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万金楼。
作为黑角域唯一的安全区，这里也是整个西荒最奢华的销金窟。
夜泽皓随手扔出的几个储物袋，让负责鉴定的白发老者手都在抖。
里面的东西太杂了：有紫阳宫弟子的制式法宝，有千符门的高阶符箓，甚至还有几块沾染了真龙气息的古战场矿石。
“这些东西……来路不正啊。”老者擦了擦汗，但眼神却很亮，“不过万金楼只认货，不问路。这批货价值连城，客官有资格上顶楼。”
在侍女恭敬的引导下，夜泽皓踏上了通往第九层的传送阵。
顶层的大门缓缓打开。
入眼并不是夜泽皓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而是一种低调到极致的奢华。
脚下铺的是万年寒冰丝织就的地毯，墙上挂的是能凝神静气的悟道图，就连空气中飘散的熏香，都是按克卖的“龙涎沉香”。
房间中央，一张由整块黑玉雕琢的书桌后，坐着一个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绣着星纹的黑袍，正低头翻看着一本账册，甚至连头都没抬。
夜泽皓站在门口，【道心推演】本能地开启扫描。
【扫描中……警告！扫描失败。】
【目标被高阶法则屏蔽。】
【分析：目标身上至少佩戴了三件以上的“敛息类”道器，无法判定境界，无法判定威胁度。】
“三件道器？只为了敛息？”
夜泽皓心中一凛。
他看不透对方。在这个人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灵力波动，就像个凡人。但直觉告诉他，如果动手，死的可能是自己。
“坐。”
书桌后的青年终于合上了账本，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俊美得有些过分的脸，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的慵懒与淡漠。
秦衡打量了一眼全身裹在黑袍里、煞气逼人的夜泽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客官带来的货，我看了。确实是好东西，尤其是那几块沾了龙气的石头，东域这穷乡僻壤可见不到。”
秦衡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不过，我万金商行做大生意，讲究一个‘诚’字。”
夜泽皓压低声音，依旧维持着“夜枭”的沙哑声线：
“在下带着诚意而来，货物若是没问题，秦少爷只管开价。”
“货物没问题。”
秦衡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抬手，指了指自己左眼上戴着的一枚金丝单片眼镜。
那枚眼镜看似普通，镜片边缘却流转着极其复杂的微观阵纹，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幽光。
“但这层皮，我不喜欢。”
秦衡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既然要谈合作，我希望阁下能把脸上那张【极品幻形符】撕了，用真面目跟我谈。”
夜泽皓藏在袖中的手猛地一紧，浑身肌肉紧绷。
他的幻形符可是千符门的镇派之宝，连元婴期如果不刻意探查都发现不了，这个人是怎么一眼看穿的？
“不用紧张。”
秦衡似乎看穿了夜泽皓的戒备，他指了指自己的单片眼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东西，比你想象的要好用一点。”
“【洞真之眼】，上品道器。”
秦衡随口报出的品阶，让夜泽皓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上品道器？！
要知道，各大宗门的镇派之宝也不过是这个级别。而眼前这个人，竟然把一件上品道器做成了……眼镜？仅仅是为了看东西方便？
“虽然它没什么战斗力，也不能杀人。”秦衡耸了耸肩，语气中透着一股令人生厌的“财大气粗”，“但在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伪装能瞒得过它的注视。在我眼里，阁下的这张假脸，就像纸一样薄。”
夜泽皓沉默了。
在绝对的“钞能力”面前，任何伪装都是笑话。
而且秦衡既然点破了，说明他并没有恶意，否则直接动手或者叫人更方便。
“呼……”
夜泽皓长出一口气，伸手揭下了贴在后颈的符箓。
灵光一阵扭曲。
那个阴鸷苍白的中年魔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年轻脸庞。
“这下顺眼多了。”秦衡满意地点了点头，顺手给夜泽皓倒了一杯茶，“青云宗，夜泽皓？我听说过你，金丹战场的‘真龙’。”
既然身份暴露，夜泽皓也不再伪装，大大方方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秦少爷好眼力。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我也直说了。”
夜泽皓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虚空结晶】（从boSS身上切下来的），放在桌上。
“这东西，换一张三天后拍卖会的‘至尊座’门票，外加一个情报。”
秦衡看到虚空结晶的瞬间，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兴趣。
“高纯度的空间介质……这种品质，在东域可是稀罕货。”
他拿起结晶，在单片眼镜下看了看，“不错，是用来打造空间传送阵的极品材料。”
“门票没问题。”
秦衡随手扔出一块纯金打造的令牌——【万金至尊令】。
“有了这个，你在拍卖会上拥有无限透支权（当然，事后得还）。至于情报……你想问什么？”
“压轴的那块残片。”
夜泽皓盯着秦衡的眼睛，“还有，天魔教为什么对它志在必得？”
秦衡把玩着手中的虚空结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他透过那枚金丝单片眼镜，深深地看了一眼夜泽皓，仿佛在评估他是否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夜兄，你的眼光很毒，但也……很危险。”
秦衡的声音低沉下来。
“那块残片，并不属于这个时代。我的鉴定师看不透它，但我的这只眼睛告诉我……它是一把‘锁’。”
“锁？”夜泽皓心中一动。
“没错。”秦衡指了指西方，“天魔教新上任的那位教主，手里似乎抓到了一个很特殊的‘容器’，但容器里的力量太暴躁，随时可能炸开。”
“他花大价钱买这块残片，不是为了炼器，而是为了……镇压那个容器，好让他能顺利完成某场仪式。”
夜泽皓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
容器……夜未央？
镇压……是为了防止她提前死去，好用来血祭？
“多谢。”
夜泽皓起身，将至尊令收入怀中。
情报已经足够了。
这块残片，他不仅要拿来升级自己的剑意，更是救下夜未央、破坏天魔教计划的关键！
秦衡看着夜泽皓离去的背影，重新拿起了账本。
但他并没有看进去。
他摸了摸左眼的单片眼镜，喃喃自语：
“奇怪……刚才用‘洞真之眼’看他的时候，除了真龙之气，怎么还看到了一团……连道器都看不透的混沌？”
“这个夜泽皓，比我想象的更有投资价值。”