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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薄云透下阳光,将崖山行宫的断壁残垣,浇铸得如同凝固的凝血巨碑。

陈潜一行五人,沿着曲折的山路,踏着金线般的光影,向着那片寂寥的残破行宫缓缓前行。

越近行宫,空气中那股混杂着海腥、尘灰与隐约焦糊的气息便越发刺鼻。

往昔庄严肃穆的皇家禁地,竟在转瞬间沦为江湖贪婪厮杀的漩涡中心,只余满目疮痍。

行至宫门,景象触目惊心。

那本就饱经海风盐蚀、漆皮斑驳的朱漆大门,竟被一股蛮力硬生生劈开一道巨大的豁口,断裂的门栓歪斜垂挂,犹如巨兽呲露的獠牙。

门槛内外,散落着碎裂的砖石、折损的兵刃、撕烂的布帛,更有不知何人遗落的酒囊,散发出刺鼻劣酒的酸腐气。

昔日的守卫森严之处,如今成了杂乱无章的修罗场,无数凌乱重叠的脚印深深陷入厚厚的浮尘之中。

步入宫内,凄凉更甚。十年海风剥蚀的残迹,如今又添新创。

殿柱上蟠龙浮雕的龙首多处被利器削断,断口木茬森然;琉璃瓦顶被踩踏得支离破碎,露出朽坏的梁木,阳光从破洞筛下,映在地面化作诡异的光斑。

回廊的雕花栏杆东倒西歪,精美的窗棂破开大洞,穿堂海风呜呜咽咽,卷起地上的纸屑灰烬,更添几分阴森。

主殿丹墀前,混乱不堪。供奉着那位陆丞相灵位的香案已被掀翻在地,香炉滚在一旁,香灰与泥土、脚印混作一团狼藉。

几炷未曾燃尽的残香,凄惶地插在石缝里,袅袅青烟在混乱中挣扎,更显孤寂。

那块刻着“陆丞相千古”的素绢,竟被撕扯成数片,如同被遗弃的秋叶,零落在积灰的供台和冰冷的地面上,朱砂书就的殷红字迹,已被无情践踏得模糊难辨。

供台上,散落着几只粗瓷碗的碎片和踩得扁平的炊饼残渣——那是搜寻无果的江湖人泄愤的“杰作”。

“这帮……这帮武林败类!”楚飞望着满地狼藉,额角青筋暴跳,双拳紧握,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眼前景象,比之十年前战火摧残,更添了几分令人作呕的亵渎。

云朝烟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一片较大的素绢残片,上面只余半个模糊的“千”字。

指尖微颤,声音里压抑着冰冷的愤怒:“为子虚乌有的谣传,竟如此践踏忠魂安息之地……着实可恨!”

苏韵目光扫过那尊被砸得面目全非的神像基座——

那里曾镌刻着张公收敛忠骨的铭文,如今也布满刀砍斧凿之痕,字迹几不可辨。

她轻叹一声,眼中悲悯与肃杀寒光交织。

鹿呦鼻翼轻动,秀眉紧蹙:“海腥尘土之外,还有血腥气和……淡淡硫磺火气。张公前辈所言非虚,归化堂的确在此布过杀局。”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仿佛那些阴影角落里,仍蛰伏着未散的杀机。

陈潜默然不语。他一步步,踏过破碎的瓦砾、污秽的灰土,走向那倾颓的香案。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踏在父辈与十万军民未冷的忠魂之上。

他弯腰,运起内力,将被掀翻的香案扶正,又仔细地将散落在地的香炉、残香一一拾起,拂去其上尘灰污迹。

动作缓慢而专注,带着一份沉甸的虔诚。行至那破碎的素绢前,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能找到的碎片一一拾拢,在香案之上尽力拼凑。

