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地下工事的停尸棚里,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忽明忽暗。
陈思思的身体静躺在木板上,胸口渐渐浮起一缕淡青色微光。
那是她苦修多年的木属性精元,曾跟着陆尘在灵田催生过凝露草,曾斩过丧尸、挡过吸血鬼,如今却要以这样的方式,成为陆尘的力量。
陆尘站在一旁,看着青光缓缓飘进自己丹田,与鸿蒙珠里的金、绿、蓝、红四色光芒交融,化作五色流光在经脉里流转。
大乘境的壁垒已隐隐松动,可他感受不到丝毫突破的快意,只觉得那青光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陈思思最后那个带着泪水的吻,那句
“师父,我喜欢你”,还在耳边回响,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师父……”
林若涵攥着衣角站在旁边,泪水砸在沾满灰尘的裤腿上。
她看着陈思思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又看向陆尘眼底化不开的悲伤,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我想回宝岛……我妈妈还在那边。”
陆尘转头看她。
林若涵的声音带着颤抖,却透着执拗,她妈妈林霞,曾是宝岛红极一时的大明星,末世前还在拍电影,上次通讯时说躲在台北的影视基地,靠着以前的安保团队勉强撑着。
这阵子林若涵跟着陆尘杀丧尸、救幸存者,从没想过要特殊对待,可随着局势越来越糟,她再也忍不住了。
“好,我带你去。”
陆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想起叶倾城、火苗苗她们最后的愿望,想起自己没能守住的人,这一次,他不想再让林若涵留下遗憾。
两天后,陆尘用鸿蒙珠的力量开辟出临时传送阵,带着林若涵落在宝岛北部的废弃港口。
曾经繁华的码头如今满是丧尸残骸,锈迹斑斑的货轮歪在浅滩上,甲板上挂着破碎的广告牌,上面还印着林霞多年前拍的洗发水广告,笑容明媚,与眼前的末世格格不入。
他们沿着公路往台北走,沿途遇到几个躲在便利店的幸存者。
看到陆尘身上的剑气和林若涵的灵木术,幸存者们像看到救星,簇拥着将他们迎进店里。
便利店的冰柜里塞满了发霉的食物,几个穿着光鲜的男女缩在货架后,身上还留着奢侈品的标签。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人,看到林若涵就眼睛一亮:
“哎?你不是林霞的女儿吗?我以前在综艺上见过你!”
林若涵点点头,刚想打听妈妈的消息,黄毛身边的中年女人就尖着嗓子开口:
“哟,现在想起回宝岛了?大陆那边不是厉害吗?怎么不待在大陆躲着,跑回来添麻烦?”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林若涵瞬间僵住。
陆尘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另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就跟着附和:
“就是!我们宝岛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你们来不是分我们的物资吗?听说大陆有终南山的安全区,那么好的地方,怎么不留着自己用?”
林若涵的脸瞬间涨红,声音带着委屈:
“我只是想找我妈妈……我妈妈还在台北……”
“找妈妈?”
黄毛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仅剩的半瓶矿泉水。
“你妈妈是大明星,以前那么风光,肯定有存粮,哪用得着你救?倒是我们,快没水没吃的了,你身边这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先给我们找物资,反而要去救你那个明星妈妈?”
这话瞬间点燃了其他幸存者的情绪。
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孩子,指着林若涵骂:
“就是!我们的孩子快渴死了,你却想着救你妈妈!你们大陆人就是自私,只会顾着自己!”
“我不是……”
林若涵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想解释却被打断。
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算计:
“要我们帮你找你妈妈也可以,让你身边这位先去台北的超市,给我们弄点水和吃的来。不然啊,你就算到了台北,也没人会告诉你林霞在哪!”
陆尘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看着这些人,有的曾是林霞的粉丝,有的受过林霞的公益帮助,如今却借着末世的由头,把“地域”当武器,把“求助”变要挟。
他缓缓释放出一丝大乘境的威压,五色光芒在周身一闪,便利店瞬间安静下来,货架上的零食袋簌簌掉落。
“你们想要物资,我可以帮你们找。”
陆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但不是因为你们的要挟,是因为这些物资,本就该给活着的人。”
他看向林若涵,轻声说:
“我们走。”
林若涵点点头,跟着陆尘往外走。
经过黄毛身边时,黄毛还想伸手拦,却被陆尘一个眼神吓得缩回手。
走出便利店很远,林若涵才小声说:“师父,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陆尘摇摇头,指着远处台北的方向:“别管他们,你妈妈还在等你。”
远处的天空下,台北的轮廓隐约可见,隐约能听到丧尸的嘶吼声。
陆尘握紧了手里的剑,丹田处的五色光芒微微闪烁,他知道,前路不仅有丧尸和吸血鬼,还有人性的阴暗与偏见,但他必须走下去。
因为他答应了林若涵,要带她找到妈妈;也答应了那些逝去的人,要守住这末世里,最后一点不该被地域和偏见磨灭的人间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