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纸,你眼珠子长着当摆设的?死活都分不清?”
叶飞调侃的嗓音突然从鱼尸后方传来。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天真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胖纸更是直接红了眼眶:“操!叶老大你想吓死我啊!还以为你喂鱼了!”
“扯什么淡,再大也就是条鱼。
”
叶飞笑骂着,拽着鱼尸向岸边游去。
待他上岸后,众人才看清这鱼尸的惨状。
“我...靠!这...这么大的鱼,叶老大你居...居然把它脑瓜子都搅烂了!牛...**大发了!”老痒盯着鱼头破碎的伤口和溢出的脑浆,说话都结巴了。
“这...这也太残暴了!”
天真闻言笑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当初在海底墓,叶老大收拾那些鬼东西的手段,可比这凶残多了!”
现在想起禁婆和海猴子的下场,他仍会不寒而栗。
“快...快跟我细说!”老痒急得抓耳挠腮。
“就...就你这怂样,说...说出来怕吓尿你!”天真故意模仿老痒的结巴,逗得众人哄笑。
老痒黑着脸掬起河水泼向天真:“别...别学我说话!”
嬉闹间,众人这才发现,方才的混战已将他们带至陌生水域。
这里显然是石道深处,右侧水下延伸着粗糙的石阶。
他们所在的石室由木桩支撑,侧面还连着条幽深的石道。
空间倒算宽敞,想必是用来临时堆放石料的场所。
腐朽的木架早已塌落殆尽。
手电光掠过洞壁,照见几幅原始粗犷的壁画,线条扭曲得近乎抽象符号。
没人顾得上琢磨这些,湿透的衣裤紧贴皮肤,刺骨的寒意混着瘙痒正折磨着所有人。
火光在角落里腾起,众人剥下衣裤架在火堆上烘烤。
烂木屑在火焰中噼啪作响,腾起的烟尘里飘着织物蒸腾的水汽。
叶飞突然将光柱戳向老痒:鱼肚子里有货,你去开膛。
凭、凭啥又是我?老痒苦着脸往后缩。
刚才蹿得比山兔子还快!胖纸拍着大腿揭短,老子看得真真儿的!
老痒骂骂咧咧爬起来,凑近鱼尸时突然嬉皮笑脸转头:叶老大,把您那宝刀......
宝刀是斩粽子的!叶飞一脚虚踹过去,剖鱼?想糟践东西是吧?
得,还、还得看咱这二十块的家伙什!老痒从背包拽出水果刀,刀刃在鱼腹软皮上剐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胃囊破开的瞬间,腐臭的腥气像无形拳头砸得他踉跄倒退:操!这畜牲吃粪长大的?
黏稠的消化物从裂口涌出时,老痒的惨叫炸响在洞穴里:人......人头!
一颗被胃液泡胀的骷髅从污秽中滚出,溃烂的皮肉挂着半融化的五官。
泰叔的人。
叶飞踢了踢那颗面目全非的头颅。
腐肉脱离的瞬间,露出森森白骨上几道新鲜的齿痕。
**是主要生存形态,生产技术相对原始,缺乏远距离运输大型石材的能力。
然而,抵达此处后,天真彻底明白了。
从进入石道开始,除了最外侧的石室较为规整,其余部分皆凹凸不平,犹如采石场。
显然,外界的石俑皆由当地石材就地雕刻而成。
查明缘由后,一行人继续前行约半小时,四周已陷入浓重的黑暗。
老痒的探照灯电量耗尽,灯光忽明忽暗,天真也疲惫不堪,喊着要停下休息,顺便抽支烟缓缓精神。
叶飞估量了下行进时间,认为可以稍作停顿,便示意众人暂停前进。
众人席地而坐,将手电筒摆在地上,光线映照那些栩栩如生的石像。
老痒皱着眉头问道:“这些石像……一个个雕得这么逼真,看着怪瘆人的,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天真同样困惑:“龙国的泥石雕刻历史悠久,用途广泛,包括祭祀、陪葬、镇墓等等。
”
“但以写实风格为主的雕刻手法,在我的印象中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秦始皇的兵马俑。
可这里的石像和兵马俑风格迥异,实在罕见。
”
他努力回忆各类墓葬雕刻的知识,却始终无法与此处对应。
叶飞用手电光扫过石俑,淡然道:“这些石俑身上都带有双身蛇纹的明显特征,必定属于古厍族文化范畴,与齐老爷子的描述吻合。
”
“陪葬用不着这么多,镇墓兽也不会采用人形,看这布局,应该是用于祭祀的。
”
听了叶飞的解释,众人心中的疑惑得以解开。
休息时,老痒喋喋不休,问东问西。
天真被他烦得头晕,连连摆手打断:“停停停!老痒,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又不是来考古的专家!”