纵使字迹破碎,那抹刺目的朱砂红,依旧如血,灼痛着每个人的眼目。

楚飞、苏韵、云朝烟、鹿呦见状,亦默默上前,分头在瓦砾尘土中仔细搜寻,将能找到的碎片尽数汇集到陈潜面前。

五人无言,唯有穿堂而过的呜咽海风,和衣袂翻找时的窸窣微响。

碎片勉强拼凑出大半幅绢布。

陈潜凝视着那破碎的“陆丞相千古”字样,眼中热泪再难抑制。他撩起衣袍下摆,双膝重重跪在冰冷狼藉的地上,向着那拼凑的绢布和空荡丹墀方向,深深叩首。

“陆丞相,诸位大宋英烈……”陈潜声音低沉沙哑,却字字清晰,穿透殿内死寂,

“晚辈陈潜无能,未能护住您等身后清净,令宵小奸邪玷污圣地,惊扰英魂安宁……”

楚飞、苏韵、云朝烟、鹿呦四人,亦在他身后并肩跪下,肃然叩首。

楚飞解下腰间酒囊,拔开塞子,将清冽的酒液郑重泼洒于丹墀之前:“诸位英烈在上!吾辈定当驱除鞑虏,光复华夏,重振汉家山河!”

酒液渗入石板缝隙,如同无声的血泪。

陈潜缓缓起身,抹去脸上泪痕,沉声道:

“此地已遭亵渎,吾等当尽绵薄之力,稍作清理,以慰英灵。”众人皆点头称是,随即分头行动。

陈潜寻来半幅残破幡旗,蘸着海水将香案擦拭干净,又点上几炷清香。

青烟在断壁颓垣间袅袅萦绕,为这死寂的宫殿添了分凄凉的暖意。楚飞寻来青砖,将宫门那道狰狞豁口勉力堵住。

碎砖堆叠的矮墙在呼啸海风中虽显单薄,却似筑起了一道守护忠魂的微薄屏障。

苏韵默默收集散落的琉璃瓦碎片,将其归置在殿柱之下。那些曾映照过皇家威仪的七彩琉璃,在昏黄夕阳下泛着冷冽幽光。

鹿呦最为心细,在回廊角落觅得一个半埋尘土中的缠枝莲纹铜铃——昔日宫娥传讯之物,如今已锈迹斑驳。

她轻轻拭去泥污,那清脆铃音在空寂宫殿中蓦然响起,竟带着几分呜咽般的悲凉,惊飞了梁上几只海鸟,扑棱棱的振翅声更衬出四周无限荒凉。

云朝烟则将寻到的素绢残片,用细麻绳仔细穿缀,悬挂在香案后方的断壁之上。

破碎的“陆丞相千古”在风中微微晃动,朱砂色如同泣血未干。

五人在行宫之中整整忙碌了两个时辰。

落日熔金时,崖山行宫虽依旧破败,却多了一份肃穆的整洁。

众人站在殿前,望着眼前稍慰心境的圣地,胸中块垒稍抒。

陈潜对着香案,再次深深一揖:“陆丞相及诸位英烈在上,待吾辈,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说罢,五人转身离殿,踏上山路。

海风呼啸,裹挟着海腥与行宫残留的焦糊气,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恰似十万英魂的沉重叹息。

众人皆沉默不语,目光穿过苍茫暮色投向崖山方向。

那里,断壁残垣已化作一道漆黑的剪影,如同一座横亘海天之间的巨大墓碑。

几日来忠烈墓前的血战、张公揭示的惊天阴谋、以及行宫内触目惊心的亵渎,沉甸甸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陈潜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沉静而坚定:“此行虽艰险重重,然吾辈矢志不渝。陆丞相及十万忠魂在天之灵,定能佑护我等前行。”

楚飞紧握双拳,眼中精芒闪烁:“不错!驱逐胡虏,复我汉室,还天下以太平,万死不辞!”

云朝烟轻声道:“人言猛于虎,人心之恶毒,更甚于刀兵。吾等当以此为鉴,倾力守护这山河每一寸安宁。”

鹿呦语气决然,点头道:“我必寻到那孽畜师兄,阻止他为祸,清理门户,告慰师尊在天之灵。”

苏韵凝望远方,清冷的眸子里燃着仇恨与决绝:“伯颜察儿,血海深仇,我苏韵必亲手取其首级,血债血偿!”

