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玉星神道会决定举行一场临时会议,审议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严重事件。
在神道会召开前,青鸾舰队已在限期内提交关于夔岳大师的调查报告,“未发现非法灵素储备及交易证据。转运商的指证因缺乏佐证被列为“存疑孤证”,报告末尾建议由舰队继续追查非法灵素去向。”
报告虽对先行者研究队之事只字未提,但实际上调查已取得重大进展。他们发现研究后期在白广机主导下,与霖谷院的合作远比表面密切。更关键的是,约两年前研究队曾倾尽全力搜寻名为神禹墟的秘境。据夔岳大师遗留笔记记载,此名源自冥合教典籍,该教派相信古神族为延续文明,曾建造能直接转化高维能量的装置,其功能恰似人类维系生命的空气转化系统。
另一面,对舰队此刻本身的处境极为不妙:公主深陷夔岳大师凶杀案嫌疑不说,罗宁又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一整队魔礼卫死在他的手里,即便最后判定为“误杀”,都是一场非常严重的弦力失控事件。
“神道会上要万分小心。”房名说道,“现在大家都知道灵枫公主的事了,神道会成员一定会关注公主目前的状况,尤其涉及到夔岳大师的凶杀案。但我们必须把焦点引向黯元素——那个称为“冥使”的意志体才是真正的威胁。但若罗宁当时的行为被定性为“整体失控”,那就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孚玉星也不会正视这个问题。”
南潇点了点头,房名继续说道:“另外,根据星域掌握的资料来看,孚玉星上不少神道院都与冥合教有合作,换句话说,包括白广机在内,与不少神道会成员与冥合教有往来,我们在建议调查冥合教的事情上一定要慎重,最好是让神道会或是白龙常自己提到冥合教。”
“我明白了。”
...
听完房名缜密的分析后,南潇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
“房名,我觉得这不仅是一场孚玉星的危机也是我们舰队的存续之危。一旦处理失当……我担心会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倒不至于...”房名轻松地笑了笑,“我说,你也不必觉得都是坏事,不妨往好处想——以前星域、神道会中有不少人质疑你收录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新弟子,现在……无论如何,大家都已亲眼见识到罗宁真正的实力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还得准备一份关于罗宁那异常弦术的详细报告,要不……你来替我写?”
“行啊没问题,只要你肯把这个徒弟转给我,我现在动笔。”房名干脆地回答。
“算了我的大智星先生。”南潇不满地哼了一声,“您还是替我规划一下明天的听证吧。”
时刻一月后,南潇再次来到了云极峰大殿。
在神道会的听证开始前的三个小时,房名对罗宁进行细致指导,叮嘱他在神道会召开的听证陈述中,详细描绘自己被黯元素吞噬、生命垂危直至失去意识的经历。
然而在听证开始后不久,稚嫩的罗宁在面对一连串尖锐质询后,陷入对于公主行为的激烈辩证中,他固执地坚称“公主是无辜的,更绝非杀害夔岳大师的真凶”。情绪激烈之下,几度差点让神道会采取现场措施。听证会草草结束后。
神道会的对立情绪很快延续到南潇,当他站上陈述席时,立即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冷峻目光。
“...罗宁体内藏着一种触及生命本源的力量,当他意识沉入这种高维韵律之中,他的潜能将会被无限激发,弦值、肉体强度、反应速度皆会突破常态极限,但这种与自然过度深融的代价,便是自我意识的模糊与消解。”
“简单来说就是彻底失控。”白龙常冷冷地打断道,“抑制的办法是将弦力置于他的主要气穴——成为他保留自我意识的“锚点”?”
南潇躬身作礼:“是的常龙主席,我们在多闻院进行接近百次实战,他都能够控制住自己。这次起因是罗宁突遭黯元素的致命袭击,直接进入了那种状态,这才导致失控。”
白龙常并未接他的话,直接看向其他人:“你们有什么意见?”
“南潇大师我有一个问题。”白广机站了出来:“你报告中提到这种力量并非你传授的,而是来自于地球...罗宁的另一个老师?”
“是的。”南潇低声应答。
“呵呵…倒是稀奇。我实在没有想到,那颗破败迂腐、暮气沉沉…听起来比我都要老迈的星球中竟还藏有神修者?”
白广机讥讽的言语,引得神道会成员发出一阵低笑。
这时以全息投影方式列席的房名,光影中向前一步,仿佛实质般“站”了出来。
“广机院长,诸位,你们是在质疑我们副舰长收徒的眼光?”房名语气平和,目光却隐隐透出一种冰冷的蔑视,“好像在说,你们当中哪位如果不服气的话,可以来灵武赛上试试。”
瞬间,会场气氛霎时凝固下来。
“没有人质疑星域第一人的实力。”白广机轻哼了一声:“只是我很久没听到地球这个名字,所以忍不住多说两句...”
终于熬过了听证,来到神道会的正式会议中,
南潇继先前表述黯元素集群的担忧后,这次增添了后续:罗宁所遭遇的、能精准操控混沌黯力的“人形黑影”,与夔岳大师遗稿中以惊惧笔触反复预警的“黯修者”描述高度吻合。他最终掷地有声地得出那个无法回避的结论——能够驾驭并融入黯力面的修行者已经出现。
然而,整个议事厅却陷入了一种死寂。没有追问细节,没有质疑,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的波动。与会众人脸上仿佛戴着统一的面具,上面只刻着“事不关己”四个大字。这场临时会议最终在这种“平淡”的氛围中结束了。这似乎已经预示着某种不利的结果。
等待结果的一夜,南潇并没有回到舰上,而是留在了云极峰等待裁决,
夜色中的云极峰万籁俱寂,他没有试图入睡,而是沉浸在深度弦力冥想中,借由梳理纷乱的思绪来对抗焦灼。
远在天虞星的房名正通过特殊共鸣频率与他同步冥想——这是他们多年并肩养成的默契。精神通道里流淌着宁静的能量流,房名不时将往昔片段推入他的意识:某场恶战后共饮的烈酒,年轻时互相捉弄的玩笑,那些带着暖意的记忆碎片如星火般,在寂静的黑暗里明明灭灭。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神道会的正式函件送达,其内容远比预想的更为糟糕:孚玉星非但无视黯元素的示警,反而通知青鸾舰队暂停一切调查,所有事项全权移交魔礼卫处理。就在南潇准备对决议的合法性提出质疑时,来自星域皇室的文涵接踵而至。
“南天门星域皇室:夔岳大师遇害案相关事宜已收到简报。鉴于青鸾舰队与该案存在直接利害关系,故同意孚玉星神道会提议,全权移交魔礼卫处理...”
这无疑是一纸最终的、不容上诉的宣判。青鸾舰队历来只受冥海皇一人直接管辖,而如今这位君王正处于昏迷之中。依照星域法典,皇室枢机院有权在此期间代为行使最高决策权。
南潇的心情彻底沉入谷底,他目光呆滞地瘫坐在床上。
“南潇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房名打破了沉寂,“离真相越近,我们所处的境地就会越“危险”。”
“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是我怎么觉得我们真相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块布。”
“那盖布人不也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吗。”房名若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神道会中有人充当了幕后的保护伞?...是白龙常?白广机...”南潇正在问的时候,注意到投影中的房名正快步向道场外走去,他不禁有些奇怪。
“你这么早要出去?”
“嗯为了你徒弟的事。”见南潇一脸茫然,房名朝他笑了笑,“他们把罗宁的事推到最高神道会,我得见我师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