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的月光像被打碎的银箔，零零散散地洒在决赛擂台上，把青石板地面照得透亮。晚风卷着道观的檀香掠过台面，掀起张楚岚的衣角，他坐在台边的石阶上，手里捏着林墨给的 “炁补丹”，指腹摩挲着丹药温润的表面。金光咒在掌心转着圈，淡金色的光膜上浮动着细密的白纹，那是老农功的炁流在缓缓流淌，两种力量在他掌心交织成小小的漩涡，在地面投下摇曳的光影。
“楚岚，别捏碎了。” 林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折扇轻敲他的后脑勺，带着点戏谑的力道。他走到张楚岚身边坐下，将一个装着清瘴草茶的保温杯递过去：“这丹药是用三百年清瘴草炼的，嚼碎了含着，炁息能稳三个时辰。你小子今天跟张灵玉硬拼那三招，丹田炁海都快晃散了。”
张楚岚赶紧把丹药塞进嘴里，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像春日融雪般渗进四肢百骸。丹田的炁海原本像被狂风搅过的池塘，此刻竟真的渐渐平复，之前对战时的疲惫感随着暖流扩散，一点点消散在月光里。他咂咂嘴，丹药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回味还有点甘甜：“墨哥，你这丹药比徐四给的能量棒管用多了，那玩意儿吃多了烧心。”
“那是自然。” 林墨打开折扇扇了扇，清瘴草的香气随着扇风散开，“这可是天师府的秘制丹药，刘馆长托人送来的，说是老天师特意吩咐给决赛选手的。”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张楚岚掌心的炁流漩涡，金色与白色的光芒交融得愈发顺畅，忍不住点头，“你这老农功和金光咒快融合透了，决赛时要是能彻底拧成一股绳，威力能翻一倍。”
冯宝宝蹲在旁边的草地上削笋，寿司刀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笋皮簌簌落在脚边堆成小山。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马尾辫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发梢沾着的清瘴草叶在月光下泛着绿光。“明天打林墨，” 她突然抬头，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你要赢，赢了有笋烧肉。徐四刚发了这个月的工资，够买十斤五花肉。”
这话比任何鼓励都管用，张楚岚的金光咒突然亮了亮，像个被点燃的小太阳。他挺了挺腰板，掌心的炁流旋涡转得更快了：“放心宝宝，明天我肯定赢！到时候让你吃够笋烧肉，再给你买瓶冰镇可乐。”
“系统提示：张楚岚炁息稳定性提升至 90%，老农功与金光咒融合度 60%，决赛胜率预计 55%。当前财富值 8030 点，获陆瑾赠予的‘静心符’三枚，可抵御精神干扰，助力应对决赛中的意外。” 林墨的目光越过擂台，落在观礼台中央的位置。那里虽然空无一人，但他能感知到一股磅礴而古老的炁息，像沉睡的巨龙盘踞在那里 —— 那是天师渡的位置，原着中最大的伏笔，也是今晚必须关注的重点。
月光下，天师度的炁息若隐若现，带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林墨指尖凝聚起一丝阴阳九重心经的炁流，悄悄探向那股炁息，刚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弹回，指尖传来轻微的麻痒感。“好强的禁制。” 他在心里暗叹，这天师渡的防御炁场，比他见过的任何禁制都要精密，难怪能封印八奇技的秘密。
陆瑾拄着拐杖从山道走来，雪白的胡子在风里飘动，像朵蓬松的白云。他走到擂台边，拐杖在地面顿了顿，发出 “笃” 的轻响。“小岚，” 他拍了拍张楚岚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明天决赛放开打，别想着让着谁。你爷爷张怀义当年在龙虎山，那可是出了名的不肯认输，你小子得学他这点骨气。”
张楚岚站起身，对着陆瑾鞠了一躬：“陆爷爷放心，我明天肯定全力以赴。”
陆瑾点点头，目光在他掌心的炁流漩涡上停留片刻，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压低声音凑近：“天师度里藏着东西，别被它的表象骗了。那玩意儿看着是传承，其实更像个枷锁，明天要是老天师提这事，你可得想清楚了。”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林墨心里，和之前王也的提示隐隐呼应，看来八奇技的秘密，远比想象的更复杂。
林墨假装整理衣服，指尖在张楚岚后背快速点了三下，用炁流传去讯息：“记着陆老的话，天师度接不得。” 张楚岚后背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颔首，继续跟陆瑾说着话。
张灵玉站在远处的廊下，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张楚岚练拳的身影，手里的阴五雷凝聚又散去，深蓝色的雷球在掌心明明灭灭，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今天半决赛输给张楚岚后，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不甘，有失落，还有一丝隐秘的轻松 —— 或许这样，师父就不会再逼他继承天师度了。
林墨用炁流传音过去：“后悔了？刚才要是用全力，他未必能赢。”
张灵玉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回头看向林墨的方向，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林墨能感觉到他的无奈。“输得不冤，” 他用炁流回应，声音里带着点苦涩，“我心里揣着事，根本没法全力出手。倒是你，明天决赛打算用几成功力？”
