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疲阿四听得目瞪口呆——叶飞仅凭观察就全盘掌握了这里的风水脉络!
搬山道人果然名不虚传!陈疲阿四拍手赞叹,确实如此。
顺着龙脊再走两天就能到龙头位置,到时还要劳烦叶小哥点穴。
说着笑呵呵地拱了拱手。
叶飞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下这差事——毕竟他也不敢全指望陈疲阿四点穴。
叶飞回到伍邪等人身旁,拿起干粮默默进食。
陈疲阿四的手下化和尚斜眼瞥向这边,低声嘟囔:神气什么!不就是看了几眼山势走向,他讲的这些我们早就清楚了!
化和尚对叶飞傲慢的态度极为不满。
在长沙地界,他们向来受人敬重,即便伍家三爷见到也要礼让三分。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
陈疲阿四听到手下的抱怨,突然反手一记耳光:蠢货!你那些皮毛功夫也配相提并论?
化和尚立时噤若寒蝉,缩着脖子不敢动弹。
陈疲阿四冷声道:我们这点本事是几十年出生入死换来的,人家那是真功夫。
他遥望山脉,眼中精光闪烁:往后给我放恭敬些,云顶天宫还要靠他带路。
........
短暂休整后,队伍继续前行。
向导顺子看着渐沉的云层忧心忡忡,却拗不过众人坚持。
出发时,化和尚态度骤变,殷勤地为叶飞扛装备递水,比伺候陈疲阿四还要周到。
陈疲阿四不仅默许,反而笑着指点手下如何讨好。
这反常举动引起王胖纸和伍邪的警觉。
伍邪悄悄提醒叶飞:陈疲阿四突然这么热情,恐怕别有用心。
叶飞淡然一笑:随他们去。
真要动手,吃亏的不会是我。
他深知陈疲阿四虽是高手,但与自己相比仍差着境界。
天真见叶飞已有打算,便不再多言,埋头继续在这没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
呼啸的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所有人都不得不佝偻着身子。
他们攥紧牵引绳,在刺眼的白光中完全无法抬头——即便戴着墨镜,雪地反射的阳光依然烧灼着眼球,像无数细小的银针扎进瞳孔。
最前方的顺子像头老牦牛般稳健,常年穿行雪线的双眼早已习惯这种折磨,若无其事地拖着身后一串摇摇晃晃的黑点。
胖纸的骂骂咧咧成唯一的调剂,其他人则像哑巴似的沉默。
当陈疲阿四第三次踩进暗坑时,叶成和化和尚明显感觉到搀着的手臂越来越沉。
老人呼出的白雾在胡茬上结出冰晶,喉咙里扯风箱般的喘息突然化作一句嘶哑的问话:“还有多远?”
“看见前面那道冰褶没有?”顺子靴尖踢起一蓬雪沫,“翻过去就是野熊沟,温泉眼能把冻僵的骨头都泡开。
”这话让队伍像被抽了鞭子的雪橇犬,连胖纸都闭了嘴。
谁都知道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原过夜意味着什么——再顶级的羽绒服也挡不住死神在耳畔呵出的霜气。
当夕阳给雪坡镀上金箔时,长白山的峰顶忽然化作燃烧的琉璃塔。
但没人有闲心欣赏这神迹,所有人都盯着顺子弯腰钻进的V形山坳。
滚烫的硫磺味扑面而来,冰瀑般的白雾里,温泉咕嘟冒着蟹眼泡。
胖纸甩掉结冰的帽耳时,几缕头发连同冰碴子一起扯了下来。
“地壳裂缝把岩浆房的热量送上来了。
”叶飞用登山杖戳了戳泛着铁锈色的岩层,“但凡你翻过《火山地热学》......”
“少**掉书袋!”胖纸已经脱得只剩红裤衩,像只煮熟的大虾蹦进泉眼,烫得龇牙咧嘴还不忘撅起水花往华和尚脸上泼。
众人见胖纸下了温泉安然无恙,也纷纷脱衣跳入池中。
陈疲阿四惬意地浸泡在热泉里,化和尚取出烈酒替他揉肩活血,这场景倒不似倒斗,反像是来度假的。
叶飞独自坐在岩石上眺望夕阳。
他身负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长白山的寒气伤不了他,自然懒得与众人挤在一处泡汤。
顺子悄悄凑近叶飞低声道:叶小哥,三叔说你们是来搞科研的,可我瞧着你们都带着家伙什,怕是冲着山里埋的宝贝来的吧?叶飞笑而不语——他们这一路带着器械,又常把挂在嘴边,被识破也不稀奇。
得到默认的顺子继续坦白:其实我也没进过这么深的山。
这次是靠着朋友给的地图才敢带路。
他露出恳求的神色:您可千万别告诉他们,我怕......
