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邰夫人肃然点向空中光影,红白光芒骤闪——雷火锥已狠狠撞上蓝色晶墙!
砰然闷响中,电弧烈焰轰然爆裂,瞬间吞没整面墙壁。
韩立瞳孔微缩:虽未亲身体验,但单凭这灵气波动,便知此宝威力骇人。难怪邰夫人如此自信。
“不过面对太妙神禁,仅凭这般威能恐怕……”
未及细想,墙上雷火已渐消散。
南陇侯面露失望之色,但仍含笑宽慰:“邰道友不必在意,太妙神禁本就……”
邰夫人冷哼一声打断:“南陇道友且慢,老身方才不过用了三成力。”
南陇侯眼睛一亮:“道友的意思是……”
邰夫人当即掐诀,雷火锥化作精芒飞回头顶。在法诀催动下疾旋如轮,雷电烈焰交织出呜呜低鸣。
我们精神一振,凝神注目。
片刻间,电弧与红焰竟融合成赤红色妖异电光,在已成虚影的锥体表面跳跃闪动,诡谲非常。
韩立心中微动,似有所悟,面露沉吟。我们亦对这雷火锥的威能,又高看了几分。
“轰隆!”
雷火锥撞上晶墙的刹那竟轰然爆裂,光芒一闪即逝,墙壁重归平静。
邰夫人面色“唰”地惨白,惊怒交加——这费尽心血得来的古宝,竟就此毁去!
我们皆目瞪口呆,心惊不已。燕如嫣更是若有所思地瞥了韩立一眼,目中讶色难掩。
南陇侯叹息道:“连邰夫人的雷火锥都无功而返,看来……”
一直沉默的韩立却平静开口:“韩某不才,愿试上一试,不知二位道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王天古与云姓老者皆露讶色。南陇侯虽惊却立即应道:“韩道友尽管一试!”
韩立也不推辞,径自走向晶墙。王蝉在后方见状,面具下的双眼掠过讥诮,悄然传音于燕如嫣。
我提醒道:“韩兄小心,这禁制古怪得很。”
韩立毫不畏惧:“无妨,我自有分寸。”
韩立立于晶墙前,并未急于出手。他抬指凝出一道数寸青芒,轻扫壁面——蓝翡翠般的墙壁纹丝未动。
他却不气馁,整只手掌裹着青色灵光缓缓贴上晶壁,闭目凝神,恍若入定。
这古怪举动让后方众修面面相觑,虽满腹疑窦,却无人出声打扰。
良久,我缓步上前,自储物袋中取出数杆湛蓝阵旗。
白衫老者动容道:“这是……冰系阵旗?”
我若无其事地回道:“略懂些寒冰阵法,或可助韩兄一臂之力。”
说话间阵旗已脱手飞出,旗尖齐指晶墙,悬空静浮,灵光流转。
王天古、南陇侯等阵法行家见状皆眉头微蹙——此法阵似曾相识却又前所未见,不由暗自推演,欲窥其奥妙。
就在众人凝神揣摩之际,韩立已将手掌撤离晶墙,身形一晃移至另一面壁前。凝望片刻后,又取出一套阵旗布下迥异阵列,白光闪动间再度将法阵嵌入晶墙。
韩立低喝:“助我稳住阵眼!”
我当即并指一点,一道精纯寒气射入阵旗。旗阵嗡鸣骤起,湛蓝光华连成一片,如寒潮翻涌。
南陇侯难得赞道:“周小友这手冰系阵法,倒是精妙得很。”
我微笑道:“君侯过奖,雕虫小技罢了。”
“破!”
韩立微垂眼帘,低沉吐出一字。
霞光应声暴涨,刺耳嗡鸣如万鸟齐鸣,随即轰然溃散!整座大厅骤然黯淡。
南陇侯等人这才惊觉——四周晶墙已消失无踪,唯余普通青石墙壁。其中一面墙上,赫然嵌着一扇七八丈高的巨大石门。
南陇侯大喜道:“太好了!禁制已破,石门现世!”
白衫老者一见那石门,同样满脸笑容,目光也充满了火热之色。
冷面修士有些担心:“这石门后不会有其他机关吧?”