“自然是全力。” 林墨轻笑，“不过我可不会像你似的藏着掖着，对付这小子，就得把他逼到绝境，才能让他彻底突破。”
两人正用炁流交流着，天师府的方向传来老天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灵玉，过来。” 张灵玉应了一声，最后看了眼张楚岚的方向，转身跟着声音消失在天师府的拐角，道袍的衣角在月光下划出最后一道残影。
“明天决赛，” 林墨对着张楚岚的背影喊，手里的折扇 “唰” 地合上，“我不会让你。”
张楚岚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笑了笑，掌心的金光咒转成个圆，金色的光膜上白纹流动：“我也不会让你。到时候输了可别找借口，说什么没睡好。”
两人的目光在月光下相撞，没有敌意，只有棋逢对手的默契。林墨知道，张楚岚这几天看似吊儿郎当，其实私下里下了不少功夫，白天跟张灵玉对战时故意藏了手，就是想把底牌留到决赛。而他自己，也打算借着这场决赛，试试刚领悟的 “炁旋棍法” 新招式。
冯宝宝突然举起削好的笋尖，像举着什么战利品：“你们打完，我来买单。徐四给的钱，够吃十盘笋烧肉，再配三瓶冰镇可乐。” 她的语气带着点得意，仿佛已经提前预定了胜利的宴席。
林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蹭到发梢的清瘴草叶，带着点湿润的凉意：“还是宝宝懂事，知道打完架要补充能量。” 他看了眼天色，月亮已经爬到中天，银辉洒满龙虎山，远处的殿宇轮廓在夜色中沉默矗立，像守护山门的老者。
深夜的天师府书房，檀香混着清瘴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墙上挂着幅 “正一” 二字的书法，笔力沉稳得像座山，墨色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老天师坐在太师椅上研墨，狼毫笔在砚台里轻轻转动，墨汁晕开的涟漪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林小子，” 老天师蘸了点墨，笔尖在宣纸上悬而未落，“你觉得楚岚能接得住天师度吗？”
林墨站在书桌旁，目光落在那幅 “正一” 书法上。“正” 字的最后一横收笔沉稳，带着股不容动摇的气势；“一” 字看似简单，实则藏着千钧之力，笔锋转折间暗合阴阳之道。他沉吟片刻：“老天师，您这‘一’字，看似简单，其实藏着千钧之力，就像楚岚的老农功，平时看着普通，动起来才知道厉害。但接不接得住天师度，不是看力气，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
老天师笑了，眼角的皱纹在烛光下舒展开来，像幅沉淀了岁月的画卷。他提笔在宣纸上落下一点，墨滴迅速晕开，像朵黑色的花：“你这小子，说话倒是滴水不漏。比张楚岚那浑小子稳当，也比灵玉活得明白。” 他放下笔，看着林墨，“明天决赛，别留手。这不仅是楚岚的考验，也是你的机会。”
林墨心里一动，刚想追问，就见老天师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有些事，得自己悟。你那清瘴草培育法，要是愿意传给龙虎山，我可以做主，把天师府的药圃划给你一半。”
“成交。” 林墨毫不犹豫，“但我有个条件，得让张楚岚自己决定要不要参加决赛后的传承仪式。” 他知道原着里张楚岚为了查清爷爷的秘密，最终放弃了天师渡，这个选择必须让他自己来做。
老天师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窗纸沙沙作响：“好小子，倒是护着他。行，就依你。”
“系统扫描：天师度含 A 级炁息屏障，与八奇技存在同源波动，对老农功有特殊感应。” 林墨的指尖悄悄划过书法的纹路，阴阳九重心经的炁流顺着指尖探进去，竟在纸背发现层淡淡的炁流 —— 那炁流的波动频率，和张楚岚老农功的波动有着惊人的相似，像同根同源的两股溪流。
天快亮时，张楚岚靠在擂台柱子上打盹，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爷爷张怀义站在龙虎山的悬崖边，手里捏着株清瘴草，银白色的胡须在风中飘动。“楚岚，” 爷爷的声音很轻，像月光落在水面，“老农功不是用来赢比赛的，是用来护着自己想护的人的。” 他刚要追问，爷爷的身影突然化作光点消散在风里，手里的清瘴草飘到他面前，化作掌心的老农功炁流。
“爷爷！” 张楚岚猛地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掌心的老农功炁流突然变得滚烫，像有团火在烧，金色的金光咒自动浮现，将那股滚烫的炁流包裹起来，两种力量交融的瞬间，他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 爷爷练功的背影、龙虎山的晨雾、冯宝宝的笑脸、林墨的折扇……
冯宝宝把最后一块笋干塞进他嘴里，寿司刀在晨光中闪着亮：“发什么呆，要开始了。观众都快坐满了。”
张楚岚嚼着笋干，清脆的响声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看向远处走来的林墨，对方穿着件熨帖的黑色西装，手里把玩着折扇，清瘴草的香气随着脚步散开。晨光洒在林墨身上，给他镀上了层金边，折扇开合间带起的风，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准备好了？” 林墨走到擂台边，折扇轻点掌心。
张楚岚点头，学着冯宝宝的语气，带着点川音的调调：“要得！”
两人的身影同时跃上决赛擂台，炁息在台面上碰撞，像金色的太阳撞上绿色的森林。观礼台的老天师突然站起身，目光穿透人群，落在张楚岚的掌心 —— 那里的炁流，正和天师渡的光芒遥相呼应，像两颗遥遥相望的星辰。
林墨打开折扇挡住嘴角的笑意，心里暗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