五人目光相交,眼中皆是磐石般的坚毅。他们深知前路漫漫,荆棘遍布,然心中若存此志,脚下便不惧千山。

说话间,山脚望海镇的渔火已在海面点点闪烁,客栈门外灯笼在海风中摇晃,投下昏黄光影。

五人投宿的“听涛客栈”是座老旧木质小楼。

掌柜乃一独臂老者,见他们归来,默默端来几盆热水。

夜色深沉,听涛客栈在海风的撕扯下吱呀作响,如同一艘行将倾覆的破船。

陈潜五人匆匆用过晚饭,便各自回房歇息。

然而崖山行宫的凄凉景象与张公所述阴谋,令他们心神难安。

陈潜盘坐于硬板床上,膝上横置张公所赠的朝天剑。

掌心感受着玄铁剑柄那微凉浸骨的纹理,白日行宫的破败狼藉与忠烈碑前的血色夕阳在脑海中不住翻腾。

忽地,楼下传来几声几不可闻的、轻如指甲刮过釉面的微响,瞬间便被海浪声吞没。

他瞳孔骤缩,屏息凝神,又听得檐角铜铃发出一声异样的“叮”——非是风过,分明是有人腾跃时衣袂破空的锐利劲风!

“不好!”陈潜低喝一声,猛掀被而起。几乎同时,“砰”的一声,房门被一股阴柔内力震得粉碎!

数点乌光挟带腥风,直取陈潜心口、咽喉要害!

电光石火间,陈潜右手在床沿一拍,身形如鬼魅般倒翻腾空!

三枚蓝汪汪的毒钉“夺夺夺”钉入他方才打坐之处,深没寸许!

三道黑影如夜枭扑食,鬼魅般窜入房中,手中短刃幽蓝森然,显然淬有剧毒。

“鼠辈!尔敢!”隔壁楚飞的怒吼如霹雳炸响,紧接着便是拳风破空的厉啸!

陈潜不及多想,反手抽出朝天剑,龙吟声中,一道匹练般的寒芒如苍龙出水,直卷向为首黑衣人面门。

那黑衣人手腕诡异一翻,短刃竟似活物般扭曲吞吐,如毒蛇般直刺陈潜胁下章门死穴,正是归化堂阴狠歹毒的“灵蛇吐信”!

狭窄的走廊顿成修罗战场!

数名蒙面黑衣人如鬼影幢幢,四处游走,刀剑寒光在昏黄的壁灯下织成一片死亡光网。

楚飞雄壮的身躯如铁塔般堵在走廊一端,双拳势大力沉,如同两柄开山大斧,打得一名使铁尺的魁梧汉子连连倒退,虎口崩裂,血染铁尺。

一名身材瘦小的黑衣人无声无息自梁上倒垂而下,手中两枚细如牛毛的淬毒峨眉刺,带着一点翠星,直插楚飞顶心百会穴!

另一名虬髯大汉则从侧面猱身扑上,厚背鬼头刀带起一股恶风,拦腰猛斩,势要将楚飞一分为二!

“来得好!”楚飞舌绽春雷,拳势陡变!

左臂画弧,五指如钢钩铁爪,精准无比地叼住刺下峨眉刺的手腕,运力一扭,“咔嚓”骨裂声令人牙酸!

右拳却是一记“横断千军”,后发先至,刚猛拳风“砰”地砸在鬼头刀厚实的刀面上!

持刀大汉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排山倒海般涌来,如同被千钧攻城锤轰中胸腹,闷哼一声,连人带刀横飞出去,重重撞在对侧客房的门板上,“轰隆”一声木屑纷飞,破门而入!

那倒挂的瘦子手腕碎裂,惨嚎刚到喉头,楚飞抓腕一甩,瘦子如断了线的破风筝般砸向走廊尽头楼梯,骨碎之声爆豆般密集响起!

恰在此时,一道诡异黑影像一滩没有重量的浓墨,竟从楚飞破开的房门旁——云朝烟房门的暗影夹角里无声滑出!

快!快得超乎想象!目标直取房内两道正与人缠斗的身影!

房内,云朝烟与苏韵背向而立,在斗室方寸之地腾挪闪避。

苏韵清叱连连,手中一双柳叶刀已化成两条清冽澄澈的寒流,织成一层密不透风的光幕!