被这么一怼,老痒尴尬地笑了笑,终于安静下来。
更换电池后,众人继续前行。
没走多久,前方突然出现手电光反射,似乎已到尽头。
叶飞带着天真等人快步上前,果然,一道石壁挡在眼前。
石道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散落着许多破损的无头石俑。
四周立着石灯,而石室**,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
石棺表面雕刻着一条双身蛇,蛇身分别缠绕两侧,工艺极为精细。
然而,蛇尾部分尚未完成,仅粗略雕出轮廓。
手电光照映下,石棺材质呈现出凝脂般的半透明白色。
棺盖并未完全封闭,留有一条手臂宽的缝隙。
石棺静静放置在棺床上,四周空无一物。
“像是备用的陪葬棺,可能是多余或废弃的。
”叶飞语气平淡地分析。
“里面是空的?”天真疑惑道,“可这石道为何只通向此处?两端封闭,连出口都没有。
”
“或许是堆放残次品的地方。
也可能运输通道藏在水道下方,或是石室另有机关。
”天真越想越困惑。
这座战国前的古墓与他所知的结构截然不同。
“光…光猜没用,开…开棺才知道!”老痒结结巴巴地提议。
话音刚落,几道粗重的呼吸声从棺缝中隐约传出。
声音极轻,天真等人毫无察觉,却被叶飞敏锐地捕捉。
叶飞眉头微动,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天真和老痒瞬间绷紧神经,屏住呼吸,手悄悄探向腰间的**。
“空棺又沉,何必费劲?”叶飞故作轻松,朝胖纸递了个眼色,“咱们死里逃生,不如先休息。
”
胖纸心领神会,立刻附和:“对啊!胖爷我腿都软了,谁管这破棺材!”说着便拽住天真和老痒往墙角拖,“赶紧歇会儿,待会儿还得赶路!”
叶飞赞许地竖起拇指,低声揭破:“棺里藏了活人。
老痒说要开棺时,他们呼吸乱了。
”
天真和老痒瞪大眼睛——原以为是粽子,竟是埋伏!若贸然开棺,必然中招。
“八成是泰叔的人。
”叶飞冷声道,“一座墓里,不可能凑巧有三队人马。
”
天真怒不可遏:“靠!这帮人该不会一直在这儿守株待兔吧!”
“**,自己人死了都没见他们这么积极,阴咱们倒是来劲!”
“万一我们不来呢?”
叶飞语气淡然:“他们应该不是专门埋伏我们,只是碰巧。
”
“那石棺里估计有什么东西,他们正在研究,刚好撞上我们进来。
”
胖纸看向叶飞:“叶老大,现在咋整?”
叶飞略一思索,道:“虽然他们不是刻意伏击,但这帮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
“躲在里面不吭声,肯定另有盘算,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在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方,宁可多防一手,也不能掉以轻心。
叶飞接着安排:“天真,老痒,你俩假装睡觉,吸引他们注意力,顺便用枪掩护我们。
”
“胖纸,你跟我摸过去。
”
老痒立刻戏精上身,扯着嗓子喊:“困……困死老子了!我……先睡会儿,谁……谁把我弄醒,谁就是我孙子!”
说完,他往墙上一靠,嘴里开始打呼噜,眼睛却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石棺,手已经摸到腰间的枪。
天真也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手指悄无声息地搭上扳机,随时准备动手。
叶飞和胖纸对视一眼,憋着笑没出声。
这俩家伙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随后,两人悄无声息地绕到石棺后方,等着泰叔一伙人冒头。
石棺虽大,但挤了好几个人,空气稀薄,他们撑不了多久。
果然,没过多久,石棺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对话声——
“外头好像真睡着了。
”
一个声音顿了顿,压低嗓子道:“去,把他们捆了,留着探路,下面肯定有机关。
”
“是,泰叔!”
话音刚落,石棺盖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颗脑袋鬼鬼祟祟探出来,手里攥着绳子,正准备动手——
胖纸看到这场景,顿时露出狠厉的笑容。
果然像叶老大说的那样,这些都是些恶徒。
他不再迟疑,抡起工兵铲就朝那人头顶砸去。
要知道胖纸在认识叶飞前,都是独自闯荡古墓的。
靠的就是一身蛮力。
虽然比不过叶飞,但比起常人可强太多了。
这一铲子下去毫不留情,那人脑袋立刻垂了下去,生死不明。
后面排队的人全都傻了眼,等他们回过神,前面的人已经倒地不起。
泰叔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