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奥迪R8在开往纽约的公路上平稳行驶,托尼已经脱去马克战甲,换上昂贵的定制西装,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眉头微皱。
“说真的,彼得,我建议你离变种人那些事远点。”托尼说道,语气比平时变得严肃许多。
“变种人问题是个政治雷区,比你过去对付的任何街头反派都还麻烦,你有大好的前途,没必要卷进他们的斗争。”
彼得望着窗外,一排排行道树在眼前迅速闪过。“如果因为麻烦就避开需要帮助的人,那我们还算什么英雄呢?”他轻声反问。
托尼叹了口气,“你这是理想主义,我曾也这样想过。但现实是,变种人问题牵扯太多立场和利益,x教授想要和平共处,万磁王想要变种人至上,人类政府想要控制所有超常能力者...这不是非黑即白的故事,彼得。”
“我知道,”彼得转头看向托尼,“但那些孩子没有选择。就像我也没有选择是否能被蜘蛛咬伤一样。”
“还有,斯塔克先生,”彼得·帕克的声音穿过低吼的引擎声和呼啸的风噪,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轻松,“变种人真有你说得那么糟糕吗?我看x战警的口碑在纽约市挺不错的。”
“说真的,在复仇者还没把这名字变得家喻户晓之前,他们可是好几次把世界从悬崖边上拉回来了,这次……不也向他们求助成功了么?”
彼得很清楚变种人的处境,但他就是想听听托尼的观点,他需要知道,这位复仇者的核心成员是如何看待变种人的?
“呵。”托尼的嗤笑短促而干脆,几乎被风扯碎。他手指在方向盘上一敲,车窗无声地升起,将外面的世界瞬间静音,只留下车内空调的低吟和引擎压抑的轰鸣。
“小子,你太年轻,有些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托尼的声音变得清晰,带着一种经历过太多的嘲讽。
“x战警拯救世界?没错,他们是干过。但你有没有想过,十次里有九次,那快要毁灭世界的麻烦,一开始就是失控的变种人搞出来的?按照尼克·弗瑞那个老光头的说法,变种人就是塞在全人类屁股底下的火药桶,他们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准没好事。”
“呃……”彼得瞥了一眼托尼,对方的表情在顶级墨镜后看不真切,但这话语里的既视感让他忍不住嘀咕。
“斯塔克先生,这些话……我怎么感觉在《号角日报》上读到过?他们好像常用这套词来形容神奇四侠里那个……嗯……老是炸点什么的那位。”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区别在于里德·理查兹那家伙搞砸了实验最多炸平一栋大楼,而一个失控四级的变种人。”托尼顿了顿,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
“或许能让整个大陆板块换个姿势睡觉,这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
他随之按下车载音频按钮,一首节奏强劲的流行摇滚瞬间充斥车内空间,接着,他像是要驱散某种不快似的,从仪表台的夹层里精准地抽出一盒包装精美的糖果,递给彼得一颗,自己嚼了一颗。
“不过,坦白说,我个人对变种人没什么根深蒂固的偏见。”托尼随着音乐节拍轻轻点着头,“能力不是原罪,控制不住才是,当然——”
他的语调陡然一转,带上明显的不爽。
“——那个穿着金属制服、戴个滑稽头盔、每次出场都恨不得把‘我最酷’写在脸上的家伙除外。”
彼得知道托尼说的是谁,万磁王,好像是两人之间发生过矛盾,他记不太清楚了。
奥迪R8在一个急弯处猛地甩尾,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短暂而尖锐的嘶鸣,随即被更猛烈的油门咆哮淹没,车辆如银色闪电般射入笔直的公路,将两旁的景物拉扯成模糊的色带。
“我让你离变种人远点,小子,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那说爆就爆的不稳定能力。”
托尼的声音沉了下来,音乐声也仿佛知趣地自动调低,“更是因为这个社会看他们的眼神。经过这次的事,你难道还觉得美利坚政府,乃至全世界,真的像表面那样和x战警亲如一家?”
“网上变种人不是人的言论还少吗?上个世纪,上上个世纪,人们对肤色、对种族的歧视直到今天阴魂不散,更何况是直接被贴上“非人”标签的变种人?这偏见深植于骨髓里,比任何病毒都顽固。”
说到这里,托尼罕见地挠了挠头,露出一丝真正的困惑:“但有件事我一直没想通。”
“查尔斯·泽维尔,那位主张和平共处、心灵比谁都善良的光头教授,为什么当年是他第一个跳出来,给他们的族群贴上“变种人”这个标签?他难道没预见到,这个名字本身就会成为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的开端吗?”
车窗外,因高速而变得凶猛的气流如同无形的巨掌,疯狂拍打着车窗,彼得额前那缕不听话的棕发在有限的车内空间里被气流搅动,胡乱飞舞。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按下了关窗键,将呼啸的风彻底隔绝,让世界静音。
车内瞬间陷入一种近乎真空的宁静,只有高级音响流淌出的音乐和引擎沉稳的呼吸。
“斯塔克先生,”彼得忽然开口,语气半是玩笑,半是试探,“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也许全世界的人类,在基因的某个角落里,都沉睡着变种基因,也许,你,我,我们所有人……从某种意义上说,都是变种人?”