她刀法走轻灵迅捷一路,不求伤敌,只守不攻,将围攻的数柄利刃尽数挡于外门,寒光闪耀,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云朝烟则截然不同!

一长一短两把鸳鸯短刀在她手中如同拥有生命,银光匹练纵横交错,招招凌厉狠辣!

她正面强攻硬撼,刀刀直指敌人咽喉心腹要害。

一名黑衣人横刀封挡,“铛”的一声震耳巨响,钢刀竟被一股刚猛力道震得脱手飞出!

云朝烟更不留情,身形如影随形疾进,左手短刀顺势如闪电般抹过对方咽喉,一蓬血箭飚射而出!

她毫不停滞,足尖一点地面拧身旋至,双刀翻飞如银蛇狂舞,寒光如浪层层叠叠直涌另一名使钢鞭的敌人,正是鸳鸯刀绝学“分波逐浪式”!

钢鞭客被这刚猛无匹的刀势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封挡不及的左臂瞬间被划开数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一攻一守,一刚猛一灵逸,姐妹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围攻的黑衣人虽众,一时间竟难越雷池半步,反被刀光绞杀,不断有人溅血倒地。

然而,那道如浓墨鬼影的黑影首领突入战团刹那,局势急转直下!

此人滑入后,悄无声息地紧贴墙角,气息内敛至无,仿佛融入了那片阴影。

他在等!

等待云朝烟一刀劈出,那使钢鞭的好手被“分波逐浪”那狂暴刀势迫得踉跄倒退,门户洞开之际!

就在云朝烟刀势将尽未收,新力未生,鸳鸯刀划破钢鞭客胸腹喷洒热血,她心神因那刺目猩红而有瞬间波动的千钧一发之刻!

墙角那片凝固的“暗影”,陡然动了!

毫无征兆,无声无息!

一点细如牛毛、泛着幽绿毒芒的寒星,从他袖底疾射而出!

角度刁钻至极,竟非打向正面,而是直射云朝烟左后侧肩胛要害!

时机之毒辣,方位之狠绝,正卡在她气势转换、心神微分的那一线空门!

这暗器细若毫芒,色泽幽绿,在昏黄油灯光下几乎隐形!

“姐姐小心!”苏韵眼角余光瞥见那抹致命的幽绿毒芒,惊得魂飞魄散!

她救人心切,挥刀格挡已然不及!

情急之下,竟是全然不顾身侧一名黑衣人正挺剑刺向她肋下“章门穴”要害,硬生生将右手柳叶刀奋力脱手掷出!

青泓如电,后发先至!

“叮!”一声轻若蚊蚋的脆响,火星微溅!

苏韵脱手掷出的飞刀,竟精准无比地撞击在那幽绿暗器侧面!

致命毒针被撞得偏飞出去,钉入墙上,兀自颤抖嗡鸣!

然而,那柄被她为救云朝烟而弃守、本该由刀锋格挡的、刺向她肋下的长剑,此刻再无阻碍!

“噗嗤!”冰冷的剑刃狠狠刺入苏韵右肋!

鲜血瞬间如泉涌出,染透月白色劲装!

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如遭重锤,气息一窒,娇躯微晃。

“韵儿!”云朝烟眼见苏韵为救自己身受重创,心头如遭万刃穿刺,双瞳瞬间燃起滔天血光!

“啊——!”厉喝声中鸳鸯刀寒芒暴盛,势若疯魔,竟将那刚刚劈退的钢鞭客连人带鞭再次砍翻,直撞得墙壁轰然作响!

她急欲扑向苏韵施救,一股前所未有、如同九幽之下的刺骨冰寒陡然将她全身笼罩——那黑影首领如附骨之蛆,已鬼魅般欺至近前!

一柄黑沉沉、毫无光泽的怪剑,无声无息、却快逾闪电般递出!

剑未至,一股阴森死气已如寒潮般涌入云朝烟心神!

剑尖所指,正是她因分心苏韵而微微露出的胸前膻中大穴!

这一剑无丝毫杀气外泄,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惊天动地的剑招都更致命!