叶飞心下暗笑:陈疲阿四若知晓此事,怕是要用铁弹子开了他的瓢。
但转念一想,揭发顺子于己无益,便点头应允。
你为何要冒险接这向导的活?叶飞反问。
长白山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葬身雪原,运气差的连尸骨都要喂了野兽。
我是来寻爹娘的。
顺子掏出泛黄的老照片,十几年前他们带路进的正是你们要去的地方,再没回来......他的声音发颤,半月前我认出了三叔——当年进山的就有他!我得知道爹娘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段描述的是照片中的人物关系和叶飞与顺子的对话,以及暴风雪来临的场景。
照片正**是顺子的父母,后面站着年轻时的三叔和一名女子——陈玟锦。
边上还有几个陌生面孔,估计是三叔雇来的帮手。
顺子凝视照片,语气沉重:我父母就是领着这队人上山的,之后便杳无音讯。
除了三叔,其他人都失踪了。
叶飞盯着照片,恍然大悟。
他这才明白陈疲阿四为何年迈还要来云顶天宫,不仅是为了财宝,更是为了寻找爱女。
陈玟锦是他老来得女,是他唯一的血脉,自然拼了命也要找到她。
叶飞还想到,三叔当年可能根本没进过云顶天宫,或许在长白山就因故离开了,因此才得以幸免。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叶飞问道。
我看您是有真本事的人,所以跟您交个底。
后边路途凶险,希望您能照顾一二。
顺子望向远处的雪山。
叶飞没有回应。
他不会揭穿顺子,但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顺子看出他的心思,苦笑道:您能保密我就谢天谢地了,不敢多求。
这时,泡完温泉的几人浑身通红地走出来,整个人都舒坦了。
大家围坐在温泉边吃干粮,暖暖的温度正合适。
吃饱后安排守夜,众人就睡下了。
夜间的雪山并不安宁。
刚入睡不久,狂风骤起,将众人惊醒。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刮这么大风?胖纸吃惊地问道。
睡前明明天气很好,转眼就狂风大作。
暴风雪要来了!顺子紧锁眉头。
上午休息时他就发现了征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话音未落,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狂风夹着雪片在岩石间回旋,能见度极低。
来时的脚印瞬间被风吹平,风力强得让人站不稳,连头都抬不起来。
寒风肆虐的瞬间,天真的脸庞瞬间失去血色,陈疲阿四在狂风中艰难地眯着双眼,绷紧的嘴角显示出这位老者在极端环境下的煎熬。
**!难道要在这儿等死吗?蟠子用胳膊挡着扑面的冰雪吼道。
现实远比影视剧残酷——暴风雪真的会要了他们的命。
找掩护!跑起来!陈疲阿四的吼声撕开风雪。
众人立即转向山脊突围,狭窄处反而风势更烈。
刺骨寒风卷走体温,麻木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在这死亡地带,寒冷会诱人沉睡,而睡去就意味着永恒的安眠。
可怕的幻觉随之而来:热腾腾的饭菜、灼热的炙烤感...都是致命的陷阱。
天真用牙齿抵着舌尖保持清醒,可每迈出一步,眼皮就像挂了铅块般沉重。
这边!叶飞的喊声穿透风雪。
循声望去,他竟在暴雪中找到个地洞!众人如见救命稻草,踉跄着冲向那个黑黝黝的洞口。
跃入洞中的刹那,风雪声戛然而止。
体温开始回升,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
又逃过一劫。
借着手电光看去,他们正站在被雪崩掩埋的乱石坡上,距坡底尚有数米。
这原本该是封闭的山谷,如今成了他们的避难所。
可危险并未解除——石缝间塞满积雪,随时可能坍塌。
但没人敢轻举妄动,谁知道下面藏着什么。
小三爷,抓紧绳子。
蟠子突然打破沉默,我先下去探路。
僵持不是办法,这个汉子选择打头阵。
就在此时,叶成突然大喊:慢着!抄家伙!谁都不准下去,雪里那团黑乎乎的是啥?
众人循声望去,脸色瞬间煞白。
皑皑白雪中,数根乌黑细长的肢节探出雪面。
顺着这些肢节往上看去,隐约可见一条水桶般粗细的黑色物体盘踞其中。
那布满鳞片的环节状身躯半掩在积雪中,活像某种巨型昆虫的躯体。
奶奶的!这玩意儿是啥?胖纸惊得直跳脚。
光是暴露在外的部分,就足有百米来长,简直跟秦岭遇到的烛九阴不相上下!
蟠子气得直跺脚:死胖纸小声点!惊醒了这祖宗,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他握紧拳头狠狠捶了胖纸一记,自己反倒被胖纸的惊叫吓得够呛。
叶成死死捂住嘴巴,一边后退一边拼命对叶飞使眼色。
叶飞却气定神闲:别慌,就是个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