疑惑，迟疑着点点头：“老师，我知道。”
确认明漾不是走错教室以后，老教授露出欣慰的微笑，摸出手机发了条微博。
［现在的孩子觉悟越来越高了。］
明漾拿出上专业课的态度，一丝不苟地记了小两页笔记，老教授越讲越精神，课上还点明漾起来回答了两个问题，明漾虽然遣词不太专业，但也算言之有物，老教授不住点头，目光越发赞赏了。
下课后，老教授先喝了点水润嗓子，正想问问明漾是哪个专业的学生，再抬起头，哪里还有明漾的身影。
老教授：“……”
也，也不错，准点到准点走，是个时间观念强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