时机之精妙,正在她心神剧震、气机刹那停滞的生死一线!

避无可避!

云朝烟只觉那透骨阴寒剑气已刺穿衣衫,触及肌肤!死亡的阴影将她彻底攫住!

“铛——!”一声刺耳的金属铮鸣!

那毒蛇吐信般的阴寒剑尖,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点在云朝烟情急下交叉护于胸前的鸳鸯双刀之上!

一股阴柔歹毒、诡异莫测的内家真力,如同跗骨之蛆,毫无阻滞地透过交叠刀身,疯狂涌入她双臂经络,更直透心脉!

“呃啊——!”云朝烟如被万载玄冰贯体,闷哼声中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一口热血狂喷而出,溅红胸前衣襟!

双臂经络如被万千毒针攒刺,痛彻骨髓,瞬息酸软麻痹!

手中两把与她血肉相连的鸳鸯刀再也握持不住,“铛啷啷”掉落在地!

黑影首领面罩下掠过一丝残忍快意,阴寒长剑微微一抖,剑锋如同毒蛇昂首,便要闪电般刺穿再无防备的云朝烟心口!

剑尖距心不过寸许,云朝烟胸前已绽开血花!

千钧一发之际!

“孽畜武弋!纳命来!”一声清冷如冰的叱喝穿破战团喧嚣!

一道纤细身影破窗而入,手中金丝软鞭如灵蛟出洞,鞭梢缠绕着三枚碧汪汪的毒针,带着凄厉劲风,直取黑影首领后心“灵台”、“悬枢”两大要穴!

“师妹?!!”黑影首领武弋身形猛震,如同撞鬼!

那致命一剑竟是生生一滞!回眸望去,正是鹿呦!

“背叛师门的狗贼!”鹿呦杏眼圆睁,怒火如炽!

手腕疾抖,软鞭银光暴涨,鞭影翻飞间已将云朝烟护在身后!

鞭梢毒针刁钻地避开武弋格挡的怪剑剑脊,发出滋滋破空异响。

陈潜觑得良机,暴喝一声,手中朝天剑光暴涨,如怒龙扫尾,卷起一片寒芒,将左右夹攻的黑衣杀手逼得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鹿呦的软鞭突然灵蛇般反卷!鞭身奇准无比地缠上武弋持剑的手腕!

左手中不知何时已扣着一枚闪着绿芒的淬毒峨眉刺,如同一道追魂的碧电,流星赶月般直刺武弋因惊愕而微露的咽喉空门!

“三蛇七花毒!尝尝你自家的得意之作!”

鹿呦叱声未落,鞭梢毒针擦着武弋面颊飞过,“嗤啦”一声在他面罩上烫出焦黑痕迹,留下一道血痕!

武弋大骇,怪剑急舞,撒出一片寒飕飕的乌光护住周身要害。

慌乱间,鹿呦的软鞭却已如附骨之蛆缠上他脚踝,猛地发力一扯!

“啊!”武弋下盘不稳,惊叫一声,整个人一个踉跄,狼狈不堪地扑倒在地!

“撤——!”武弋发出气急败坏的怒吼。

残余黑衣人如蒙大赦,纷纷跳出战圈,如同退潮般消失在客栈内外阴影之中。

楚飞正欲穷追,陈潜喝道:“大哥,穷寇莫追!救人要紧!”

清冷月光透过破窗洒入,只见云朝烟面色青紫,气息微弱,双目紧闭。

苏韵右肋伤口仍旧泊泊渗血,唇色发白,勉力支撑。

鹿呦已从怀中迅速掏出一赤红瓷瓶,倒出两粒龙眼大小的赤红丹丸,纳入二人口中。

“速服此‘火蚕驱寒丹’,暂压毒性!”鹿呦声音急促,一面急点苏韵伤口周围止血大穴,一面更不敢怠慢云朝烟。

她迅疾无比地将云朝烟翻转半俯,玉指连弹,十余枚银针如流星赶月,精准刺入她颈后“大椎”、“风府”、肩臂“肩髃”、“曲池”乃至后心“至阳”、“灵台”诸穴!

