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表的指针刚走过八点零七分，主控台第十三个节点的红灯忽然变成了绿色。江临川没动，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一点点，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00:02:18。
跨境结算还没通，系统提示说“苍穹协议”的金融接口虽然打开了，但资金验证卡在第七层加密上。他正准备输入指令，突然，屏幕右上角跳出一个红色警报——异常数据包入侵！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苏棠的声音：“流量特征匹配度97.3%，是‘暗影’时期的St-09脚本变种。”她咬着电子烟杆，镜片反着光，看不清眼神，“有人用我十年前写的漏洞扫描器，在试主干道的口令。”
江临川扫了一眼架构图第三模块——那正是刚才签到拿到的底层设计。他迅速调出权限树，命令技术团队关闭所有非核心端口，只留下结算主通道开着。
“放它进来。”他说。
苏棠一愣，抬头看向监控墙。攻击强度已经飙到每秒四万次请求，全都冲着能源调度子系统来。她马上敲键盘想切断链路，却发现防火墙根本没有触发拦截。
“为什么不拦？”她皱眉。
“拦了太耗算力。”江临川打开防御配置界面，“我们现在启动动态重构协议，把恶意请求变成有效指令。”
代码瞬间重组。原本用来暴力破解密钥的程序，被拆成三百多个小任务，一个个转化成了地热反应堆的功率调节参数。大屏左边的能源模型同步加载，反应堆输出曲线平稳上升了0.6%。
“这……攻击流量在给我们供电？”苏棠低声嘀咕，“等于敌人一边打我们，一边帮我们充电？”
江临川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Ip跳转路径上——日内瓦特别行动组的备用信道还在发数据包，但信号有规律地起伏，像是有人在控制节奏。
他立刻拨通加密电话：“岑疏影，查九爷最近三天的资金去向。”
电话秒接。“已经查好了。”她的声音很稳，“他通过三家离岸公司往塞浦路斯转了账，收款方和维克多旗下的空壳公司有关联。但我暂时压住了反洗钱预警。”
“别动。”江临川说，“等他们再出手一次。”
挂了电话，苏棠突然按住耳机：“攻击源换了载体！新数据包带着伪造签名，显示来自北欧航材联盟结算中心。”
江临川立刻调取身份验证日志。证书用的是两年前注销的二级授权码，但签名算法里残留着St-09特有的扰动痕迹。
“还是你写的。”他说。
苏棠摘下眼镜，指尖发白。“那年组织清洗，我把所有副本都删了。除非……有人从废弃服务器恢复了备份。”
“或者拿到了实物存储。”江临川若有所思，左手轻轻抚过机械表表面。表壳冰凉，毫无动静。
突然，主控台警报尖锐响起！攻击强度翻倍，恶意代码开始模仿合法交易，试图塞进虚假结算单。系统自动启动熔断，可对方立刻调整频率，巧妙绕开阈值。
“他们在学。”苏棠重新戴上眼镜，语气凝重，“每一波攻击，都更像正常业务了。”
江临川调出行为分析图谱。这些攻击模式的变化轨迹，竟和五年前军方封杀手段高度相似——都是慢慢渗透，伪装合规操作。
他按下内线通话键：“通知地下节点，准备释放‘曙光-01’诱饵数据包。”
三分钟后，一笔标注为“x-9a燃料采购款”的虚拟交易上线。攻击流量立刻扑过来，疯狂复制指令。
“来了。”苏棠紧盯着解码进度，“他们在提取签名逻辑。”
江临川启动预设程序。整个系统突然变慢，好像卡住了。其实，真实数据早已转移到隔离链路，现在运行的是完全模拟环境。
攻击者毫无察觉。伪造的结算单成功写入“账本”，随即触发自动清算流程。而真正的系统正在悄悄记录每一步非法操作，并生成审计追踪码。
“转化率升到89%了。”苏棠看着能源模型，“攻击越猛，充得越多。”
江临川盯着角落一行小字：【累计吸收异常请求1,247,308次；折合清洁能源输出：28.7万千瓦时】
他刚要下令收网，手腕上的机械表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咔哒一声，表盖边缘弹出一枚微型U盘，金属光泽在冷光下闪了一下。
他认得这个东西。
那是第145章瑞士金库之战后，他从维克多留下的设备里找到的加密存储体，后来被嵌进这块表里当物理密钥。这么多年，从来没激活过。
现在它自己弹出来了，还自动连上了主控台。
系统读取内容：一份叫“REd_cYcLE”的执行计划，详细列出了摧毁“苍穹协议”的十二个阶段，时间精确到分钟。最后一页有一行手写批注——“当夜航者觉醒，即刻启动替代协议”。
字迹，是维克多的。
江临川面无表情，把U盘推回表壳。他没上报，也没停系统，只是在权限日志里加了一条静默监控规则。
这时，苏棠那边传来消息：“攻击源Ip跳到了华尔街私人卫星链路，信号特征确认是维克多常用频段。”
“让他继续发。”江临川淡淡地说，“我们还差最后一块拼图。”
他打开全球资金流动图谱，发现西北基地周围多了三个隐蔽账户，正在做高频小额交易，来源查不到。这三个账户三年前出现过一次，关联设备登记人是“灰雀”。
但他没提这个名字。
主控台提示音响起：“跨境首笔结算完成，目标账户已确认收款。”
倒计时归零。
智能交易系统，正式上线。
江临川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大屏前。十三个节点全亮绿灯，能源与金融双轨模型稳定同步。攻击还在持续，但已经被完全转化，反应堆输出比平时高了将近一成。
苏棠摘下耳机，电子烟杆在指尖轻轻转动。“我锁定了最初跳板服务器的位置，在日内瓦郊区一个废弃数据中心。进去要双重生物识别。”
江临川点头：“安排人去取硬盘。”
“你不觉得这是陷阱吗？”
“如果是陷阱，说明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才是猎物。”他看着屏幕上奔腾的数据流，“等他们发现，自己的攻击全在给我们的系统充电，才会真的慌。”
苏棠沉默了几秒，忽然敲下回车。
系统弹出一条隐藏提示：【原始代码签名验证通过——作者：St-09】
她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没再动。
同一时刻，远在华尔街顶层，维克多捏碎了手中的烟斗。屏幕上，“NIGhtwAtchER_ActIVE”仍在闪烁，而他的攻击程序能量流向，已变成“西北基地清洁能源储备”。
他冷笑一声，拨通一个未知号码：“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代价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