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指停在发送键上方,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明亮,像无数双眼睛静静注视着这座不眠之城。他没有按下确认,而是慢慢收回手,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一闪一跳的系统提示上:「今日签到地点:军政要地·第七号地下指挥节点」。
他闭上眼,轻声默念:“激活。”
界面瞬间刷新,一行新信息浮现出来——【获得技能:毒物溯源术(Lv.1)】。下面只有一句话说明:“可逆向解析任意生物毒素来源路径,追溯至原始合成记录与经手机构。”
江临川睁开眼,眼神清冷而专注。他立刻调出苏棠三小时前上传的文件夹,里面是维克多烟斗架残骸的扫描图,还有一枚从现场提取的微型金属针管碎片。毒素检测报告显示,残留成分极为特殊,是一种高度提纯的神经麻痹剂,分子结构特征指向南美某种剧毒蛇类。
他迅速将数据包加密,转发到实验室终端,并附上一条指令:“立即比对全球已知生化储备库数据库。”
五分钟后,回复弹了出来。
“毒素分子链与国际金融调查局应急储备编号b-7样本匹配度98.6%。”苏棠的文字一如既往地简洁冷静,“该批次三年前登记为‘封存销毁’,但实际流转记录为空。”
江临川盯着这行字,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腕上的机械表边缘。一块本应被彻底销毁的毒剂,竟然出现在戒备森严的监狱内部,还通过精密装置完成远程释放——这意味着敌人早已渗透进执法体系的核心,防线早就被悄悄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拨通了周媛的电话。
“我要维克多入狱后的全部接触记录,尤其是医疗通道。”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重点查心理评估流程,所有进出物资清单,必须一项项核对清楚。”
“已经在查了。”周媛回应得很快,“灰雀刚传回一组身份交叉比对结果。负责维克多每周精神评估的心理医生,执业档案有三处伪造痕迹。真实身份关联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医疗运输公司,过去两年曾六次向公海浮动平台运送标注为‘实验用血清’的冷藏货品。”
江临川眼神微沉。
血清?不对。那根本不是血清,而是传递信息的载体。
他调出监狱监控的时间轴,锁定最近一次探视时段。画面中,维克多坐在审讯室中央,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神情平静。对面的心理医生正在写笔记,笔尖缓缓移动,一切看起来毫无异常。
但江临川注意到,在对方写下某个段落后,维克多的左手小指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
他立刻放大音频波形,标记出那段对话期间的背景噪音,随后发给苏棠。
“剥离环境声,做高频信号分析。”
十分钟不到,苏棠回了消息。
一段摩尔斯电码被隐藏在空调运转的白噪声中,经过滤波还原后,解码出两个词和一组经纬坐标:等风,北纬12.37,西经68.04。
江临川马上调出卫星地图,那个坐标落在加勒比海一片无人海域,距离一座废弃石油钻井平台不到二十海里。
这不是求救信号,也不是逃亡路线。
这是命令。
“他们用医生当传话筒。”江临川低声说,“语言、动作、甚至呼吸节奏都是密码。维克多不需要开口,就能把指令送出去。”
周媛接道:“我已经申请调取这位医生近三个月的通讯基站轨迹。如果他在每次探访前后都靠近特定信号塔,就能确认存在远程接收端。”
“不用等了。”江临川直接切断通话,转而接入实验室频道,“苏棠,启动镜像诱捕协议。把我们刚建好的防御模型复制一份,部署到隔离子网,对外模拟成‘曙光-01’正在传输的状态。”
“你要放饵?”苏棠的声音透着一丝警觉。
“不是放饵。”江临川盯着主控屏上静静悬浮的数据包,“是在测试谁在监听。如果我们的情报系统本身已经被污染,那任何主动行动都会成为对方反杀的机会。”
苏棠沉默两秒,键盘声再次响起。“防火墙重构完成,虚假路径已生成三条,分别指向瑞士、新加坡和迪拜的备用服务器。只要有人追踪,就会触发反向定位程序。”