每刺一针,云朝烟眉头都痛苦紧皱,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上冷汗如豆,嘴角仍有未净的血丝溢出。

陈潜半跪在苏韵身旁,见她肋下血流虽稍缓,但伤处极深,又见云朝烟面如金纸,气息奄奄,不禁心如刀绞,眼中痛怒之色几乎要喷薄而出,强行压下喉头腥甜,沉声问道:

“鹿姑娘!二位姐姐伤势究竟如何?”

鹿呦全神贯注于云朝烟背上银针走势,指尖或捻或挑,语速飞快,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姐姐肋下这一剑着实凶险,深及腑脏,那剑上似乎还淬有奇毒!幸而这毒性尚不算剧烈霸道,我能设法以金针和独门解毒丸暂且压制,暂无性命之忧!”

她手指不停,目光却飞快扫过云朝烟惨淡的面容,急切道:

“云姐姐伤势更重!武弋那厮的‘玄冥寒煞气’歹毒无比,伤及膻中大穴在先,寒毒直接侵入经脉肺腑于后!内力反噬叠加外力重创,若不立刻设法逼出她体内如跗骨般的死寒剑气,迟则…恐有性命之危!”

“是何等阴毒功夫!如何逼出?”

楚飞闻言更是急如火焚,一个箭步抢到云朝烟身侧,半跪下去,探出蒲扇般的手掌就要将她扶起,欲将自身雄浑阳刚的内力渡入助其逼毒。

“且慢!断不可如此!”鹿呦疾声喝止,

“武弋那玄冥寒煞气阴损歹毒,诡谲非常!楚大哥你的内力至阳至刚,若此刻强行灌入,只会引发阴阳二气在她脆弱的经脉脏腑内激烈冲撞,如同烈火烹油,瞬间便能震碎心脉!速速住手!我现下以‘游丝度厄’针法,暂锁其周身诸脉,延缓寒毒攻心!”

话音未落,鹿呦十指翻飞,银针流转更疾!

她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额角渗出细密汗珠,显见这“游丝度厄”针法极耗心神。

随着数十枚银针在云朝烟后心、背脊、双臂特定窍穴深浅不一地刺入捻动,她原本痛苦扭曲的面容似乎稍稍舒展,呼吸亦变得深沉绵长了些许。

然而,那侵入经络的阴寒剑气极其顽固诡谲,如同在她奇经八脉中生根发芽,丝丝缕缕盘踞,难以尽除。

楚飞见云朝烟稍缓,但那股寒气犹在,沉声问道:“鹿姑娘,可有何法能彻底拔除这寒毒?”

鹿呦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此寒毒乃归化堂秘炼的‘玄冥煞’,阴损异常,诡变莫测。我今番只能暂时封堵压制,欲要尽数驱除,需得‘七星草’为主药,佐以‘金蟾涎’调和阴阳方可有解。”

“七星草与金蟾涎?”

楚飞眉头锁得更深,“此两味奇药珍稀罕有,一时间,天下之大何处去寻?”

陈潜目光坚如磐石,斩钉截铁:“纵是刀山火海,大海捞针,亦在所不惜!定要寻得灵药,救回云姑娘与苏姑娘!”

鹿呦点了点头,面色沉凝如故:

“苏姐姐伤情虽重,性命当可无碍。云姐姐体内寒毒此刻已被我用针药强行压制,护住了心脉。半年之内,切忌动怒引气,严禁催动内力与人交手,或可延缓寒毒发作。然此非久计,需得尽快寻药!”

云朝烟睫毛微颤,费力睁开一丝缝隙,虚弱吐声:“多……多谢鹿妹妹……”

“莫再言语,收敛心神,积蓄元气。”鹿呦轻声劝慰,眼中满是忧色,

“家师曾有言,那七星草生于琼崖瘴疠之地,喜湿热,常在绝壁阴湿处滋生。而那金蟾涎,乃是金蟾毒腺旁所生伴生涎液,需亲至湘黔边地‘五毒教’势力所控的莽山黑沼中,捕捉活金蟾方可得之……”

夜色渐褪,天际浮起一线鱼肚白。听涛客栈内,灯火彻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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