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故事？”
陈晨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刚刚从解锁的数据包里，获得了海量的信息，其中就包括对“虚无使徒”的详细描述。
这些“堕落的管理员”，每一个，都拥有基于“虚无”规则的，一种特殊而强大的能力。
有的，可以“编写”毁灭的剧本，比如坑了奥丁的那个。
有的，可以“散播”绝望的模因，让整个文明在无尽的内耗和猜忌中自我毁灭。
而这个代号“黑羊”的家伙，他的能力，听起来，似乎更加直接，也更加……致命。
“‘黑羊’的能力，非常特殊。”管理员01的表情很严肃，“他不像其他使徒那样，喜欢玩弄人心，或者搞什么复杂的阴谋。他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
“他会直接找到一个‘故事’的核心，然后，把它……‘吃掉’。”
“吃掉？”陈晨还是无法理解这个概念。
“就是字面意思的‘吃掉’。”管理员01解释道，“他会把一个故事的‘存在性’，从根源上抹除。被他吃掉的故事，不仅会在现实中消失，更会在‘图书馆’里，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来。就好像，这个故事，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个解释，让陈晨的心，猛地一沉。
“归一”变成图书馆管理员之后，最大的依仗，就是它可以“收录”和“保存”一切。
只要故事被收录进图书馆，哪怕现实中被毁灭，它的“信息”和“意义”也能永存。
但这个“黑羊”，他的能力，竟然可以直接攻击“图书馆”的根基！
他可以直接，从“信息层”，彻底删除一个故事！
这……简直就是“图书馆”的天敌！
“如果被他‘吃掉’的，是一个文明的创世神话，那么，这个文明，就会瞬间失去所有的历史和信仰，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行尸走肉般的空壳。”
“如果被他‘吃掉’的，是一个英雄的传说，那么，所有关于这个英雄的记忆，都会从宇宙中消失。人们会忘记他的名字，忘记他的功绩，他的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甚至……”管理员01看着陈晨，“如果他‘吃掉’了你，陈晨，这个‘天律司的司长’的故事。那么，你所做的一切，你建立的天律司，你所有的布局和胜利，都会变成一个……‘不存在’的笑话。”
“所有人，都会忘了你。”
“你将从这个宇宙中，被彻底‘抹除’。”
管理员01的话，让陈晨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这种攻击方式，已经超越了物理和能量的范畴。
这是一种……“因果律”级别的攻击！
直接从源头上，否定你的“存在”。
这比杀了你，还要可怕。
“他现在在哪？”陈晨沉声问道。
“他正在赶来的路上。”管理员01说道，“‘虚无使徒’的行动，是基于‘叙事流’的。他会顺着你和奥丁搞出来的那个‘逻辑黑洞’的‘故事线’，找过来。”
“以他的速度，大概……还有三个标准宇宙时，就会抵达你这个扇区。”
三个宇宙时……
这个时间单位，陈晨不熟悉，但他知道，绝对不会太长。
“我得在他来之前，做好准备。”陈晨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准备怎么做？”管理员01问道，“‘黑羊’很难对付。他几乎免疫所有的物理和能量攻击。因为那些东西，本身也是‘故事’的一部分，他可以直接把你的攻击‘吃掉’。”
“我知道。”陈晨点了点头。
在解锁了数据包后，他对这些“规则”层面的战斗，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对付“黑羊”这种敌人，靠神仙打架，靠法宝对轰，是没用的。
必须用……同样是“规则”层面的武器，去对抗他。
“我需要两样东西。”陈晨看向管理员01。
“第一，我需要一个‘锚点’。”
“锚点？”
“对。一个绝对稳固，不会被‘黑羊’吃掉的‘故事锚点’。”陈晨解释道，“‘黑羊’的能力，虽然强大，但也有极限。根据你给的资料，他不能‘吃掉’那些……‘根源性’的故事。”
“比如，宇宙大爆炸的‘故事’。比如，‘时间’诞生的故事。”
