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中,风声呼啸。
杰克像一袋被随意丢弃的垃圾,被叶枫提在手中,
高速飞行带来的失重感和凛冽的寒风几乎让他窒息,
叶枫降落在王丝聪所在的天台,随手将杰克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杰克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咳嗽着,
昂贵的西装破烂不堪,
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枫哥!你可算回来了!”
王丝聪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兴奋和解气,
他踢了踢地上瘫软如泥的杰克,
“嘿!孙子!就是你绑架的我?”
“绑我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杰克恐惧地往后缩了缩,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哀求声,
眼神惊恐地在叶枫和王丝聪之间来回扫视,
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
叶枫退去面甲,露出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人抓回来了,就是这家伙牵的头,叫杰克,维兰德在东南亚的白手套。”
叶枫言简意赅地对王丝聪说道,
王丝聪蹲下身,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杰克那张惨白的脸,啧啧两声:
“就这货色?也敢打咱们的主意?枫哥,接下来怎么处理?我看直接……”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他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就是商场的残酷,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叶枫却摇了摇头,他的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杰克身上,眼神有些复杂:
“把他带回去,交给张叔。”
“交给张叔?”
王丝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枫哥!你没事吧?把他交上去,然后呢?走法律程序?罚点钱在把他送回去?”
他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杰克,语气激动起来:
“你看看这杂碎!维兰德养的一条狗而已!就算最后能定罪,又能怎样?”
“跨国诉讼拖个几年,他在豪华监狱里蹲着,维兰德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捞出来,”
“罚点钱?关几年?这对维兰德来说算个屁!不痛不痒!”
王丝聪越说越气,他凑近叶枫,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狠劲和急切:
“枫哥!你得明白,对付这种层次的对手,法律和规则是他们用来束缚别人的工具,”
“不是用来约束他们自己的!他们这次敢绑我,”
“下次就敢动林薇,动大力,甚至动你的家人!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觉得我们只会按规矩出牌,”
“报复的力度最多就是让他们损失点钱!”
他猛地站直身体,挥舞着手臂,指向脚下这片东南亚的土地:
“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也是法外之地!”
“如果我们能在这里,在他们的地盘上,把他们派来的头目给宰了,
“再把尸体扔到维兰德总部门口——这他妈传递的是什么信号?”
王丝聪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光,
那是属于商海博弈中锤炼出的冷酷和决断:
“这信号就是——别惹我们!我们不光有能力找到你、抓住你,我们还有胆子弄死你!”
“而且是在你的地盘上!什么法律、规则,逼急了老子,老子就是规则!”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痛,让他们怕!让他们下次想伸手之前,”
“先摸摸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这他妈才叫杀鸡儆猴!”
王丝聪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剖开了赤裸裸的现实。
那番“杀鸡儆猴”、“逼急了老子就是规则”的言论,
带着残酷的丛林法则逻辑,在夜风中回荡。
叶枫沉默着,露出他平静却眼神复杂的脸。
他没有反驳,因为他懂。
王丝聪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明白其中的道理,
甚至,以他那远超常人的思维推演能力,
他能瞬间模拟出多种后续发展,
他知道王丝聪是对的,王丝聪的选择也是最高效、最不留后患的。
但是,“知道”和“能做到”是两回事。
他的成长环境,与王丝聪截然不同。
那不是充斥着商业并购、资本碾压、你死我活的战场。
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浸润在父亲叶国强对法律边界的恪守、对程序正义的坚持里;
奶奶陈桂枝医者仁心的悲悯,
甚至母亲在科研中的严谨与对生命奥秘的敬畏,
都无形中塑造着他。
这些潜移默化的影响,
在他心中筑起了一道或许在王丝聪看来有些“迂腐”的堤坝,
一道关于尊重生命、慎用杀戮的堤坝。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在战斗中摧毁威胁,
废掉那些绑匪的行动能力,
但终结一个人的生命……这道心理上的坎,他迈不过去。
过了好几秒,就在王丝聪以为他被说服,
或者仍在犹豫时,叶枫终于抬起了眼。
他的眼神清澈依旧,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明白你的意思,王少。”
叶枫的声音不高,却有些模糊,
“你说的威慑,我懂。斩草除根的道理,我也懂。”
瘫在地上的杰克虽然中文不算流利,
但关键的词句他听懂了——“杀鸡”、“儆猴”、“尸体”。
极致的恐惧瞬间涌了上来,
求生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尖声叫道:
“No! No! 不杀!不能杀我!”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叶枫,语无伦次地哀求:
“叶先生!您是对的!交给官方!法律!我配合!我什么都交代!”
“我知道很多维兰德的秘密!我有价值!杀了我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他又急忙转向王丝聪,
试图露出讨好的、扭曲的笑容,声音颤抖:
“王…王先生!误会!都是误会!我道歉!赔偿!多少钱都可以!把我交给警察吧!求求您!”
他这副急于附和叶枫、试图利用自己“价值”来保命的样子,
彻底激怒了本就主张永绝后患的王丝聪。
“闭嘴!”
王丝聪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杰克的肩膀上!
“呃啊!”
杰克被踹得翻滚出去,撞在冰冷的水泥护栏上,
发出一声痛呼,剩下的话全被堵了回去。
王丝聪指着瘫在地上呻吟的杰克,对着叶枫,怒气更盛:
“枫哥!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一条毒蛇!他现在为了活命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答应!”
“一旦让他找到机会,或者觉得我们不敢动他,他反咬一口会比谁都狠!”
叶枫眼神挣扎的望着地上惊恐看着他的杰克,
又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王少,
“但是——”
“没有但是!”
王丝聪猛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