“e on!”托尼猛地一摆手,差点打到方向盘,“这想法疯狂得像是布鲁斯·班纳说自己从不发脾气,如果这是真的,那华盛顿那帮老爷们吵翻了天才搞出来的《变种人登记法案》岂不是成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他说话时,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彼得脸上的凝重。
“嘿!”托尼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长辈式的关切,“听着,就别再钻牛角尖想变种人的事了,反正泽维尔教授已经差不多帮你把屁股擦干净了。”
“嗯……至于最后那点收尾,可以交给尼克·弗瑞那位狡猾的特工去处理。你马上就要正式成为复仇者联盟的一员了,他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吧?”
“也许吧。”彼得回答得模棱两可。他心里清楚,托尼口中那个“狡猾的光头”正深陷神盾局(或者说“蛇盾局”)自身的泥潭,麻烦一大堆,自身难保,让他来帮忙,最后不知道会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咦?这是什么……”彼得忽然感觉座椅缝隙里有什么东西硌着他。
他侧过身,用手指艰难地从那狭小的空间里勾出来一件物品——那显然是一个女士口罩……不对,这蕾丝的边缘……
托尼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几乎是用抢的,从彼得手中一把夺过那件堪称“狂野之夜罪证”的黑色蕾丝内裤。
他闪电般地按下车窗,毫不犹豫地将其扔了出去,那点小小的黑色瞬间被疾风卷得无影无踪。
“见鬼,我的车里怎么还有这东西?”托尼低声咒骂,试图掩饰尴尬。
“先生。”一个冷静、优雅的英伦腔电子音恰到好处地响起,打破了这微妙的时刻。
“佩珀·波兹女士曾特别叮嘱,严禁任何女性私人物品出现在您的任何一辆车内。如果此事被她知晓,预计她的愤怒指数将达到‘毁灭级’。需要我现在就为您接通波兹女士的通讯吗?”
“哦——不!不需要!贾维斯,这个时候你的幽默感真是……太不合时宜了。”
托尼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几乎要窒息的表情。
他转过头,正好对上彼得那双努力憋着笑、写满了“我懂”的眼睛,托尼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红晕,他干咳两声,目视前方,伸出一只手试图解释。
“彼得,你看,你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成年男人了。男人之间应该互相理解……我是说,万一,只是万一,以后碰到佩珀问起……”
“我懂,斯塔克先生。”彼得不等他说完,立刻点头,脸上是努力装出的严肃和真诚,“完全理解,我什么也没看见。”
“太棒了!伙计!”托尼如释重负,重重地拍了一下彼得的肩膀,那双标志性的、带着黑眼圈的焦糖色大眼睛里充满了“孺子可教”的欣慰。
“我得向你道歉,我以前老说你幼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是我错了!我早该想到的,女大十八变……不对,是男大十八变!你能……嗯……同时处理好两位那么出色的女性朋友,果然是有原因的,我小看你了!”
彼得脸色微变,急忙反驳道:“先生,我只有一个女朋友,玛丽简·沃森,你应该认识的,一位超棒的模特,可不要乱说。”
“是吗?”托尼收回手,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眉毛挑得老高,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
“那么,那位喜欢在深夜出没,穿着紧身红色战衣,动作灵活得不像话的蜘蛛女侠……难道就是玛丽简·沃森?可我了解到的情况,好像并非如此哦。”
他故意将车内的音乐声又调小了一些,形成一种迫人的安静,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方向盘,那哒、哒、哒的轻响,仿佛直接敲在彼得突然加速心跳的节拍上。
“贾维斯,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托尼故作沉思状,“哦,我想起来了,辛迪·沐恩,一位年仅十八岁的亚裔女孩。代号似乎是……蛛丝?”
彼得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这位无所不能的科技大佬:“好吧,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她确实叫蛛丝,辛迪·沐恩。”
“但你误会了,斯塔克先生,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在打击犯罪时认识的……一个伙伴。对,伙伴,朋友。”
“朋友?好吧,伙伴。”托尼拖长了语调,显然不信,他接着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那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朋友’,会经常在凌晨一两点,从你卧室的窗户溜进去,然后直到天蒙蒙亮才离开?而且这位“朋友”,还恰好是一位正值青春的少女?”
“斯塔克先生,你……你监视我?!”彼得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一分。
“抱歉,小子。”托尼有恃无恐,“不过这是梅女士的郑重嘱托,她拜托我务必好好照顾。我们暂且不讨论监控的问题……你就说,我刚才说的是不是事实?”
彼得顿时语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要是坚持说他和蛛丝之间真的只是纯洁的战友关系,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说辞苍白得可笑。
可事实确实如此。
“放轻松,小子。”托尼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笑了起来,“我会替你保密的,男人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