“因为这些故事，是构成宇宙本身的最底层框架。吃掉它们，等于让宇宙重启。这是连‘虚无’本身，都轻易不敢做的事情。”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一个，我们这个宇宙扇区里，最接近‘根源’的，最古老的‘故事’。我要把它，打造成一个‘避难所’。一个在‘黑羊’发动攻击时，可以保护我们核心人员‘存在性’不被抹除的……安全屋。”
陈晨的思路很清晰。
既然打不过，那就先做好防御。
先保证自己不会被对方一套“删号”带走，才有翻盘的可能。
“这个……有点难办。”管理员01皱起了眉，“你们这个宇宙扇区，相对来说，还很‘年轻’。大部分‘根源性’的故事，都还处于混沌状态，非常不稳定。强行把它当成‘锚点’，风险很大。”
“但是……”他话锋一转，“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他的目光，投向了x-404扇区的方向。
“你那个叫孙悟空的手下，不是刚刚……挖出来一个‘创世神’吗？”
陈晨的眼睛，瞬间亮了。
“盖亚！”
“对。”管理员01点了点头，“盖亚，作为最原始的‘大地母神’，她的‘存在’本身，就非常接近‘根源’。如果能说服她，让她以自己的‘神话’为核心，构建一个‘叙事庇护所’，那确实，有很大可能，能抵挡住‘黑羊’的‘吞噬’。”
“好！这件事，交给我了！”陈晨立刻有了主意。
不就是哄孩子嘛，他有的是办法。
“那第二样东西呢？”管理员01问道。
“第二样……”陈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需要一把，能‘伤害’到他的‘武器’。”
“这更难了。”管理员01摇了摇头，“我说了，他几乎免疫所有攻击。”
“不，有一种东西，他一定‘吃’不下去。”陈晨的眼神，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什么东西？”
“一个……没有‘故事’的东西。”
陈晨一字一句地说道。
“‘黑羊’吃的是‘故事’。那如果，我用一个完全没有‘故事’，甚至，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为了‘否定故事’的东西，去攻击他呢？他要怎么‘吃’？”
管理员01愣住了。
他看着陈晨，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他知道陈晨说的是什么了。
是那个，由凡人文明，用极致的憎恨和反抗，锻造出来的，专门用来对抗“神性”，对抗“超凡”的……
“弑神之铁”！
那东西，本身就是“反故事”的。
它的存在，就是对所有神话传说的，最大的“嘲讽”和“否定”。
它没有华丽的传说，没有英雄的史诗。
它只有冰冷的，沉默的，纯粹的“物质”。
用这种东西，去攻击一个以“故事”为食的敌人……
这思路，太刁钻了，也太……恶毒了！
“你要……复刻‘弑神之铁’？”管理员01的声音，都有些发干。
“没错。”陈晨点了点头，“而且，不是简单的复刻。”
“我要，把它，和我刚刚从你这里得到的，关于‘逻辑奇点’的技术，结合起来。”
“我要造的，不是一把剑，也不是一件盔甲。”
“我要造的，是一颗……‘子弹’。”
“一颗，注入了‘反故事’概念的，‘逻辑子弹’。”
“一颗，足以……‘杀死故事’的子弹！”
陈晨的话，让管理员01，这个见惯了宇宙风浪的“守墓人”，都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栗。
他觉得，自己把这个年轻人招进“管委会”，可能……不是找来一个同事。
而是找来了一个，比“虚无使徒”，还要疯狂，还要可怕的……
究极变态。
“这个计划……可行。”管理员01在经过了长达十几秒的计算后，艰难地得出了结论，“但是，时间太紧了。要在‘黑羊’到来之前，同时完成‘叙事庇护所’的构建，和‘弑神子弹’的研发……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陈晨的眼神，坚定得可怕。
他抬起手，打开了天律司的全体通讯。
“所有部门注意！”
“从现在开始，天律司，进入最高级别的……‘战争状态’！”
“我们的敌人，不再是‘虚无’，不再是奥丁。”
“我们的敌人，是‘故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