她顿了顿,忽然喷出一口红色电子烟雾。烟雾在空中短暂凝滞,自动排列成一个倒三角符号,随即消散。
“警示标志已经植入系统底层。”她说,“一旦检测到内部权限异常调用,这个符号会直接出现在所有终端首页。”
江临川点点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敌人以为自己还在暗处时,他们的每一次触碰,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重新看向维克多的监控录像,快进到探视结束的画面。医生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维克多仍坐着不动,嘴角微微扬起。
那不是一个失败者该有的笑容。
那是掌控全局的人才会露出的表情。
江临川打开“毒物溯源术”的详细界面,将b-7毒素样本数据导入追踪模块。系统开始逆向推演,一层层拆解合成工艺链。
第一层:提纯技术来自哥伦比亚某非法实验室,十年前已被国际组织捣毁。
第二层:稳定剂配方与非洲某国军方项目一致,但该国从未公开承认拥有此类能力。
第三层:封装工艺使用微型纳米涂层,全球仅有两家机构掌握这项技术——其中之一,正是国际金融调查局下属的生化应急研发中心。
江临川的目光死死停在这条记录上。
他突然想起五年前那次突如其来的审查行动。当时临川航空的一项新型燃料添加剂被紧急叫停,理由是“疑似含有未申报生物活性成分”。那份报告的出具单位,正是这家研发中心。
巧合太多,就不叫巧合了。
他立刻下令:“封锁所有与该中心有关的技术合作通道,暂停正在进行的三项联合认证流程。”
同时,他将溯源结果打包,加上一层动态加密锁,准备转入三级跳转式延迟投放流程。这种模式下,数据包会在三个不同地理位置的中继站之间随机跳转,最终才送达目标。
就在他即将执行操作时,警报突然响起。
一级威胁提示:主控系统检测到外部Ip正在暴力破解隔离区访问密钥,攻击源伪装成国际金融调查局官方认证终端。
江临川却没有慌乱,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来得正好。”
他不动声色地放行了一条虚假路径,让攻击者顺利接入一个完全仿真的虚拟控制台。那里陈列着精心设计的假情报:关于“共缔者协议”激活进度、海上基地反击部署、以及即将发起的资本清算名单。
“让他们看。”他对苏棠说,“看得越清楚,死得就越快。”
苏棠推了推眼镜,屏幕上已显示诱捕程序运行正常。“反向追踪线程已就位,只要他们调用本地资源验证内容,就能锁定物理终端位置。”
这时,周媛传来新消息:“心理医生最后一次出境记录显示,他三天前飞往巴拿马城,入住一家隶属于离岸医疗集团的私人诊所。该诊所名下有一艘注册为‘科研考察船’的远洋 vessel。”
江临川盯着地图上那艘船的最后定位点,发现它与之前摩尔斯电码中的坐标形成了闭环。
这不是偶然。
这是一个隐藏多年、借合法外衣运转的隐秘通信网络,早已深深扎根于监管体系内部。
他抬起手,轻轻摩挲左腕上的机械表。表盘玻璃映出他冷静如深潭般的双眼。
此刻,他不再急于出手。
他知道,真正的战场不在金融市场,也不在天空之上,而在那些看似最值得信赖的制度缝隙之中。
苏棠忽然开口:“诱捕系统捕捉到第一次实质性访问。”
江临川眼神一凛。
“来源Ip经过七层代理跳转,但最后一次解密发生在日内瓦总部大楼内部,权限等级为‘特别行动组直通级’。”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执法机构的核心部门,已经有人在查看他们的假情报。
江临川缓缓坐回指挥椅,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
然后,他打开一个新的加密信道,输入指令:
“启动‘静默守望’预案,所有真实情报转入离线存储,等待下一步指令。”
话音落下的瞬间,主控屏上,“曙光-01”数据包的图标悄然变暗,进入休眠状态。
苏棠摘下电子烟,指尖轻轻划过屏幕边缘。
周媛关掉了最后一台监控窗口,药盒边缘露出半片抗焦虑药片。
江临川望着尚未发送的数据包,目光沉静如渊。
他的手指,再一次悬在了确认键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