南陇侯自信道:“道友放心,既然外层禁制已破,内里应当无碍。”
“这是……”邰夫人愕然望着门后景象。
不只她一人,我们皆面露讶色——门后竟是比前厅宽阔数倍的空间,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精致白玉阁楼。
阁楼通体晶莹,高约十余丈,仅分两层却雕琢极精。门上悬着“玉矶阁”三字银匾,流光溢彩。
在这空旷大厅中独建阁楼,着实诡异非常。
更引人注目的是,阁楼前竟设有一张乌黄供桌,其上供奉着一卷银光流转的卷轴,一看便知绝非俗物。
“这是苍坤上人?”冷面修士望着绣像图,诧然发问。
“或许。但此图既供奉于此,必有深意。”王天古目光扫过玉阁,语带玄机。
白衫老者沉吟道:“让老朽一试。”指诀轻弹,数道红光没入绣像。
银光流转片刻,画卷复归平静,未见异状。
“有些古怪……”老者捻须沉吟,“但也可能只是寻常绣像。”
南陇侯建议道:“既然绣像暂无异常,不如先探阁楼。”
我同意道:“正该如此。”
绕过供桌行至阁门前,南陇侯迫不及待伸手一推——“吱呀”声中,门扉洞开。
未及踏入,耀目灵光已扑面而来,刺得众人一时目眩。
三排木架整齐陈列于阁楼中央,一览无余。
首排十六件古宝法宝灵光流转,次排稀有材料形态各异——铁块乌沉,血石晶莹。末排仅寥寥数瓶,显是丹药之属。
韩立目光扫过诸宝,面色如古井无波。
余人虽强作镇定,未敢贸然上前,然灼灼目光早已在诸宝间反复权衡——只待瓜分时刻,抢占先机。
我传音道:“韩兄,这些宝物……”
韩立回道:“静观其变。”
片刻后,南陇侯代表众人上前验看宝物,余人表面和气议论着来历用途,暗地里却各怀心思。
韩立却左顾右盼,目光掠过货架旁的蒲团与窗台那盆翠绿小草。正欲举步,白衫老者已闪至蒲团前,信手吸入掌中细观。
韩立眉头微蹙,转而走向窗前细察那株绿草。
“韩前辈对此‘阴凝草’也感兴趣?”身后传来燕如嫣柔美的嗓音,“此物虽罕见,却是炼制阴寒丹药的绝佳药引,可增三分药性。”
韩立转身淡淡道:“阴凝草唯百年期药性至强。此草不知在此枯守多少岁月,早已无用。”目光微扫,见王蝉正与王天古兴奋低语,并未留意此处。
“不想韩前辈除阵法外,对丹道亦有涉猎。”燕如嫣抿唇浅笑。
我趁众人专注于阁中重宝时,悄然将一杆不起眼的六魂幡纳入袖中。此物日后将与六道生死簿齐名,成为我纵横此界的倚仗。
远处的南陇侯朗声招呼:“诸位道友请移步,且先将此层宝物分配妥当,再往二层一探。”
闻听此言,韩立当即不再理会燕如嫣,径自转身离去。
王蝉见燕如嫣随韩立同来,目中闪过一丝惊疑,却心机深沉地未发一言。王天古虽也瞥见,却神色如常恍若未见。
“诸位,”南陇侯已将所有宝物归整于一座货架,“此处共有六件古宝、十件法宝,材料丹药亦分作八份。古宝无须祭炼即可发挥全力,自是首选;但这些法宝皆乃穹坤上人当年战利,威力非凡,纵需炼化也绝对值当。诸位各凭心意择取便是——唯王蝉、燕如嫣二位仅可共领一份。”
邰夫人当即倚老卖老:“老身年迈,哪有闲暇祭炼法宝?便要一件古宝罢!”
众人表面不动声色,心下皆冷笑不迭。
此时王天古忽向南陇侯意味深长道:“二位道友不先挑选?二层或许并无二位所需之物。”
南陇侯面色骤沉:“王兄此言何意?”
白衫老者亦目光转冷。
王天古浑若未见,轻笑一声:“王某只是觉得二位此刻不选,实在可惜。”
“哼!此层并无我二人所需。”南陇侯面覆寒霜,“至于韩道友是否行此优先之权,全凭自愿。”
“韩某也暂不行此权,待二层再议。”韩立轻抚下颌,淡然应道。
“既如此,这些宝物便由我等平分。”王天古当即接口,“欲取古宝者,自动放弃法宝挑选权。诸位意下如何?”
“此法公允。”
“便依此议。”
众人皆觉公平,纷纷应允。
我修为最浅,仅分得些许丹药。
至于那件蒲团,韩立注意到白衫老者早已随手弃置地上,显是寻常之物。
阴凝草亦有几人上前细观,辨明来历后皆兴致缺缺。
见此情形,韩立心中苦笑——这些元婴老怪个个精明,阁中一物一器皆不放过,哪会留下什么暗藏之宝?
众人搜寻无果,便齐往二层行去。
一入二层,檀香扑鼻。抬眼便见楼梯口角落设有一座神龛,其中供奉一尊三头六臂的独角妖神金像,面目狰狞,栩栩如生。
看来这二层竟是苍坤上人的寝室!
人影一闪,白衫老者已至寒玉床前,伸手便抓向一个玉盒。
“且慢!”王天古如鬼魅般现身,一道黑芒直射老者手背。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衫老者缩手怒视,“想和老夫切磋不成?”
王天古淡然道:“云兄何必心急?王某只想确认,道友是否取了盒中之物,便放弃其他挑选之权。”
“盒中何物尚不知晓,岂能轻言放弃?”云姓老者面覆寒霜。
“若王某没记错,当初约定二位可先取两件宝物,余者平分。”王天古瞥向床上三只玉盒,“但若三位取了这三只玉盒,我等还剩下什么?”
南陇侯迈步与老者并肩而立,目光扫过鬼灵门三人:“道友有何打算,不妨直言。莫非想反悔?”
“话不能这般说。”邰夫人忽开口声援,“二层宝物仍由二位优先挑选,只是玉盒不必逐一验看。若道友不放心,大可择取他物——譬如这寒玉床,对修习阴寒功法者可是难得的异宝。”
南陇侯面色更沉,猛然踏前一步,元婴中期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逼得王天古与邰夫人齐齐后退。
元婴中期与初期的差距,岂是等闲?
“还有哪位道友觉得王兄言之有理?”南陇侯目射寒芒扫视众人,“想必王兄敢如此出头,不会仅凭邰夫人一人支持吧!”
黝黑修士开口道:“南陇兄何必动怒,此事大可商议。”
南陇侯问道:“如何商议?”
王天古慢悠悠道:“三只玉盒,二位取二,我等取一。至于盒中何物,各凭机缘。”
南陇侯转头问韩立:“韩道友意下如何?”
韩立并未立即作答,只微偏过头,淡然扫过王天古等人,将诸般神色尽收眼底。
说真的,我倒盼着他们能当场翻脸——这般元婴修士若真动起手来,我和韩立正好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